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命悬一线的手术（二合一）

触不到的恋人•三部曲

III 都市生活篇

当杜华东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这件不幸的事。

他异常清醒起来，神情慌张拉着妹夫的手，六神无主的望着他：

快快，带咱去现场看看。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这时，张母被短发女搀扶着跑过来，只见她一副焦急万分的表情：

我女儿怎么啦！你们快告诉我。天啊！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咱们张家，咋会出这样倒霉的事呢？

伯母，您先冷静下。您女儿也许没什么事，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李研希尽量往好的方面去安慰张母，生怕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一下子想不开。如果这里再出什么问题就麻烦了。这时徐向华匆匆地开着宝马车，在杜华东的面前停下：

还不快点上车，你愣着干嘛！再迟一会儿，一切都晚了。

杜华东如梦初醒，立刻坐进妹夫的车上。然后徐向华对张母安慰道：

妈，您先别急。咱俩这就赶过去看看。如果那边有什么情况，我马上给您打电话。李研希；麻烦你照顾下岳母，这里就拜托你了。

说完，徐向华驾驶着车，一下子消失在众人眼前。百感交集的杜母，呆呆的站在人群当中，她望着远去的车影，自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杜母心里知道：

亲家已是一脸的悲伤，她再哭再闹也于事无补，还会给儿子添更多的悲伤。更何况是她的儿媳妇出了车祸，自己能不万分焦急吗？

杜母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媳是位坚强的人，也期待这个噩耗一切都是假的。她擦干眼泪，对张母安慰道：

亲家母没事的，你千万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女儿，平安无事的。来，我扶你去里面坐坐。

可咱这颗心永远悬不下来，好像挂着两只水桶七上八下。亲家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唉！也不知道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当徐向华驾着车赶到现场时，四周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为了不影响正常的交通畅行。此刻，交警部门已在200米之外放了警界线。

车祸现场：支璃破碎的玻璃碎片，洒得满地都是。一辆货车压在两辆变了形的奔驰残骸上，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杜华东急忙从车内跑出来，一眼就望见地上几滩鲜红的血渍，此刻的他脑子里一片昏沉沉的。地上早已没有伤者和死者了，只有两位拿着卷尺，在地上测量尺寸的交警人员。旁边还有一位拿着照相机，在现场拍照取证的民警。

快让让，我是死者的朋友。让我进去...

杜华东不停的，向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去。大伙们用疑惑的眼神注视着他，听到他是现场受害者的亲属，随后，众人都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这时，一位正拿着笔和本子，询问目击证人的裴警官，望着从人群挤出来的陌生男子。一副气汹汹的样子呵斥道：

你挤什么挤，没看到这边出车祸了，你是干什么的？？

你们交警大队就是这么办案的吗？出了这么大的交通事故，现场到处都是一片乱糟糟的。把你们王队长给咱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人，在他后面跟着刚才那位，跌跌撞撞的冒失男子。

这人咋这么横，天王老子还管得了咱们交警队办案子。

裴警官正想对这位爱管闲事的人发火。可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我是市委副主任徐向华，也是现场伤者的家属。今天咱不是以副主任的身份来到现场，而是伤者家属代表，找你们给个说法。这位被你骂的人是我的姐夫。难道你们就是这种态度，对待那些受害者家属的？？

现场所有交警都震惊起来，大家都觉得这下点燃导火线了。今天是他们办案生涯中，最走狗屎运的日子。你说这事上哪儿诉苦去。

想着想着，大伙都朝着裴警官瞪鼻子上脸。谁叫他不分青红皂白，对人家就是一顿乱吼。这下连自己也跟着倒霉了。

刚才还一副盛气凌人的裴警官，突然来了180度的变脸，瞬间变得一副客气的态度。尴尬的陪笑道：

呵呵！是徐副主任啊！请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给你拨通王队长的电话，刚才的事纯粹是误会，还请你别跟咱们一般见识。

气愤的徐向华也懂得这些道理。自己显然不会跟一位小民警斗气，可此刻的他真的想要发火；这次事故中有他的老婆，虽说张小雅在这次事故中并未受伤，可是惊吓还是免不了的。何况那么多人，都是张家的亲朋好友，自己岂能坐视不理？？

快点，你别说那么多。我限他5分钟赶到这里，给咱一个交代。还有，你们再派一位民警，把我姐夫直接送到医院。否则今天的事没完，咱们公事私事一起算？？

徐向华知道此刻的姐夫，再无心情关注与自己不相关的小事。此刻滞留在现场的杜华东，已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现在只能用警车送他去医院了。

遇到这种情况，徐向华可不能离开事故现场。至少现在还是一位国家干部，他要主持大局，稳定现场的情况，承担起自己的职责来。

现场伤者怎么样，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交通事故。你们交警部门都干什么吃的？？

是这样的，据目击者称：当时一辆行驶的大货车突然改变车道，接着发生了侧翻。当场压死两男一女，司机也不幸殒命。还有两位已经送到市人民医院，正在抢救中...

等裴警官汇报完后，杜华东一下子反应过来，神情激动的他望着汇报的交警人员：

是谁在抢救...

