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
我们在塞壬酒吧吃的早饭。英格褒点了英式早餐,内含一杯奶茶、一个煎蛋、两片培根、一份甜豆和一片烤番茄,一共三百五十比塞塔,比在酒店吃便宜多了。吧台后面的墙上有一只木雕美人鱼,红色头发,金色皮肤。天花板上垂挂着几张旧渔网。除此之外,一切都变了。吧台服务生都很年轻。十年前在这里上班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肤色黝黑,满脸皱纹,他们经常和我爸妈聊天。我不敢问起他们。有什么好问的呢?现在的服务生说的都是加泰罗尼亚语了。
我们在脚踏船旁边的约定地点见到了查理和汉娜。他们正在睡觉。我们把垫子放到他们旁边,然后叫醒了他们。汉娜立刻睁开眼睛,查理抱怨了一句听不清的话又继续睡了。汉娜解释说他昨晚过得很糟,查理喝酒完全不加节制,不顾身体的承受力和健康。她告诉我们,早上八点的时候,他几乎没怎么睡觉就出去冲浪了。没错,他的帆板就在旁边。汉娜拿自己的美黑膏和英格褒的比了比,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背冲太阳趴下来,聊起奥伯豪森的一个家伙,是个对汉娜似乎动了真情的行政人员,而汉娜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我不太懂她们聊的,于是把接下来的时间贡献给继续观察前一晚让我十分不安的脚踏船。
海滩上的脚踏船并不多,大部分都被租走了,正在平静的深蓝色海面上摇摇晃晃地慢慢滑行。剩下的这些还没被租走的船看起来也没什么让人不安的地方,老旧不堪,就算跟隔壁其他摊位的脚踏船比,也是被淘汰的款式,太阳在它们龟裂的表面上闪着光,上面的图案早已剥落得差不多了。埋在沙地里的几根柱子上拴着一条绳子,把游泳的人和脚踏船的区域隔开。绳子差不多高出地面三十厘米,有几个地方柱子完全是七倒八歪的。我在岸边认出了管脚踏船的人,他正在帮一群客人下海,周围有数不清的孩子在玩水,他必须当心别让船砸到其中哪个孩子的头。客人大概有六个,全都站在脚踏船上,拎着塑料袋,估计里面装着西班牙三明治和罐装啤酒,他们朝海滩挥手告别,欢乐地击掌。等脚踏船开过孩子们那一带,管理员从水里出来,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可怜人。”我听见汉娜说。
我问她指的是什么,英格褒和汉娜让我偷偷地仔细看看他。管理员皮肤黝黑,头发很长,肌肉发达,但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疤痕——烧伤的疤痕,不是太阳晒的——几乎盖住他大半张脸、脖子和胸口。它们毫无遮掩地露在外面,粗糙的深黑色,像烤过的肉或者飞机残骸里的金属板。
我得承认,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催眠了,直到我发现他也正在望着我们,眼神里透出的冷漠当即让我觉得厌恶。
从那一刻起,我就避免往他那边看。
汉娜说,要是她变成那样,被大火毁容,她就自杀。汉娜是个漂亮的女孩,蓝眼睛,浅栗色的头发,胸——汉娜和英格褒都没穿比基尼的上装——大而挺拔,不过我没太费劲就想象出她被火烧的样子,在酒店房间里尖叫,没头没脑地乱撞。(为什么恰好是酒店房间?)
“也许他生来就那样。”英格褒说。
“有可能,什么怪事都有,”汉娜说,“查理在意大利认识一个出生就没有手的女人。”
“真的吗?”
