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东安大婚理还乱

一个月后，齐国都城邺城城中都流传着一个传言，一名高句丽舞姬将进献于皇宫。邺城是个胡汉混集的地方，而且地域处于北边的周国和南边的陈国中间，贸易发达，是北部商业重镇。邺城人大多听过东边高句丽的风采，却许多人未曾见过高句丽人，听说是族人比胡人汉人都要白旬，因此不少民众这天都聚集在城里的南市目睹这天高句丽女进城的风采。

红色的轿子被四个轿夫抬进来，而轿的前后各有一男一女守护轿子，另外还有数十名高句丽士兵列队前后，阵容极为鼎盛。全部人都身穿高句丽服饰，民众只道是高句丽人护送舞姬进城，欢呼声此起彼落。在轿内的仇翠微目无表情，一言不发。听见外面的欢呼声后，探头到外瞧瞧轿子前面的徐恩素和后面的程令山，三人各怀心思。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皇宫。

这高句丽百济舞姬进宫的真正目的，是因为天虹剑，这个秘密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不过，她进宫后的第一个存在价值便是为段韶将军的爱子段深新婚大典献舞，那是众人皆知。可是，谁也猜不到段韶的新儿媳竟是失踪已久的东安公主。程令山听过这消息既惊又喜，惊是自己夫人被迫下嫁他人，喜是知道她的行踪，不禁苦恼如何与高芷荞联系。

仇翠微一进宫，齐王高湛并没有召唤她，而直接叫她在新婚大典中献舞。她觉得有点奇怪，但她婢女美媛却安慰她：「这是因为陛下相信您才让您直接在舞台上发挥。」美媛是高句丽王赐给她的随身婢女，是个灵巧的丫头。她未进宫前在齐国附近的北高句丽生活过，所以会说汉语，高句丽王于是就把她赐给仇翠微。仇翠微轻轻「嗯」了一声，却暗想：「我完全不知道齐王把天虹剑放在何处，更没有看过他的模样。只好跳得比较突出引起王的注意便是。」于是命美媛召大典前仍然留在齐国的徐恩素，商讨对策。徐恩素也认同仇翠微的对策，尽量协助她在大典前排舞。

大典当日，美媛根据徐恩素的吩咐把仇翠微的妆容和衣着打扮得花招枝展，以引起王的注意。齐国皇室为了举行这场大典，把皇宫装饰到美轮美奂、金碧辉煌，以展示皇室的威严。

大典安排在宫内的华林园举行，而仇翠微打扮得花招枝展，缓缓地从石林出来。她的舞衣以粉红色调为主，跳的是百花舞。花招枝展同时，妆容却以清丽的白色为题，不失仇翠微高雅的气质。

齐王高湛见状，不禁拍手叫绝，大笑道：「妙极妙极！好舞！出于污泥而不染！你叫什么名字？」仇翠微柔声道：「奴家千雁诗，禀告陛下。」齐王哈哈大笑，道：「有赏有赏。寡人赏赐你国家随你来的人。而你，寡人命你去当乐坊姬女们的教官，怎么样？」仇翠微已豁出一切，更装出娇柔的声调，跪下道：「谢陛下隆恩。」

此时，齐五皇子高贞已经被高句丽舞姬千雁诗吸引了目光，完全不发觉她退下后，便是皇妹东安公主的出场，更猜不到千雁诗是世仇青竹派的掌门千金仇翠微。而身为高句丽舞姬的随行将军和随行的贵族女子，程令山和徐恩素也有出席大典。明知大典的主角是高芷荞，二人看见身穿喜服的段深和高芷荞也不禁惊愕。

此时齐国已经衣饰汉化，所以高芷荞头披面纱，穿着汉人的喜庆衣服步入皇殿，面如死灰，不怀一丝希望地放弃自己。转移目光，突然看见程令山和徐恩素，又惊又喜，她不禁想：「是来救我吗？」又转念想：「皇宫守卫森严，以他们二人之力，也逃不出父皇的手掌心。」她心存侥幸，在婚前隔着面纱看见程令山就已经满足。程令山也知道根本救不了高芷荞，只有先夺回天虹剑，灭了齐国。此举却灭了她的国家。是命运吗？还是他们的相遇根本是个美丽的错误？他自己也不清楚。

此时，高芷荞已经完成大婚仪式，面纱的背后却满脸泪水，成为段夫人已经是事实，她没打算逃走，因为她逃不了。随着齐王当着文武百姓下宣告赐下邺城外的牡丹园给公主驸马作大婚礼物，大典正式结束。齐王以为普天同庆，却不知各人有着不同的心思，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