快快...送咱去医院看看。否则时间就来不及了，你们听见没...

那你们就派个人，送我姐夫去医院，你们还不快去，都愣着干嘛！！

这时，一辆亮着警灯的警车，被裴警官给开了过来。只见杜华东慌慌张张地跑到警车前，随手打开车门，自己急忙地坐上去。

警灯发出急促的报警声，一刹那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此时的场景，一分为二的展示给读者：

在车祸现场；王队长来到徐向华的面前，讲述了司机是因为喝醉酒，才酿成如此大的悲剧。徐向华要求交警部门向自己保证；必须以尽快的速度，恢复现场的交通秩序。还要安排好死者家属的生活保障。尽快给广大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高速公路上；急促的警车在车流密集的高速路上，飞速地行驶着。杜华东在车内任凭窗外的风，吹乱了凌乱的头发。崭新的西装领上，早已浸湿了一大片眼泪。他默默的埋下头，双手紧紧戳着自己的额头。此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滨江大桥上：天上的乌云遮住夏日炎炎的太阳。紧接着，便是雷雨交加，一道在天际边的闪电出现在中荣国际大厦的上方。大风吹起马路牙子上的银杏树，在暴雨中疯狂摇曳。雨水在玻璃窗上形成一道道滑过的水痕。还有那模糊不清的婆娑的树影，对面急驶过来的车辆，从他面前一晃而过...

当杜华东从车内下来时，顿时被医院楼顶上的雷声给惊醒了。当警车从自己身旁开走时，无情的大雨把他的全身都淋湿了。此刻他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雨水顺着他憔悴的脸庞，流进自己冰冷的心里。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医院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

人们似乎都忘记了这位雨中落魄的人。大家都无暇顾及，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满身水渍的杜华东来到手术急救中心。穿着白色大褂的医务人员，在手术室外不停地跑来跑去，护士们一会儿拿止血棉，一会儿又去拿血浆。全然没有人顾及痴痴呆呆的他。大约几分钟后，从手术室内推出一位用白布盖住的死者，只见门口的大夫冷冷地回了一句：

4号已经没救了，你们把她送进太平间吧！下一位...

满脸冷峻的大夫，仿佛看惯了人世间的生老病死，这个“死”字在医生口中，说得是那样的轻松。可是对于患者的家属，听到这句噩耗后，立马在医生的身旁昏了过去。紧接着，便是嚎啕大哭...

他被此时的场景给震醒了，赶紧上去揭开死者头上的白布。这时，死者的家属非常气恼地推了他一把。对方的眼睛里爆发出愤怒的火花。似乎下一秒钟，双方就要打起来。

当看到死的是女化妆师时，他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一点点希望。于是赶紧上前，紧紧握住手术医生的手，急切地询问道：

大夫，麻烦您让我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我是病人的丈夫，她现在怎么样？？

在手术室外的医生，差点推了他一个趔趄。随后怒气冲冲地说：

你谁呀谁，没看到病人正在抢救吗？你以为这医院是你开的，说进就进。哦，就你急，咱们做大夫的不急啊！好好在外面呆着吧！别没事找事。

此时的他，焦急万分地盼望着，手术室里面的情况会好一点，于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念道：

老婆，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管啊！咱们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才走到今天。你如果不在了，叫我怎么活啊！！

这时，从包扎室出来的萧郑凯，远远就看到手术室门口发呆的杜华东，庞锐朗夫妇提着药，三人一起默默地走进他的身旁。萧政凯红着双眼，悲愤交加地说道：

胖子、高个子和小莉都死了，他们去世前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咱的好兄弟就这样一个个离我而去。都怪那该死的货车司机，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说完之后，气愤的萧郑凯一拳头砸在墙壁上。接着，自己正准备出去找那肇事司机出气。这时萧郑凯被庞锐朗紧紧地抱着，就连一旁的吴美文，也被气愤的他吓得浑身发抖。

萧兄，你千万别冲动。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时要冷静，警察一定会处理好此事的。你不考虑你自己，也要为你的家人和兄弟们想想。那肇事者一定逃不过法律的治裁，萧兄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啊！！

萧郑凯不顾朋友的好言相劝，使劲的挣脱庞锐朗的束缚。然后，一副咬牙切齿地说：

兄弟，你别拦着我，这件事与你无关。那个混蛋把我的兄弟害得家破人亡，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赶紧放开，让我去把那个狗杂种给砍死，你在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萧政凯，你干什么！！庞兄弟你别拦着他，让萧郑凯拿刀去把那混账给剁了，大家好一起进监狱。

杜华东忽然的一嗓子，把医院走廊上的人们都震住了。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怪人”。大家一致认为：此人有病吧！

萧郑凯也被他的这一嗓子给惊醒了，感觉自己就像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庞锐朗看着这位刚认识的朋友放弃了挣扎，这才慢慢地将他放开。此时此刻的萧郑凯心里难受极了，于是捂着双眼，蹲在地上嚎哭起来。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然后走出来刚才那位医生，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冲着这边就是一顿乱吼：

吵什么吵，要吵都给我滚出去。又是你在这里发疯，是吧！你这人咋没有素质呢！我等下再收拾你。

医生、医生快来啊！病人心率突然减弱，咱们该怎么办！！

看着手术台上的患者突然出现异常，手术医生顾不上批评他们几个。

快快...赶快给病人进行电击治疗。都还愣着干嘛！快点准备除颤仪。听到没有，你们这些笨蛋...

