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这一夜，我想伤害你
深夜，李晓阳与萨沙同乘一匹马，当然，是由萨沙驾驶，李晓阳在她后面，由于乘坐的是两个人，而且李晓阳不会骑马，所以速度不算很快。
“咱们这么找，能找到他们吗？”
李晓阳问她。
“听他们的语气，是准备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打一架，从这里出城，避开大路，往南走是山林，往北走是农田，所以，咱们一路往山林走应该就能找到。”
听了萨沙的解释，李晓阳担忧的问“山林里，感觉会有危险吧？”
“不是还有他们开路吗？如果真有猛兽的话，以猎食者的能力可以很简单就解决的。不过真的很难想象，能和猎食者交手的老头，武功是有多高？”
“真的有那样的人么？”李晓阳问。
“谁知道呢？或许有吧，但我没有遇到过。”
李晓阳又问“要是咱们今晚一直都遇不到的话，不是白跑了一趟了么？”
“其实我倒是挺希望遇不到的。”
李晓阳发出了不解的声音“啊？”
萨沙继续说道“要是遇不到，我们也会少点危险。”
李晓阳将下巴靠在萨沙的肩头。
“其实白跑一趟，我们也是有收获的，至少就当是咱们两个的月下约会咯。”
萨沙哼笑着说“哼，贫嘴。”
二人在马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马匹小跑着进了林子，树林中的地形要崎岖不少，马匹也变成了散步的速度。
走了一段时间后，果然听见了有打斗的声音。
萨沙与李晓阳下了马，李晓阳走在前面，将她藏在身后。
二人循着声音找到了打斗声的来源，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一个高大的人形怪物面前闪转腾挪，那个怪物一头白色长发，双眼突出，犬齿露在嘴外，身形高大且健硕，让人看一眼就会产生畏惧的心理。
老人与怪物都是空手，但在李晓阳看来老人显得太弱小了，虽然十分灵活，但没法进攻。
李晓阳想趁机对怪物进行偷袭，但又怕伤到老人，所以他只能一边观察一边等待时机。
那位白发老者的闪避身法，在李晓阳看来都十分不可思议，怪物一下都没有碰到老人一下。
这场犹如捉迷藏一般的追逐战持续了很久才被李晓阳发现了怪物的一个失误，也就是这一个失误，被李晓阳抓住了空档，一条火蛇凌空飞去，正中怪物的面门。
“哇啊啊啊！”
被击中的怪物也没想到会有偷袭，完全陷入了混乱，双手掩面，在地上满地打滚。
这时发生了令人意外的一幕，白发老人将自己的外衣脱去盖在怪物着火的头上。随后以怪物为中心产生了一阵气浪，那股气浪之大，将老人也振飞出去。
李晓阳这里也感受到一阵狂风吹过，这阵气浪过后，怪物跪在地上双手掩面，火已经熄灭了，但也确实对其造成了伤害。
李晓阳四下张望，寻找白发老人的身影，他看到那白发老人被刚才的气浪吹飞到将近十米左右，他扶着树站起身来，单手捂着胸口，他摇摇晃晃站定身体后，走向那怪物。
此时那怪物身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红色微光，李晓阳知道不能再躲藏了。
“老头！退后！”
李晓阳向老者大喊一声，随后伸出手做出握拳的动作，随着动作的完成，怪物整个身体发生了自燃。
怪物发出凄厉的叫声，它的嘴里冒出了黑烟。下一秒，它全身都着起火来。
“住手！停手！”白发老人朝着李晓阳大喊。一边喊一边扑向那个着火的怪物。
由于李晓阳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所以他的反应迟缓，直到老者和着火的怪物抱在了一起，两人一同被火焰覆盖时，李晓阳才反应过来，收住了火焰。
那怪物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而老者则是从地上爬起。
那些火焰自动熄灭后，李晓阳质问那个老者。
“你们是一伙儿的吗？”
那位老者此时也被烧得须发残损，不过幸亏李晓阳及时收住了火焰，否则老者此时可能已经死了。
老者摇摇头虚弱地回答“小兄弟，可否让我先将她捆起来？然后我们再说？”
李晓阳看了看老者，深夜的树林里，没有多少光线，李晓阳释放法术将一根木棍点燃，借着火光，李晓阳看到，这正是白天的时候与他们见过的老者。那老者嘴边还有血迹。
李晓阳四下看了看，问“捆起来？这里，我没看到绳子。”
“我事先准备了铁链。”
老者走路摇摇晃晃地去一棵树后取出了铁链，随后用铁链将昏迷的怪物捆了起来，目光看向地上，李晓阳才发现，此时昏迷的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女人。
李晓阳看向身后的萨沙。
萨沙低声说“就是她。”
李晓阳心里有了判断。
老者将地上的女人用铁链捆住后，疲惫地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果然还是上了年纪啊……”
老人感慨着。