“我发誓。你问他。他们上过床。”
汉娜和英格褒一起笑起来。有时候我不理解英格褒怎么会觉得这样的话好笑。
“大概那人的妈妈怀孕的时候吃了什么药物。”
我不知道英格褒说的是没有手的女人还是脚踏船的管理员。不管是哪个我都想纠正她。没有人生来就长着这样毁败的皮肤。当然了,毫无疑问他的疤痕不是新的。可能有五年历史,甚至更久。从这个可怜家伙(我没有看他)的态度上看,他已经习惯了大家像看怪物或者缺胳膊少腿的人那样对他产生好奇和兴趣,习惯了人们不自觉的厌恶目光或者对这样巨大的不幸心生怜悯。失去一只胳膊或一条腿等于失去自己的一部分,而被烧出这样的伤疤意味着彻底变形,变成另一个人。
等查理终于醒了,汉娜说她觉得那个管理员很诱人。肌肉发达!查理笑了,我们一起到海里游泳。
下午,吃过午饭,我把兵棋准备就绪。英格褒、汉娜和查理去村子里的老区购物了。午饭时艾尔丝女士走到我们桌旁问我们过得怎么样。她向英格褒问好时笑得真诚开朗,但是等她转向我,我却察觉到某种讽刺,她像是在对我说:你看,我关心你是否舒适,我没有忘记你。英格褒觉得她是个美丽的女人,问我她多大年纪。我说我不知道。
艾尔丝女士应该多大了呢?我记得我爸妈说过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和一个西班牙人结婚了,我至今没见过那个西班牙人。我们上一次在这里过夏天的时候她大概二十五岁上下,和现在的我、汉娜、查理同岁。如今她应该有三十五岁了。
午饭后,酒店陷入怪异的昏睡气氛,不去海滩或者不到周围转悠的人都向炎热投降去睡觉了。除了吧台服务生还在斯多葛式坚忍地工作外,其他酒店员工也都消失了,要过了下午六点才能重新在酒店附近看见他们。黏稠的寂静占领了所有楼层,不时被小孩闷闷的声音和电梯的嗡鸣打断。有时候会让人以为有一群小孩走丢了,其实不是这样,只是他们的父母都懒得说话。
要不是天热到全靠空调才能稍微缓解一点,这会儿本来是最佳工作时间。自然光没有大清早那么强烈,同时又还有几个小时天光。康拉德,我亲爱的康拉德更喜欢夜晚,所以他的黑眼圈和惨白皮肤有时候会吓到我们也就不奇怪了,我们以为他生病了,其实纯粹是缺乏睡眠。他没法工作,没法思考,没法睡觉,却还能为我们提供某些作战的最佳变例,还有无穷无尽的分析、历史性的和方法论的研究,甚至是对新兵棋的简介和评论。要是没有他,斯图加特的兵棋圈完全会是另一个样子,人数和质量都会下降。某种程度上说,他是我们——我、阿尔弗雷德和弗朗茨——的保护人,他会找来许多没有他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看的书,兴致勃勃地开辟各种话题讲给我们听。他缺少的只是野心。自从我认识他(据我所知在那之前很多年),康拉德就在一家三流建筑公司上班,他的职位是最低的,几乎在全体职员和建筑工人之下,做着以前办公室勤杂工和“没摩托的差遣员”(他喜欢管自己叫这个)做的事。他用赚来的钱付房租,偶尔买两件衣服,剩下的全部花在兵棋上,订阅欧洲和北美的杂志,交俱乐部的会费,买一些书(不太多,他一般都从图书馆借,省下钱来买更多兵棋),还有一部分捐给城里那些他参与合作的兵棋粉丝杂志——实际上就是所有的杂志,一个不落。而且,可以说很多粉丝杂志要是没有康拉德的慷慨捐助早就绝迹了,从这一点上也看得出他缺乏野心:那里面有的杂志消失了不算光彩但也不可惜,不过是些复印出来的烂纸,比起六角格兵棋盘,做杂志的那帮青少年更喜欢角色扮演或者电脑游戏。但在康拉德看来这并不要紧,他仍旧支持他们。康拉德很多精彩的文章——包括关于乌克兰开局法的那篇(康拉德管它叫“马尔克斯将军(1)之梦”)——不光是发表在这种档次的杂志上,甚至根本就是专门为它们写的。
矛盾的是,康拉德反而鼓励我为大发行量的出版物写稿,甚至正是他说服我走上了半职业化的道路。我与《前线》《模仿游戏》《战俘营》《宣战理由(2)》《将军》等杂志最初的往来都是多亏他。康拉德认为——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曾经花了一整个下午时间计算——如果我能和十家杂志有固定合作,有些是月刊,更多的是双月刊,还有一些是季刊,我就可以辞去工作专职写作并保持不错的收入。我问他为什么自己不这么做,毕竟他的工作比我的更糟,同时他写得和我一样好甚至比我更好,他回答说出于他羞怯的天性,跟不认识的人建立商业往来对他来说哪怕不是完全不可能至少也是难以应付的,此外,有些月刊要求有一定的英语水平,而康拉德看见英语只能勉强猜猜意思。
在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定下为实现梦想而需要达成的目标,立刻开始工作。我们的友谊更加牢固了。
后来就到了斯图加特锦标赛,是科隆承办的区际比赛(相当于德国冠军赛)的先导赛事。我们半严肃半开玩笑地向对方保证,如果命运让我们对阵,无论我们的友谊多么牢不可破,都要毫不手软。当时康拉德刚在兵棋粉丝杂志《骷髅头(3)》上发表他的乌克兰开局法。