说完之后，手术门又一次“嘭”的一声给关上了。此时的杜华东攥着拳头，隐隐地痛在心口，他闭着眼睛，似乎感到自己的心在流泪，嘴里还一遍遍默默地祷告着。

杜哥，你先别着急，张姐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会没事的。她是一位好人，老天一定会让她平平安安的。

吴美文右手用石膏固定着，绷带在她脖子上套着，以稳固伤口的疼痛。这时，杜华东睁开眼，看着她右手上的伤口，心里一阵绞痛和愧疚地慰问道：

你也受伤了，没事吧！唉，要不是我这次结婚。就不会出现这么桩交通事故，还无故牵连你们这么多人。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杜哥没事的，这又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酒驾的司机。难道他不明白；酒后是不能开车上路的吗？说来真是生气，幸好我和老公在后面开得慢。要不然我俩也当场殒命。这次事故后，咱们一定要去庙里还神，可是他们就...

庞锐朗回想起当时现场的情景时，庆幸自己与老婆能平安无事。他终于吐出一口气，连忙扶着缠着绷带的吴美文，来到他身边安慰道：

美文说的对，张姐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水平。

萧哥，你也要静下来听我说；

你去把别人揍一顿又能怎样，人家正可以把你告到派出所。非但解决不了这件事情，而且让你还有牢狱之灾。咱们既要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也要为活着的人讨个说法。萧哥你说呢！！

在地上痛哭的萧郑凯呜咽了一阵。随后自己心里的怒气才释怀了一点，他擦了一下留在眼角上的泪痕，然后站起来感激道：

谢谢庞兄弟的劝导。要不是你当时把我拦着，说不定我早就闯祸了。庞兄弟说的不错，既然逝者已去，徒悲无益。我一定听庞兄弟的劝告，再也不鲁莽行事。

随后，从大门口冲进来一批人，为首的是张家父母、张小雅和杜母，一起赶过来了。远远就听到张母，边跑边惊慌的呼喊声：

我女儿呢！你们看到没有，女儿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我的乖孩子，我和小雅来看你了...

短发女一眼就望见走廊上的他们，然后对扶着张母的女班长说道：

快看，他们在那边。我们还是快赶去问问里面的情况。紧接着众人迈着急促地步伐，向杜华东这边赶过来。大家神色慌张地望着走廊上，各自发呆的五个人。妹妹手里还抱着伤心痛哭的外甥女。冉冉在妹妹怀里挣着、吵着要见妈妈。

满脸通红的张小雅咬着嘴唇，吃力的询问道：

我姐怎么样？这么长的时间她怎么还没出来。你们快告诉我，手术怎么样了。快说啊！！

紧接着，庞锐朗望了望，在场众人期待的目光。然后叹了一口气，叹息道：

那位化妆师死了，张姐现在还在里面抢救。刚才她的心率忽然减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唉！真是愁死我们了。

接着，卷发女班长给痛哭失声的张母，找了一张空置的座位，然后又叫李研希去茶水间，去接两杯开水。冉冉在张小雅的怀里撒着娇。女班长看到她有孕在身，现在还挺着大肚子。于是她赶紧接过张小雅怀里的孩子，露出微笑的哄骗着冉冉。

一旁的张父默默的望着，自己的老婆悲愤交加。他知道自己作为一家之主，许多动情的话他说不出口，更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老伴。所以张父把目光投向亲家母这边。杜母此刻也明白张父的难言之隐。然后，怀着一副无比诚恳的心劝道：

亲家母，你请放宽心，你女儿出了这种事，隔在谁家都会难过。我家孩子一听到这边出了事故，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我知道你很急，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凤梅的好朋友。我们要相信现代的技术，更应该相信医生们，一定会治好你女儿的病。她一定会平安无事。你要相信我说的话。

作为女婿的杜华东，看到母亲在一旁安慰着岳母，自己的心里像充满气的皮球，里面鼓鼓的发泄不出来，此时眼眶中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悄悄无声地滑落下来。

张母一边摸着泪，一边抽噎道：

华东他娘，可怜我这苦命的女儿，从小到大就没有过几天好日子。都怪那糊涂的老东西，曾经对我娘仨不管不问。我的女儿咋这么命苦啊！凤梅从小就缺吃少穿，还嫁了一位狼心狗肺的丈夫，结果还把她给甩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却出现这次严重的车祸，你叫我、我...呜呜呜。

杜母望着面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亲家，此刻她俩都是为人母亲的人。看到自己的儿媳妇如今成这般模样，谁不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于是，她也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边的泪水。

当李研希把两杯白开水放到两位长辈的面前。心里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谁的家中没有父母，看着白发苍苍的两位老人哭的如此伤心，她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位饱经风霜的大娘。

伯母别难过了，您的女儿是我的好姐妹，本想凤梅这次有个好的归宿，没想到...

