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坏帐了？
在公关公司，项目和赢利永远是是最重要的，一旦没有项目可做或者不赢利的话，不管你业务能力有多强，可能都会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运气好的话，碰到体量大、利润高的项目，则是你能在公司拥有更多话语权的资本。如果能自带资源的话，地位更是靠公司分配资源人所不能比的。其实，能自带资源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是靠公司分配资源与业务。虽然自带资源可能也会有翻车的时候，但相较于靠公司资源而活的人来说，主动权当然更大一些。靠公司分配资源和业务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的，但如果你能从不起眼的项目里挖出更多赢利点的话，可能也会获取公司在资源与业务上的倾斜。
李慕就是靠公司分配资源的人，她没那么幸运，接手的项目体量不算大，两年来也没在现有项目中挖掘出更多的利润空间，但赵征和白立帆还是经常会表现出对她的倾斜。她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像她这样一个在公关圈子遍地都是的总监，自然不是因为她有多强的业务能力，更不是因为她有多高的个人魅力，而是因为她在项目最困难的时候接手了BK这个烂摊子，他们现在还用得着她而已。
徐子珂常说李慕，做人没必要那么通透，偶尔笨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她承认，从业十年来，她这种看得透又直接的性格让她吃过不少亏。20几岁的时候，她就不相信领导给她画得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蓝图，那时候的她年轻气盛，做过最不好管的员工，也做过顶撞上司的人。甚至发过长长邮件，教训客户。但过了30岁的她不会这样了，那种直接的痛快与失去利益的痛相比，实在太不值得了。她现在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呢”。
其实这些道理，她一早就懂，只是做不出来，或者根本不屑去做。但现在她学会了三思，学会了隐忍。她常常在和凌丽她们聊天时说：“性格就是一块粗劣的尖石，得打磨了才有可能成一块好看的尖石。”尽管如此，白立帆还是会说她身上有块傲骨。
所以，这也是她能理解为什么会选择陆宇升任总经理。和她相比，陆宇装得了X，也低得下头。尤其在和客户面前，陆宇能做到卑躬屈膝，而她就不行。久而久之，她刻意收起的那些锋芒让她看起来越来越佛系，对于升职的事情，她也很久就释怀。更何况，现在有个陆宇挡在前面，她省去了很多不必要，也不喜欢的客户应酬和公司内的交社，而责任似乎也不用承担那么多。
在陆宇新调配完的配置中，3月就那么过完了，一切看起来都还是老样子。李慕带着李姻姻结束了一个媒体的小项目，忙着准备结案报告。在李慕看来，不管项目大小，完成得如何，顺利把钱收回来才能踏实。李慕手里的几个项目虽然体量不大，但回款都很良性。这让她参加例会的时候很理直气壮，每次对应收帐款的时候，她都能安心地做个吃瓜群众，她很庆幸自己还能有闲心看其他组的热闹。
4月上班的第一天，李慕就收到了财务发来的应收报表的邮件。财务可能还没习惯把部门报表发给陆宇，或者觉得发给她更直接。她正犹豫要不要告诉财务把邮件发给陆宇，看到了抄送名单里陆宇的邮箱地址。她这没什么超期的帐款，平时也就是简单的看一眼，今天仔细的看了一眼才发现，去年年底的一笔6万块的尾款帐期已经超过30天，正是上次例会上财务经理指给她看的那一笔。
李慕抬头，看见甄珍正和陆好在说笑，就走到跟前问甄珍：“义嘉现在什么情况？”
“项目都结束了，报告也都发给他们了，正在等回款。”陆好很有眼力见儿的低下头工作，甄珍则老实地回答。
“哦，咱们的东西都提交过了……”李慕低着头思索了一下，问，“该提交验收的都给过了吧？”
“都给过了。”
“项目验收的邮件回复了吗？”
“也回过了。”
“发票呢？”
“春节前开给他们了。”
“春节前就给过发票了？”李慕确认了一下，“那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款？”
“年前，他们总经理休年假了，所以没总经理没签字。”
“哦，他们的假期还真多。”这种回款比较及时的客户，李慕倒不太担心，就嘱咐甄珍，“你想着催催采购那边，也跟市场部打听下进度，争取这两周就让他们赶快把钱打过来。”
“好。”甄珍答应着，就开始联系采购和市场部的对接人。
第二天早上，李慕刚到公司，甄珍就跟着她来到工位，和她反馈义嘉那边的情况：“采购和市场部那我都问了，现在还是差总经理的签字。”
“还没签啊？什么情况啊？休假也早该结束了。”李慕拿着小茶壶和杯子往茶水间走，甄珍也跟着她来到茶水间，一边看着她洗杯子，一边说：“采购昨天去催了一次，总经理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那什么意思呢，提交的报告缺东西吗？”
“不缺。”
“说过对成果物不满意的话吗？”
“也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工位，李慕往小茶壶里倒了点茉莉花茶，刚倒完水的陆好拿着电水壶冲她问了一句：“要么？”
“要。”李慕把小茶壶往陆好那推了推，对甄珍说：“他们之前倒是没出现过拖款的问题……这样，你问问采购，是不是咱们提交的报告里缺东西。”
甄珍领会地笑了，说：“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起初，李慕没太把义嘉的尾款当回事儿，毕竟这是个一直回款很良性的客户。直到周四的时候，甄珍和她反馈：“总经理还是没签字，采购这两天天去问，但是总经理就是不给签。”李慕才突然觉得这次有点反常，问：“说为什么了吗？”甄珍摇摇头，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嗯……”对于这个意想不到的情况，李慕在心里慌了一下。她只好抱着一种侥幸心态，区区6万块钱而已，义嘉应该不会压着不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