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别焦虑太早

“起了吗？”周末一早，徐子珂就给李慕发来微信。李慕翻身看了眼手机，就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继续她的回笼觉。

磨蹭到10点多，李慕才不情愿地回了微信：“你不出差了吗？”

徐子珂是高李慕两届的师兄，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连面都见过，在BJ的校友聚会上两人才认识。友情这件事很神奇，上学时再亲密的同学，可能也会因为时间和距离的原因，关系变得平淡；而上学时不太熟悉的同学，一旦因为某种原因联系到一起，可能都会变得亲密。所以，这些原本在学校都没见过面的校友们，在异地的聚会上都显得格外亲切，原来在学校没怎么说过话的人都因此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刚毕业的时候，校友之间的联系与互动十分频繁，无论逢年过节，还是生日，都能成为他们聚会的理由。毕竟那时候大家刚刚上班，没有那么多不得闲的工作，他们又都亟需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寻找友谊。时间长了，大家都学会了在新的环境里交朋友，除了少数人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大多都不再联系。

在BJ的校友中，徐子珂是最喜欢逗李慕的人，两个人往往说不上两句正经话，就忍不住要怼对方。说是互怼，其实大多数时间里，徐子珂都会让着李慕，胜负对他没什么要紧，用他的话说，“不就是哄孩子嘛”。在他看来，这个师妹就算装得再强势，也不过就是个小女孩儿。

在徐子珂被公司外派到海外工作的那几年，每次休假回来，他都会找时间约李慕见个面，会给李慕带点儿不起眼的礼物。李慕每次嘴上都抱怨“能不能买点儿贵的”，但最后还是感谢他的“有心”。

外派结束回到BJ后，徐子珂三五不时地主动送到李慕面前让她怼两句，大多数时间里，李慕都能满足他的要求，还不忘骂他“犯贱”。

“出差得回来啊，顺便问候下小师妹，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

“滚！”李慕对他从来都不客气。

两人约了在南三环的一个shoppingmall吃晚饭。两人一见面，李慕就抱怨：“怎么找这么个地儿，你不知道下地库那个通道窄得哟，要不是我这小车技估计就得刮上了。”

“那不是离我家近嘛，我昨天夜里才回来，懒得跑太远。”徐子珂的得理直气壮。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让我一个女的大老远的开车跑你家附近吃饭。”李慕连白眼都懒得给他。

“女的当然不能让人家大老远的来找我啊，我这点风度还没有吗？”

“我不是女的吗？”

“你是师妹。”

李慕懒得和他继续掰扯，就问：“吃什么？”

“香辣蟹吧，你那天不是说想吃吗。”

两人坐电梯直奔三楼，在一家香辣蟹找了一个位子。吃饭时，徐子珂把青笋挑出来放到李慕的盘子里：“说要吃香辣蟹，来了专门吃青菜，你也是够了。”

“当我是你啊，我好歹也是个要注意仪态的淑女，大庭广众的，张牙舞爪地啃螃蟹吗？”李慕抬起头瞪了徐子珂一眼，生怕他看不见，还特意多停了几秒钟，直到他点着头表示认输，李慕才低下头继续吃盘里的青笋。

“淑女！”徐子珂嘲笑她，“还仪态？这么注意也没见你勾引个君子。”

“滚！”李慕恨恨得想拿手里的筷子戳死他，“那是你们男的都瞎了。”

徐子珂难得正经地说：“你啊，非要装出一副独立女性的样子，要是拜金点儿，估计早就当上少奶奶了。”

“也是，以前看不上人家拜金，现在想拜了，都没人拿着金子来勾引我了。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的女人啊，不仅在男人那没市场，在职场上都快站不住了。”

“谁说的，怎么就站不住了，你现在不是挺好吗？在写字楼里上班的白领，自己买车，自己买房，多少人羡慕你呢。”

李慕把张文秋的事情，简单和徐子珂讲了遍，有点感慨：“本来以为，做一个行业，时间长了，就会有资历，不说稳定吧，起码会有更好的机会。那天听他们一说，突然发现，机会都是给年轻人的，年纪倒成了负担。我都跟着有点焦虑了。”

“资历本来就很可贵，那是你工作这么多年实战积累出来的，这可是年轻人没有的。”徐子珂一本正经地说。

“嗯，资历不但可贵，而且很贵，用年轻人就便宜多了。连我招人的时候，都会考虑这个，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屁股决定脑袋，你站在招人的立场上这么考虑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不代表你否认资历的可贵。”徐子珂总能在适当的时候，用一些适当的话和李慕讲些正经的道理，这也是李慕喜欢和他聊天的原因之一。

两人吃完饭，徐子珂死皮赖脸地让李慕开车送他回家。临下车时，他跟李慕说：“别想那么多，别人身上的事不一定会发生在你身上，没必要那么早焦虑。你还是很优秀的，就踏踏实实工作、挣钱，你要是失业了，师哥可养不了你啊。”

“滚！”李慕差点就要挣脱安全带，亲自把他踢下车了。

回家的路上有点堵，不限行的周末晚上，汽车尾灯在路上连成了一条红色的光带。李慕缓缓的跟着车流在环路上慢行，收音机里正播着《李峙的不老歌》，她对这种节目不感兴趣，但又懒得换台。

徐子珂说，收音机的调频顺序得按数字大小排列，这样才方便换台，而且没用她反对就直接给她设置好了。徐子珂还专门调了个106.6，说正好上下班路上听。李慕没拦着他，但嘴上还是反对的，因为她上班路上要听103.9报路况。徐子珂告诉她，106.6也能听到路况，更何况还能听个相声小品之类。李慕手懒，脑子也懒，不跟他太多争论就这么随他去了，也一直没换过台。

“真是老了，”李慕心想，“这些歌居然都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