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忆

阿音深吸一口气。

“我还要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故事发生在南罗刹国破前，我从这处宝藏被掳走之后。”

“那时候，你们的三国联军已经快要兵临城国都下啦。南罗刹国晓得自己打不过，就分成了两派，一派要殊死抵抗，图那个千古英名。另一派则要投降。投降派自己也分了两拨儿，一拨儿说降罗刹，另一波说要降覃国。这三派之间互相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人家的兵还没进城呢，自己就快要打起来了。”

“我那时候被南罗刹国囚禁在他们的地牢里。南罗刹贵族把我当了一个大宝贝，想要投降的时候献出去，换他们一条狗命。”

“我那时候很傻。我不知道跑。我还觉得这地儿啥也没有，挺好玩。不用睡金床了，睡稻草，还挺新鲜。”

“直到有一天这牢里关进来一个男孩。也就十七八岁吧，个子不高，手里拿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金灿灿的东西。我知道那是黄金，但是我第一次见那样奇形怪状的金子，觉得挺好看，挺好玩。”

“世人大多称那东西为口琴。”

“他常把那根金子拿到嘴边吹。声音唔理唔理的，就好像一个姑娘在唱歌。歌声很激烈，有点悲伤，又有点愤怒。我听着听着就入了迷。”

“我问他，这个东西能不能给我？”

“他说不能。他说他从小就是吹这东西的，离了它心思安定不下来。”

“我就问他为什么心思会不安定。他瞅着窗户外头的月亮，哈出口白气，说，因为他忧心。国家现在到了这一地步，用南人的话来说，已经算是“山河破碎风飘絮”了。”

“我听不懂他说话，所以觉得什么碎啊飘啊的都是来唬我的。于是我一招手，那根儿金子就飞了过来。我把它凑在嘴唇边，学着男孩子的样子乌里乌里吹，但就是吹不响。”

“男孩子每天夜里都吹口琴，我就每天晚上都听。他吹的是真好。我有的时候听着听着就忘了自己了，忘了自己在哪儿了，忘了自己是谁了。听到紧张处，眼泪就稀里哗啦掉下来，而我自己却毫无知觉。”

“男孩子在这里被关了三天之后，一个兵给他送过来一份情报。兵告诉他，海参崴城已经被攻破了，通往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已经没有了。南落差国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男孩子听完，长叹一声。等那个兵走后，一头撞在墙上，脑浆涂地。”

“我在我的牢房里看着他。见他老也不动，有点害怕，就用藏在脚趾缝里的一块金子撬开了牢门，闯到他那里看他。”

“他早就进气多出气少，不行了。”

“我着了急。我的本事跟金子是挂钩的。金子多了我本事就大，在这个破牢房里金子很少，因此我也就没什么本事。”

“我抱住他，想要带他回到那片森林，用我的金子治好他。我可以随意改变金子的形状，再给他做一个脑袋不就得了？”

“我开始往牢外头硬闯。用那块金子化成无数根金针，杀人，撬锁，再杀人。快闯到牢门口时，我被法力高强的国师劫住了。”

“国师当时是画了个阵，想把我压制住。那个阵法对魂魄的冲击力很强，硬生生把男孩子残存的一魄逼到了我的体内。众所周知，七魄掌管着人的情感，而那日被国师逼入我体内的，是代表怒的伏失。”

“这一魄承载了男孩子太多的愤怒。我逐渐被他的情绪所控制，冲破了阵法，打倒了国师，寻着他的记忆冲到了南罗剎的宫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