李研希立马转过身跟着呜咽起来。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曾经她俩，一起同窗苦读的情景来。

满脸泪痕的杜华东“扑通”一声，跪在岳母的面前。心里充满无比愧疚望着张母，自己如今是凤梅的丈夫，望着手术室里的妻子生死未卜，他一定要负起责任。于是，泪流满面的安慰着张母：

妈，你放心：不管什么样的情况迎接着我们，你女儿都是我的好妻子。我会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尽心照顾好她。我们一定要坚强起来，相信凤梅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张母露出惊讶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女婿。于是弯着腰把杜华东扶起来，然后，一阵欣慰的告诉他：

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人，我也明白这些年来你无时不刻地爱着我的女儿。心里敬佩你俩这段永恒的爱情。在这里我代凤梅向你说声谢谢。你的意思妈明白；你心放宽些，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我的女儿没事的。

妈，咱们一起等待着手术的成功。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手术室里的灯光熄灭了。跟着从急救室出来的女护士，推着手术车从里面出来。接着从门口出来的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摇摇头，叹了叹气。正准备离开。

这时，被突然围上来的杜华东拦下。然后焦急地问：

大夫，我的妻子究竟怎么样？为什么这么久了，她还没有醒来。我真的很着急，麻烦您能告诉我。

手术医生瞧见刚才那位，在走廊上大呼小叫的人。顿时心里一股怒火，发作起来：

你这人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哦，人家的命如草芥，就你家人的命很珍贵。医院是你一个人开的啊，一下午在走廊上大吵大闹，真是个没有教养的人。

手术医生望着周围的大家投来惊鄂的目光，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重。于是他故意轻轻得咳了几下，语气稍稍缓和地说道：

病人手术刚过，现在她正处于昏迷之中。由于现场出血过多，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能不能醒过来，今晚就看她的造化了...

姐，你快醒醒看看我...

张小雅怀着激动的心情，呼唤着带着氧气罩的姐姐。昏迷不醒的张凤梅被几名医务人员推进重症监护室。

杜华东露出呆滞的表情盯着手术医生。然后慌乱的他扯着大夫的衣服，不停地讫求道：

不会的、不会的医生，麻烦您再抢救一次。我妻子不会这么脆弱的，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你这人有病啊！刚送进来时，你老婆已经大量出血。如果不是我的话，她早就死了。还要我怎样，真是个神经病。

说完，医生气汹汹的转身离开。神情恍惚的杜华东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洁白的墙壁。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无奈与绝望。于是弯着腰，双手紧紧的抱着头，呜咽的哭泣着。

一旁的庞锐朗和萧政凯望着自己的朋友，满脸忧伤的样子。此刻他俩却什么也帮不上忙。萧郑凯一拳打在墙上，只听见洁白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时，庞锐朗也赶紧坐在杜华东的身边。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杜兄，我们的命运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你不要太难过了。自己要是垮了，你拿什么来照顾好张姐，再说，刚才医生不是说；要看她的求生欲望吗？张姐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冉冉。如果连你都没有勇气活下去，她拿什么摆脱病魔对自己的控制。所以你一定要坚强地面对眼前的一切，并鼓励你的妻子继续活下来。

此时，悲伤的杜华东听到庞锐朗一番劝解后。突然如醍醐灌顶；是啊！如果连自己都没勇气去接受现实，那又如何给病危的妻子带来一片光明。此刻，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自己的老婆能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随后，杜华东缴完手术费和药费。医院里只剩下自己和张家父母。母亲临走前交代自己的儿子要保重好身体，随后把她身上仅剩的5万块钱一起交给杜华东。

孩子，我知道你对凤梅的情意。妈也不难为你，必竟你俩是夫妻关系。不论现实是多么的残酷，妈永远支持你去爱一个人。你要明白；娘永远爱着你...

天上的雨渐渐地停了下来，可医院门口前的几处水洼，依然被阳光照得格外刺眼。杜母坐在女班长的车上，随后消失在医院外的人群之中。

萧政凯走过来对杜华东说；想回家看看刘强怎么样了。问要不要一起去。于是他便欣然同意了。

在重症监护室外，杜华东看着昏迷不醒的妻子。自己的心里一片黑暗。此刻望着同样悲痛的岳母和小姨子:

妈、小雅，我去探望下何飞的家属，他们三人都在我的婚礼上不幸去世。咱们总要有去安抚下人家吧！何况，他们都是我最要好的同学。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咱们不去慰问下受害者的家属，也说不过去...

张母抽噎地点点头。随后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你给人家多买点礼品、水果之类的。多安慰下你这群同学的家属，并送上咱们全家的歉意。

妈，我去探望一下，很快就回来。这里一切就拜托您和小妹了。还有，如果你姐姐醒了，马上给我打电话...

张小雅把熟睡的外甥女，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表情严肃地说：

姐夫，你快去吧！这里有我看护着，没有问题的。

......

