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林父的“爱”
“儿子，我们聊聊。”林逸武坐在副驾驶，看着正在认真开车的林双，开口说道。
从县城到临县城的机场，开车大概要两个半小时的路程。可是家里没有车子，林双便将万美的那辆蓝色吉利借了过来。起初林父是不想来的，可林双一人去接实在有些不像话，林母要在家里准备饭菜，林父只好和林双一同去接林逸堂和林思修。从驶出幸福巷，一直到上高速，林双和林父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林父知道，这样的尴尬，必须要打破，所以才开口说着。
“聊什么？”林双开着车，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林父，问道。
“你有对以后什么打算？”林父想了想，问道。
“我……”林双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打算过一段时间，离开这里。”
“想好了要做什么了吗？”林父再次问道。
“嗯……还没想好，还是有些找不到方向。”林双想了想，说道。
“现在的你，比起以前，有了些许稳重，挺好的。”林父转头看了看林双，缓缓说道。
林双没有接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林父，此时的他，已经将头偏向了车窗那边。
“以前啊，总觉得，用我们的经验，来指导你们的人生，能让你们少走一些弯路。可……该吃的苦，该走的弯路，它依旧会在你们的人生中出现。”林父看着车窗外那荒凉的戈壁滩，继续说道：“我们那个时候，选择不多，机会也不多。尤其是有了你哥你姐和你之后，更加没的选了，要照顾到你们的成长，要照顾到你们的奶奶，更要照顾到这个艰难前行的家，一切的不容易，都是因为有你们，有你妈，还有你奶奶，才让我坚持到现在。这样的苦，本不想让你们经历，可是，时代在往前走，慢慢的，我发现我已经和你们有了不少的代沟，有了一道不能用言语形容的鸿沟。如果不是这趟回老家，看到的一些事情，我终究觉得，我的经验，可能对你们有一些帮助。现在看来，没有什么用，你们的人生，终究是你们的人生。”
“爸，你始终是我们的父亲，这点没变啊。”林双说道。
“儿子，父亲这个称谓，它代表了一种责任，是一种对你们负责到底的责任。”林父转头看着林双，很是认真的说道。
“爸，你最近变化好大，回一趟老家，真让我刮目相看啊。”林双转头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林父，很是诧异的说道。
“儿子，我想要改变和你们的相处模式，不得不有些变化，不然怎么能和你说这些话呢？”林父笑着反问道。
“爸，老实说，我以前觉得和你很难沟通，是因为我做的非常差，让你觉得我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烂泥。所以，老觉得你是看不起我，然后你说什么，我都想着怎么去反驳你，想着怎么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看来，你以前的那些苦口婆心，也不是什么坏处嘛。”林双说着，看了看副驾驶的林父，见他正在看着自己，有些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继续说啊，不用在乎我。”林父见林双没有继续说下去，便说道。
“这些年，我时常迷茫，时常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未来的路，我其实也是看不到方向的，我今年为啥回来，也是因为我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对待未来的那种憧憬，所以……”林双说着，停了下来，因为剩下的，不用言语，林父也能够明白。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林父想了想，问道。
“嗯……还没有吧。”林双想了想，说道。
“你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也符合你那犹豫不决的性格。说来也奇怪，当初你选择辍学，怎么没有这样犹豫不决呢？”林父听到林双的这个回答，想起十多年前的事情，便问道。
“爸，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你提它干什么。”林双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林父这个问题，便想着叉开话题。
“儿子，这个选择，是你自己选的，我可没有逼你。我只是好奇，你当初为什么这样做，以你的条件，当初读完高中，上个二本，应该不成问题的啊。说说，为什么？”林父见林双想要叉开话题，顿时来了兴致，便一边说着，一边问道。
“爸，能不说吗？”林双想起自己为什么辍学，是因为初恋，是因为贪玩，是因为厌倦了读书，是因为向往学校外的鸟儿等等。这样过于幼稚的想法，林双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给林父，便硬着头皮，问道。
“好吧，你不愿说，那我就不问了。”林父说着，再次将头转向车窗。再次开口说道：“对了，等下接到你大伯，别说提你哥的事情，有些丢人。”
“嗯。”林双小声的应了一声。
“哎……”林父看着车窗外那荒凉的戈壁滩，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爸，我有个问题，始终不明白，你能给我说说吗？”林双心里有一个许多年来，一直不明白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自己的父亲。以前总觉得开不了口，现在的气氛，林双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什么问题？”林父看着车窗外，心思凝重的问道。
“你和我妈，是爱情吗？”林双问道。
“爱情？”林父转头看了一眼林双，很是诧异，见林双没有说话，便再次开口说道：“我不相信什么爱情，总觉得那是假的，它是文人骚客包装起来的东西，不值得你们刨根问底的问。”
林双听到林父这样的解释，也是诧异连连。和自己希望听到的有着不小的差距。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需要一种借口，一种理由，而爱情，就成了这理由和借口。我和你妈，结婚之前，根本不认识，你妈家里什么条件，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媒婆介绍，就见了一面，然后草草结婚，就这样，到了现在，不也过的很好。如果你觉得我和你妈之间，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我说破大天，你可能都不会相信。所以……换一个角度去看，我和你妈之间，那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是相互到老的关系，是我离不开她，她离不开我的关系。人这一辈子，面对自己的时间，长过了你面对的任何人，包括你的另一半，而你妈就是我自己之外，面对的最多的那个人，现在是，以后也是。”林父挠了挠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双转头看了看林父，发现他正在深思，不想打扰他。便转头看着前方，认认真真的开起车来。
来高速公路上行驶两个多小时，车子终于驶出了高速公路，驶入临县。临县到机场还有十几公里的路，时间也正好临近中午，林双便将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家饭馆前。出门之前，林双和林父两人就没怎么吃东西，一路上，聊天，谈心事，却忘了肚子有些饿。父子俩，一进饭馆，便点了两份拉面。草草吃完，两父子便再次上路，向机场方向驶去。
一点五十，两父子终于开车驶入了临县机场的停车场。车子刚刚停稳，林父便迫不及待的看向机场唯一的一座建筑，航站大楼。
林双将车锁好，也看了一眼航站楼，便和林父一同跟着停车场的行人向航站楼走去。
“爸，这才刚到两点，你看，LED显示屏上显示，大伯他们这趟飞机，还要半个小时才到，现在去等着，不是早了吗！”林双见林父很是着急，便指了指航站楼里那巨大的显示屏，说道。
“在出口等着，总比在这里坐着强。”林父说完，起身向旅客出口方向走去。
林双见状，只好跟了过去。林父为什么这样，林双其实也是很清楚的。毕竟这是父亲的大哥，林双的亲大伯，父亲这样的表现，可以看出大伯在父亲心中的分量。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临近，随着飞机缓缓停在停机坪，随着飞机上的旅客从甬道走向旅客出口。人群中，林双和林父终于见到了他们此次前来接机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