“你叫什么名字？”李晓阳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回答说“我……我姓独孤，独孤景之。”
李晓阳眼睛微眯。萨沙开口问道“独孤景之？那个传说中的武圣？”
经萨沙这么一说，李晓阳有点惊讶“武圣？你就是程乐山的师父？”
坐在地上的独孤景之同样惊讶的看向李晓阳他们。
“你？认识程乐山？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李晓阳回答说“先不要管这个，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
独孤景之转头看向身后的女人。
“这人对我很重要，二位可否将她交由我来处置？”
李晓阳略作思考回答说“这人和我们有点恩怨，私人恩怨，你要先和我们讲清楚，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独孤景之视线看向地面，沉思片刻，他开了口。
“说起来，这事，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这其实对我来说，是一件丑事。”
独孤景之与李晓阳对视一眼，李晓阳没有说话，他也知道，今天这事不说也躲不过去。
“那，老头子我就讲讲我和她的事吧……”
名为独孤景之的老人开始讲述起二十三年前的故事：
那一年，他已经114岁了，以人类来说，已经是异常罕见的年龄了，但这是因为他在年轻时吃过龙血结晶，身体延缓了衰老。
那一年的夏天，一个叫慕容千雪的武林晚辈在被敌对门派追杀时与独孤景之相遇。他及时救下了千雪，后来得知，慕容千雪所在的门派被敌对门派一夜剿灭，独孤景之也就留下了她。
起初，独孤景之看千雪时，有时会想起，之前也收过一个女徒弟，但在那个女徒弟十六岁时不顾劝阻执意报仇而离去，后来再也没有联系。
回想起之前的徒弟，不仅让独孤景之心生惋惜，也让他改变了对待徒弟的态度。独孤景之其实是属于那种自己一学就会，但不会教别人的那种人。早年间他尝试过创建门派，虽然凭借‘武圣’的名望，广收门徒，但能把他真本事学到手的，一个也没有。徒弟们只会假借他武圣的名声，到处闯祸，还有些心气高的其他门派掌门常常要求挑战武圣。
时间一长，独孤景之就厌烦了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后来，舍弃门派不告而别，自那之后，他对收徒弟这种行为就很抗拒，除非是走投无路之人，否则独孤景之在他将来的漫长的人生里，恐怕都不会再收徒弟了。
因为独孤景之有过前两次对徒弟教育的失败，所以，他对慕容千雪特别照顾，两人相处了几年后，渐渐对彼此产生了除师徒外的感情，在慕容千雪之前，他曾经有过一个妻子，但后来，因为沉迷武学，妻子与别的男人私奔了，后来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他都是用练武来弥补心里的空虚。
相比前一个女弟子，慕容千雪本就是一个成年女人，更加懂得男女之情，几年的相处下，两人相互照顾，互生情愫，但独孤景之因为看重名声，不愿挑明两人的感情，两人在感情上相互纠缠了两年的时间。
慕容千雪是一个很有手段也很有耐心的女人，她用了两年的时间，打开了独孤景之的心门，最终两人跨过了师徒之别，结为连理。
李晓阳听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老人和晕倒的女人。
“那，这么说，你们其实是两口子？”
独孤景之看着李晓阳，表情很复杂，凝视一会儿之后，独孤景之摇摇头。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独孤景之惋惜的说道。
李晓阳没有问，而是等着他继续，过了好久，独孤景之也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
萨沙开口问道“那后来呢？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才变成这样的？”
独孤景之听闻此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怎么知道的？！”
说话间，他站起身来，想向萨沙走来。
“别过来！”李晓阳厉声呵止
“你们怎么知道的？”独孤景之有些激动的问着。
李晓阳回答他“我们只是在猜测她是不是遇到了妖怪。”
说话间李晓阳释放了一个火球在空中飞舞，他继续说着。
“你也看到我是什么人了，也算是跟妖精打过交道。”
明白李晓阳在展示武力，独孤景之视线瞥向慕容千雪，随后再次坐下。
独孤景之坐下后缓缓说道“长生或许对我这样的人就好像是诅咒，在我和她在一起之后，过得还算说得过去，那段时间里，我们相敬相爱，我甚至感受到了为人父的感觉。”
李晓阳看着独孤景之，他好奇这把年纪的人居然还能生孩子。但只是将嘴抿成一条直线，没有打断这个老人的回忆。