交警大队的办公室里：徐向华与交警部门的各位领导商议着，这起交通事故的责任。办公桌上放着香浓扑鼻的普洱茶，在坐的各位执法上司，都是久经风雨的老手。此刻的他们都面带微笑，争执起这场交通事故的具体情况。

交警大队王队长站起来，把这次事故调查上来的笔录，分发给在座的众人。然后神情淡定的谈了自己的看法：

各位领导：经过我们对这件交通事故的全面调查，司机郭某因饮酒从而引发的重大交通事故。而司机本人，也在这此车祸中不幸身亡。我们也只能对司机所在的单位，及保险公司追究起相关的责任。对此在座的各位，请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满脸狐疑的徐向华望着众人。自己猜想着：大家对此案件的种种看法。这起事故最大的麻烦，就是肇事者当场死亡。也因此成了案件最棘手的争论焦点。

这时，一旁的裴警官，作为现场的勘查人员，当然有权利参与此事故的调查当中。

我说两句哈：这起交通事故，大家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讨论下去了。案件已经很明了，由于郭某饮酒导致严重的交通事故。现在郭某也在这起车祸中丢了命。咱们直接把材料上报给法院，上面该怎么判，那是法院的事。

徐向华听到裴警官在场的汇报，他义正严辞地反驳道：

绝对不行。四死一伤，这么大的交通事故，你们不能这样轻易的处理？

徐主任心急如焚咱们可以理解，但是你想过没有：肇事司机已经死亡，而且与肇事者的工作单位没有直接关系。是郭某严重违反了公司内部的制度，从而导致这场重大的交通事件。再说肇事者的企业已经提出，向受害者家属赔偿一部分损失。

咱们如何处理，还需递交给法院，等那边如何的审判？

.....

杜华东刚从胖子的家里出来；看到桌面上哥几个的照片，就使自己的心情无比的沉重。

胖子的媳妇哭成泪人儿，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仿佛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同自己开了个玩笑。

当史玉芳接到交警大队的电话，自己这才如梦初醒。她痛苦流涕的责骂着肇事者，悔不该当初让何飞参加这次婚礼。

萧郑凯偷偷的告诉芳姐：新娘也在这场车祸中昏迷不醒。

史玉芳这才注意到新郎的异样。这时绝望的抱着孩子，又在屋内失声说道:

这里你们不用管了，我懂得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这场该死的车祸，让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你俩去看看刘强吧！和他一起相处8年的小莉，突然就这么没了，他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啊！你俩走吧，让我安静会儿...

这是哥俩临走前，史嫂交待他俩最后一句话。之后她就紧紧的关上门，把自己锁在里面，抱头痛哭起来。

当他俩刚从史玉芳的家里出来，萧政凯摇摇头，满脸叹息地告诉杜华东：

走，咱俩直接去刘强家。蔡小飞的家里就不用去了。老蔡的老婆早就和他离婚了，法院把孩子判给了女方。只有蔡父一直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咱俩去了也没有用。放心吧！蔡父的住院费由肇事者和凯丰公司一起报销。毕竟他以前是凯丰的功臣，魏刚不会见死不救的。

说完，他俩开着车就向刘强家驶去...

在眼镜家附近的一家餐馆里，杜华东在车上就远远的望见；刘强坐在桌子上猛灌着自己。在他面前的菜早已渐渐的凉去。只有满桌子上横七竖八的空瓶子。眼镜醉熏熏得打开瓶盖，满嘴怨天忧人地诉说道：

小莉啊！你为什么要这样离我而去，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苦吗？

然后，痛哭流涕的刘强抱着头，埋怨老天对自己的不公。

他俩悄无声息，来到眼镜书生的餐桌前。随后两人一同坐下。一旁的店东终于露出笑脸：

两位老板，你俩是这位小哥的朋友吧！看他喝得酩酊大醉，咱正思考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他的亲人。没想到二位就来了。呵呵！这位仁兄出什么事了？

你先下去吧！饭钱少不了你的。该干嘛就干嘛！别在这里找不自在。

老板一看他俩的神情，心想：没准三人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还是一副无所谓地说：

好吧！两位好好的陪陪你的朋友，他好像受了什么打击。那我先下去，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眼镜书生被刚才老板的说话，猛然给吓醒了。他带着沉醉的眼神，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兄弟们。然后朝着他俩举起酒瓶：

你俩来...来...得正好，咱们喝...喝几盅...

杜华东看着一向文静的刘强，一下子喝了这么多酒，可见小莉在他心里的位置。此时此刻他一定非常痛苦。欲哭无泪的刘强只能凭着酒精，来排斥自己内心中的绝望。

于是，他们三人各自打开一瓶啤酒，默默无言地喝起来。外人哪里知道：这次车祸让他们失去，这一生情深意重的兄弟。可见他们的心里有多么的悲伤，就让酒精暂时忘掉所有的痛苦吧。

双眼红肿的刘强，望着二位老同学，他俩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啤酒。不服输的他打了一个酒嗝，随后把剩余半瓶酒给灌进胃里。等眼镜把酒喝完，突然一下子就不醒人事。

杜华东赶紧扶起烂醉如泥的刘强，把他塞进萧郑凯的车厢内。

萧郑凯赶紧从怀里掏出300元，然后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向着自己的轿车走去。

他俩开着车，赶紧在附近临时找了间宾馆住下。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后，萧政凯拍着杜华东的肩膀说道：

