第15章 压力
例会结束后，陆宇对着电脑发呆。彼时，他渴望公司对他的认可，渴望这个职位带给他的新空间，唯独忘了这个职位是和那些经营数字捆绑在一起的。他想了想，决定找白立帆聊一聊。他来到白立帆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见里面应了一声，推门进去。
白立帆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继续还没结束的电话。“嗯……明白明白……行，你帮我约一下，我这周四周五都在上海……好好好，谢了兄弟，那先这样。”挂断电话，白立帆从桌上拿起一张表格递给陆宇，接着说：“来得正好，我看了下Q2的预估，不太理想啊。”
陆宇没吱声，默默接过表格，他没想到白立帆会先于他提起这个话题。
“压力有点儿大哈？”白立帆脸上还挂着笑容，“我看了下报表，其实，在执行的几个项目利润率还可以。”
“哦……”陆宇对这李慕手上的项目其实并不太清楚，就含糊地应了句，“是。”
“但是，”白立帆转身按了下电水壶的上水按钮，看着水壶上满水，按了加热按钮。拿出茶叶，倒进了小茶海上的茶壶里，“想再抬高利润率的空间应该没有了。李慕手里一共就两项目，养她那几个人已经是赔的了。”
“我知道，我们现在项目少，体量也小，又没有新的项目进来。”陆宇不愿意白立帆在评判部门业绩的时候只算李慕的，所以特意用了我们这个词，“或者……我们再挖掘点儿业务……”
“哦？”白立帆眼睛一亮，“你有什么计划吗？”
陆宇回答：“或者我去见见BK的人？他们那么大的公司……”
没等他说完，白立帆就打断他：“BK？你吗？你觉得你能摆得平吴越吗？”
白立帆的问题一下子堵死了陆宇的思路，他一直以为他可以用总经理的身份，以李慕领导的身份，去和BK进行谈判。显然，白立帆并不是这么认为的。白立帆没等他回答，接着说：“BK你就别插手了，吴越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就让李慕先去对接着吧，如果必要，我去约他们张总吧。”
水壶的水咕嘟咕嘟地开了，白立帆拿起水壶，往茶壶里注满水。耷拉着眼皮，说：“你考虑过减员吗？或者把人借调给别的组。”
“……”陆宇一时没想到怎么回答。
从办公室出来的陆宇感到了之前没想过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看不到，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地压在他的肩上。
回到工位，陆宇默默打开电脑。李慕正跟陆好在说工作的事，李姻姻正在和媒体打电话沟通产品评测的事情，沈栀言和甄珍也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旁边几个无所事事的同事，正在组团游戏：“快点！房子里！”“后面后面！”听见几个人若无旁人地在交流，陆宇直起身，没好气地冲他们几个说：“差不多行了，玩就玩了，还这么明目张胆，没看大家都在工作吗？”李慕她们几个，看都没往这边看。
午饭后，陆宇和李慕找了个没人地方，陆宇先开口：“BK那还能再挖点钱出来不？”
李慕想了想说：“BK你也知道，很难搞的。”
“他们这么大一个公司，理论上不应该只做这么少的。”
“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供应商吗？他们在公关这的额度目前都是看得着的，大头都在会展上，不过这不是吴越负责的。”
“嗯，明白。我看看能不能再找点儿其他客户吧。”
“你加油，”李慕笑着说，“周会上的那表啊，实在看不下去。”
隔了一天，陆宇等电梯上楼的时候，看见李慕从电梯下来：“干嘛去？”
“跟吴越约了午饭，这大爷啊，时不常就得让人哄哄。有点儿晚了，走了啊。”陆宇看着李慕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如果当初他不推掉这个项目，是不是他现在的压力会轻一点儿。
李慕赶到餐厅的时候，吴越已经到了。吴越看着李慕坐下，说：“让客户等，好吗？”
李慕满不在乎地说：“客户大人，对不起啊。”
吴越倒也不生气，反倒笑起来：“你这客情做得不行啊，对客户一点都不重视。”
“大哥，还想让我怎么重视啊，我可是扔下特别重要的事情来赴约的。”
看李慕一脸的真诚，吴越也不和她计较，说：“好好好，知道了。最近这么忙啊？”
“你们有多少事儿，你还不知道吗？”李慕一点不避讳地跟他抱怨，“你自己算算，有多少工作是不计算在KPI里的？”
“行行行，不过，你们帮我们做点儿工作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嘛。”李慕最烦吴越这种甲方嘴脸，就瞪了他一眼，叫服务员点了菜。
因为是工作日的午餐，两个人吃得很简单，聊了些闲话。李慕接手BK的时候，整个项目接近烂尾，虽然谈不上力挽狂澜，但李慕没让项目掉地上，吴越的那点利益也得到了保障。李慕虽然比较直接，也不会假模假事儿的讨好客户，但做事稳当，项目上的事情基本都能解决。吴越的利益有了保障，工作上也交了差，也就不挑李慕不会巴结讨好的毛病，反倒顺着她直来直去的沟通方式。
吴越一边吃着一边跟李慕说：“说真的，你得多露点儿面，没事儿去我们那转转。”
“我露不露面有什么重要，你们又不指着我干活儿。”
“那也得露面儿。”吴越的语气比较强硬，但他知道李慕不吃这一套，就缓和了下语气，“只对你有好处，怎么着也得让公司其他人知道你是我们公关公司的人吧。”
“白去啊？”
“那怎么着啊？”
“你觉得呢？”
“知道知道，抠点儿业务。”吴越笑着用手指指着她说，“就知道业务业务的，是不是没业务都不约我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