独孤景之望着自己的手掌，仿佛手里还怀抱着婴儿。
萨沙问道“后来怎么了？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独孤景之表情落寞，很久后才回答“一切要是都能像普通人那样过一辈子很挺好不是吗？”
独孤景之的自问，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他继续说道“有了孩子以后，我们一起到了商国，在商国的西边，找了一处靠海的村子住下，那时候一切都很平静，我在那里还学会了打鱼，她在那里帮我一起修渔网。”
他的回忆忽然终止，话锋一转，说道。
“可我知道，有一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她知道我是因为吃过龙血结晶，所以才能延寿至今，她一直想要和我一同终老，不愿先我而去，她想要再找到长生之法，我们还因为这件事吵过，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这件事了，但我知道，她只是不说而已。”
“或许我们不该去那个村子的，她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奇怪的海外男子，起初我还以为她与那人相好，但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人，是妖魔！是畜生！他居然能把人也变成像他一样的怪物，等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说到这，独孤景之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夜里借着火光依然能看出他现在想起往事还是被气得咬紧了牙。
“千雪已经变成了白发的怪物，她，……她居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咬死了我们的孩子，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她就像是一个野兽一样，咳！”
说道激动处，独孤景之拳头紧握，牙关紧咬，情绪激动到甚至无法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独孤景之也没有缓过来。李晓阳后退了半步，伸出手将萨沙挡在身后，他呼喊着独孤景之的名字。
“独孤景之！看着我！”
独孤景之缓缓抬头看向李晓阳，两人对视几秒后，他的情绪瞬间就平复了。
平复情绪的老人，他又慢慢低下了头。
“老夫，……失礼了。让你看到这副丑样子。”
李晓阳回答说“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双方相互静默，此时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们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么？”李晓阳问道。
独孤景之回答“是我在躲她。”
李晓阳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今后，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独孤景之看向依然昏迷的千雪。
“我会带她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去，将她锁起来，一直看护着她。”
李晓阳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方案，但这时萨沙却开了口。
“你是想自杀么？”
独孤景之诧异的看向萨沙。
“姑娘何意？”
萨沙说“没有食物，就算用铁链也锁不住她，最后她会被饿到发狂，直到吃了你。如果想让她保持理智，至少每隔几天吃一次人肉。”
独孤景之意识到了什么，他质问萨沙“你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萨沙说“她现在，只要活着，就必须要吃人，留着她，就是害人害己。”
李晓阳制止萨沙继续说下去“够了，萨沙，随他们去吧。”
萨沙看了一眼李晓阳，然后说“我们回去吧。”
萨沙又对独孤景之说道“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命，可比你长多了，另外，去再学学盗墓吧，死人肉，对于她而言也管用。”
独孤景之站起了身，但李晓阳说道“你最好别打我们主意！”
随后，李晓阳和萨沙双双离开了那片树林，只留下老者与晕倒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