兄弟，你先去医院吧！那边更需要你。这边有我照顾他，你就放心吧！等刘强醒来我就说你走了，咱会把你的歉意转达给他。我知道你的妻子还在医院里昏迷着，心里比谁都着急。好了，你放心的去吧。

当杜华东从宾馆出来，已经是晩上八点多。街上灯火通明的街灯下，穿梭着各种车辆。各种地摊上，人们聚在一起喝着夜啤酒，撸着串。夏天的热浪未散，夜市中到处都是乘凉的人们。他们穿着短裤，手里拿着蒲扇，漫步在银杏树下。一群人围着下象棋、喝茶聊天。

他在街道附近，找了一辆深红色出租车。自己刚一进入车内，里面的空调，瞬间吹散了他全身的热气。出租司机按着杜华东说得方向，像一支离弦之箭，朝着A市人民医院奔去。

.....

夜静悄悄的，窗外的热气渐渐的消散了，只吹进来一丝凉爽的凉风。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星星，点缀着深邃的夜空。张小雅带着冉冉在张凤梅的床前看了一眼。这时，张母端来一壶开水，望着女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张母就撇过脸去，悄悄的呜咽起来。

姐，你快醒过来啊！你忍心妈这么大年龄来照顾你？冉冉还小也需要你来照顾。我求你了，别睡了...

躺在床上的张凤梅仍然闭着双眼，好像一丝反应也没有。一旁的冉冉跑过来，摸了摸妈妈头上的纱布，泪汪汪地呼喊道：

妈妈，你不管冉冉吗？我今年6岁了，再也不淘气了。妈妈你快起来吧！冉冉给你做饭、洗衣服。呜呜...小姨，我妈妈怎么了！！

这时，张小雅一把抱起哭泣的冉冉，然后强忍着眼泪，亲切地告诉外甥女：

冉冉要听小姨的话，跟外婆回家睡觉。你妈妈明天就会醒来。你这样吵闹，她会睡不着觉。明天妈妈醒来会生气的？

幼小的外甥女脸上露出幼稚的笑容，然后点点头，乖乖得安静下来。可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妈妈有可能这样一辈子都不会醒...

杜华东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小雅，于是又望了下年纪大的岳母。自己此刻一阵痛苦。他假装微笑对她俩说：

妈、小妹，这里就交给我了。你们也忙了一整天了，快带着冉冉回去睡吧！折腾了一天，大家也累了。有我在凤梅身旁陪着，她心里一定会很高兴？

这时，小雅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要强留下来照顾自己的亲姐姐，于是满不在意地说：

姐夫；你和母亲还是一起回去吧！由我来照顾姐姐，毕竟我也是医生，这方面我比较在行。

不行，别说你有孕在身，就是你没有身孕，也该轮到我守在你姐的身边。看到凤梅这副模样，我哪还有心情睡得着！你们都别跟我抢了。

张母见女婿的态度这么坚决，心里也算有一点感动。然后她拉着小雅的手，连忙嘱咐道：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来换你。孩子，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女儿命不好，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她这么晚才遇见你？？呜呜...

张母拉着手中的外孙女，忍着决堤的眼泪离开了病房。张小雅望了一下，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姐姐，然后神情沮丧的安慰道：

姐，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冉冉我会替你照顾好她。你快醒过来啊！爸妈和我都离不开你，你知道吗？

说完后，她头也不回的冲出房间，此刻的病房内，只剩下万念惧灰的杜华东。

夜依然是那么的宁静，窗台边的银杏树在夜晚中摇曳着，发光的萤火虫，在草坪中寻找着属于它们宁静的归宿。天空中闪烁着繁星，在草丛中蟋蟀声的衬托下，显示出夏夜的静谧与和谐。

杜华东从包里拿出一摞，中学时代张凤梅写下的日记本。洁白的的灯光照在那密密麻麻的小字上，反衬出耀眼的光芒。他满脸忧郁的表情，轻轻地抚摸着妻子均匀的鼻吸。然后神情淡定地说：

亲爱的！没想到曾经中学时，你对咱的感情这么深。是你这些日记，叙述着我们曾经青春的回忆。那时候的我俩，怀着一颗懵懂无知的心，去寻找那段苦涩憧憬的初恋。现在我读给你听啊！

杜华东刚说完，一行热泪悄悄地划落在柔软、滑腻的日志上。

2006年9月3日，星期二晴：阳光是那么的温暖，今天是我第一天开学。大家都穿着崭新的校服，怀着一颗；对高中生活无比期待的心情，走进朝气蓬勃的校园...

刚折回家里取钥匙的我。急忙跑过教学楼下的拐角处时，突然从护栏后走出一个人影。当我不慎跌撞在这个男孩身上时，那一刻自己的脸颊不知不觉的通红起来，此刻我的心跳是如此强烈。生怕这个陌生的面孔注意到我。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体会到：第一次暗恋是那么的幸福：

我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着自己的心。没想到这个陌生男孩，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此时害怕他对咱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道歉。正是因为这一次无意中的邂逅，让我深深地感受到这个男孩独具的气质和神秘。所以我害羞地跑开了...

2006年10月12日，星期三；晴；今天离我们开学快两个月了。我渐渐适应了高一·五班的学习环境。望着日益熟悉的教室和同学们的面孔，我在这班级里认识了好多姐妹。

我的学习成绩还比较理想，就是数学课上；三角函数还比较生疏。下课后，一定去办公室找数学老师好好为自己讲下。

没想到他也在这个班，可他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老K硬要把他安排到我的英语小组里。起先我是反对的，可老K的命令咱又不得不遵守。可怜的我啊！老天快救救我吧。呜呜呜...

2006年10月24日；星期日；小雨。今天晚上我去等了向华哥的电话。自从那天晚上，向华哥在我家补习完功课后，他发现我背包里留着华东的练习册后，向华哥匆匆忙忙与我说出分手。就再也没有主动给我来电话了。

课上不知怎的，自己总是听不进去。我心急了；不就是一本练习册吗？我是不是有点太傻了。呵呵！晩上我从床上醒来，总是想着向华哥那句：你答应过我的，再也不找别的男朋友，你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湿润的眼睛，望着窗外夜空里的繁星，清新的晚风吹得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烦恼。可是刚才的梦里，又是那张陌生熟悉的脸。回想起下课后，他每次无意间从我的身旁经过。这个男孩身上的气味，总让我想起；那次我俩碰撞在一起。

咱这是怎么了？我不能让这些事来干扰自己的学业。家里11岁的小雅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爷爷年纪越来越大了，不能让亲人为自己操心，我要好好的学习。不能把多余的精力，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我一定努力学习。加油吧！！

2006年12月8日，星期四；阴；高一时期马上快结束了。咱们班的同学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完全没有把这次考试当回事。教室内到处是乱哄哄的场面。

杜华东递过来一张纸条问我：这学期春节期间有什么打算。咱觉得现在还是以考试为主。看着他的成绩越来越好了，上次他英语成绩考了67分，随后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何飞和刘强总在同学们面前说，我俩之间的关系。这种人不去当记者就太可惜了。看着胖子一副无赖的嘴脸，我真想上去踢他一脚。

咱知道；他对我那种微妙的感情，心里就乱糟糟的。有几次趁下课没人时，杜华东就故意凑过来要我讲数轴方程式。自己无意间抓到他的手，心里就像触电般得缩了回来。当时他那副窃喜的德行，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唉！最后害我一整节课，都不敢朝他那边看。

......

深夜渐渐地来临。杜华东一口气读完，高一年级一整本日志。看着张凤梅曾经的青春日记，自己此刻才知道她曾经的秘密。里面的描述，就如同昨天发生过的情景一样。

霓虹灯闪烁着光芒，婆娑的树影在窗帘上摇曳着。此刻杜华东发现妻子紧闭的双眼，缓缓的流出两行眼泪来。放在床单边的手不经意间的动了一下。他心喜若狂地奔出房间，在走廊上大声欢呼：

大夫快来啊！她醒了，大夫...

满脸黑线的杜华东，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在走廊上大呼小叫的狂奔着。这时，从值班室里走出一位护士，哈欠连天的朝他吼道：

干什么呢！这么晚了你不睡觉，瞎折腾什么。你不睡觉，别人还要休息呢？

我...我妻子醒过来了。马上打...打电话给医生，叫他赶快过来。

护士听道杜华东兴奋的呼救声，立即重新披了下，肩上的外套。顺手拿起服务台上的电话，给主治医生打去...

大约五分钟后，一位白大褂的大夫走进病房，用听诊器在病人的胸口测听了一下。侧着头对旁边的护士说道：

马上进行第二次手术，你们立即给病人准备500毫升的氧气。说完，众医务人员赶紧推着手术车，向急诊室方向跑去。随后听到“嘭”的一声，手术室的门又紧紧的关上了。

杜华东在走廊上来回的走动着。心里又紧张又激动。他无意间发现妻子的手稍微动了一下。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自从医生推着凤梅进入手术室后，就不知道里面是凶，还是吉？？

被灯光照得的通亮的走廊上，只剩下杜华东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在地板上焦急地走着。狭长的人影，斜映在光滑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过道上冰冷的坐椅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此刻对于急需想要答案的自己来说，都舍不得坐下。

满头大汗的他搓着发汗的双手。窗外进来的凉风，把自己的思维吹得越来越清晰。脑海里浮现着乱七八糟的画面。安静的医院里仿佛如死寂一般。只有这时，心里才感到孤单。

他想静静得找个人来聊聊天，把自己心里的焦虑与恐惧给别人说说。可是现在已经深夜二点了，这种内心中强大的恐惧，也许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不知道下一刻面对他的将是什么？他双手托着沉重的脑袋，安静的闭上双眼；自己的心里是那么的宁静，像一片清澈的湖水，平静的内心没有一丝涟漪。

突然被“嘭”的一声，打破了杜华东的思维。受到惊吓的他赶紧站起来，抬头望向走廊尽头的方向，原来是外面的风，把玻璃窗给关上了。

他不知道是想着想着，坐下去了睡着了；还是想着想着，睡着了才坐下去。更不知道此刻睡了多久：是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总之；自己太累了。

外表坚强的他，永远挡不住内心的恐惧。自己真怕这一睡就永远见不到凤梅了。突然想起自己的妻子，还正处于命悬一线。想着想着，浑身一个激灵，使他困意全无。紧接着，便是一身冷汗...

杜华东越想越怕，于是想急忙上去敲门。这时大门打开了，从手术室走出几位医务人员；护士推着车，上面安静的躺着自己亲爱的妻子。他赶紧围上去，疯狂的呼唤着她：

老婆，你快醒过来吧！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大夫；她怎么还不醒啊！

几位护士推着车，不屑一顾的调侃道：

嗨嗨，你一个大男人有没有完，整天的吵吵闹闹，烦不烦。这医院是你家的，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吵得病人不休息了，要吵要闹就回家里去吵。

就是，从没见过这么麻烦的人...

另一位女护士也随声附和着。

随后，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杜华东看着护士把妻子推到普通病房。然后一扇冰冷的门，瞬间又把自己阻挡在外面。

满头大汗的他，直愣愣站在走廊中间。也许是刚才两位护士的言语影响了自己，也不敢再上前去询问。他又急需想知道，自己的妻子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他这才想起主任医生来。

忐忑不安的杜华东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外。自己从门缝中瞧见；大夫正脱去白大褂，把工作服挂在办公桌旁的衣架上，然后一脸疲惫的揉揉太阳穴。

这时，他轻轻地推开门。神情恍惚的望着办公桌上的医生。与此同时，大夫正纳闷的看着自己：

怎么又是你？？呵呵！你又来招人烦啊！

杜华东没有说话。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纸杯，悄无声息地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随后放在大夫的面前。

医生瞧着杜华东这一切举动，眼神里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大夫拿起他接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然后翘起二郎腿问道：

你这个人挺有趣。呵呵！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大夫；我妻子怎么样，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刚才她不是手指动了一下吗？为什么到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

这时，医生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男人。前几次他给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没有仔细注意他。现在大夫才多看了对方几眼。

高个子，国字形脸。一双失去光泽的眼睛，满腮浅浅的胡须在灯光下愣得发青。里面穿着一件方格子衬衫，外面搭配着一件深褐色夹克。

病者应该是你最重要的人吧！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深情的人，好像比我们医生还急。那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结果，咱就实话告诉你吧！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一脸疑惑的杜华东望着医生。于是神情紧张的问道：

不知道大夫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消息就是；通过你的努力，把病人的脑末神经呼唤醒了。可以这么说；刚才我们的手术就是，为患者的脑中枢复原做的一个小手术。刚才病人的麻醉药还没消失，她当然听不到你的声音。

吃惊的他走过来，紧紧抓住大夫的手。然后满脸兴奋地问道：

大夫，你的意思是说...

是的，她已逐渐地清醒过来。明天你老婆就可以成为一个思维清醒的人。呵呵！这还得感谢你日夜陪伴在她身边。要不是你的鼓励，也许这辈子；病人完全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杜华东忽然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喜悦。他没想到：妻子经历这次受伤还能重新清醒过来，更没想到：自己用曾经的爱情，呼唤起凤梅对生活的渴望。

此刻，他多么想跳起来。或许自己应该把这件事，立即打电话告诉亲人们。也或许；要是有一杯酒喝的话，会立即消除这一天来所有的忧愁与疲惫。此时，他怀着感激的目光再次投向医生：

那另一个消息呢！大夫，您快说来我听听？

医生望着面前这位朴实男人激动的表情。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自己不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昏倒。

坏消息就是：你妻子将永远瘫痪在床上。病人臀部以下的神经已全部坏死，大面积的细胞再生功能无法修复。希望先生和你的家人，心里早有个准备。

此刻的杜华东听到大夫的一番话后；感觉如雷轰顶。随后自己后退了两步。脑袋“轰”的一声，似乎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瞠目结舌的他瞪着医生：

不会的，不会的。大夫您骗我对不对，咱不信；我老婆会一辈子瘫痪在床。不不...不可能的...

他双手抱着头，满脸绝望的泪水哗哗地往下流。痛不欲生的杜华东绝望地走上前来。紧紧的抓住他的衣领。

大夫你有办法治好她，对不对？咱不信；你一定要试试，钱不是问题。我一定不会让她，一辈子在床上躺着。

先生，请你冷静下，我给你说实话吧！如果是小面积的骨头坏死，咱们还可以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可病人这是大面积的神经组织损坏。就目前美国顶尖的医学技术，也不一定能治好她的病。你又何必执着呢？

医生一脸怒气的扯开他的手。这才后悔，自己告诉他严重的后果。可不说，患者家属迟早也会知道的。

他用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然后清了清，自己发干的喉咙。

对不起，咱们已经尽力了。先生；请你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

你纯属骗我对不对。呜呜...我不相信这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那你还说什么好消息，对我来说全是坏消息。呵呵！你们就是一群见死不救的人，生死在你们眼中就是那么随意的事。

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的杜华东；或许知道医生说得话都是真的，可自己真的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泪如泉涌的他，急忙转身跑出门外。随后便传来“嘭”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