一开始比赛进行顺利,我们没费什么功夫就双双从淘汰赛第一阶段突围。第二阶段康拉德对垒来自斯图加特的十八岁神童马蒂亚斯·穆勒,他是兵棋粉丝杂志《强行军(4)》的编辑,是我们认识的手最快的玩家之一。那场比赛非常艰难,是整届赛事里最难的一场,最终康拉德败下阵来。但是他没有因此灰心丧气:他以科学家的热忱向我解释说,这场惨败后他终于看清了乌克兰开局法的初始缺陷和隐藏优点,还有最开始如何使用装甲部队和山地部队,能或不能使用重点突破战术(5)的地点,等等。总之,他变成了我的顾问。
我在半决赛遇上马蒂亚斯·穆勒并淘汰了他。我的决赛对手是来自“模型”俱乐部的弗朗茨·格拉博斯基,他和我还有康拉德都是好朋友。就这样我获得了代表斯图加特参加区际赛的资格。在科隆,和我对垒的都是保罗·胡赫尔(6)或海米托·格哈特级别的人,六十五岁的格哈特在德国的兵棋玩家里年纪最大,每个献身这项爱好的人都视他为榜样。陪我去的康拉德给那几天在科隆参赛的玩家起外号起得很开心,但是一到海米托·格哈特面前他就完全僵住了,小聪明和热闹劲无影无踪。每次提起,他必称老先生或者格哈特先生,当着海米托的面他基本没开过口,显然是害怕自己说出蠢话。
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这样敬重海米托。他回答说他觉得那是一位铁人。就是这样。哪怕是锈了的铁,他微笑着补充道,终究还是铁。我以为他指的是海米托的从军经历。康拉德说不是,我指的是他玩兵棋的胆量。大多数老人都习惯看看电视或者和妻子散散步打发时间。海米托不一样,他敢于走进一间挤满年轻人的大厅,敢于坐在桌前面对复杂的兵棋推演,敢于忽略很多年轻人投来的嘲讽目光。具有这般品格、如此纯粹的老人,康拉德认为现在只有在德国还能找到,而且也快绝迹了。也许是,也许不是。不管怎样,海米托的确是个出色的玩家,后来我有机会验证了这一点。我们在接近决赛的时候对上,格外艰难的一轮,在那盘设计并不均衡的棋局里,我很走运地分到了最差的阵营。那场玩的是《欧罗巴堡垒》(7),我这边是德意志国防军(8)。围在我们桌旁观战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我赢了。
赛后海米托邀请了一些选手去他家。他妻子准备了三明治和啤酒,聚会持续到深夜,充满奇闻逸事,非常愉快。海米托曾经在第三五二步兵师九一五团(9)第二营服役,不过,据他所说,他们的将军排兵布阵可不像兵棋里我所指挥的代表他们部队的算子那么好。听到这样的夸奖很荣幸,但是我觉得还是得向他指出棋局的关键其实在于我的几个机动师的位置。我们为马尔克斯将军、埃贝巴赫将军(10)和第五装甲师举杯。聚会快结束的时候,海米托很肯定地说,我将是新的德国冠军。我觉得科隆帮的人从那一刻起就开始讨厌我了。对我来说我觉得很快乐,尤其是因为我知道我赢得了一位朋友。
我的确赢下了那届冠军赛。半决赛和决赛玩的都是比赛版的《闪电战》(11),这个兵棋足够均衡,地图和对阵双方全是虚构的(大蓝和大红),如果两个参赛玩家势均力敌就会出现超长时间的棋局,一定程度上还可能陷入僵局。但这不是我那天的情况。我只花了六小时就解决了保罗·胡赫尔,经康拉德计时,最后一盘我耗时三个半小时,我的对手最终宣布自己是亚军,优雅地投降。
我们在科隆多停留了一天。杂志的人提议我写一篇文章,康拉德则兴冲冲地去当游客拍摄街道和教堂。那时候我还不认识英格褒,但生命对我来说已经显得十分美好,当然了,毫无疑问,我还要多等一阵子才能等到真正的美。不过当时我觉得一切都很美。兵棋玩家协会恐怕是全德国体育协会里最小的一个,但是我是冠军,没人能质疑这一点。太阳照耀着我一个人。
在科隆的最后一天发生了一件后来影响重大的事。作为邮递型游戏(12)爱好者,海米托·格哈特在陪我们去汽车站的路上送了我和康拉德一人一套邮递型游戏的装备。原来海米托一直与雷克斯·道格拉斯(康拉德的偶像之一)用通信的方式玩游戏,雷克斯是伟大的北美玩家,最负盛名的专业杂志《将军》的明星作者。海米托向我们坦言他还从来没能赢过,紧接着他建议我给雷克斯写信约一局。不得不说刚开始我对这个主意不太感兴趣。通过信件来下兵棋这种事我更愿意同海米托或者我自己圈子里的人玩。不过,长途汽车还没开到斯图加特,康拉德就已经说服我相信给雷克斯·道格拉斯写信并与他对垒这件事有多重要。
英格褒正在睡觉。睡前她让我不要从床上起来,要一整晚都抱着她。我问她是不是害怕。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也没多想。我就问她:你害怕吗?她回答说是的。为什么?害怕什么?她不知道。我就在你旁边,我对她说,你不用害怕。
后来等她睡着以后我爬了起来。房间里所有别的灯都关着,我只开了挨着棋盘放在桌上的台灯。下午我几乎没怎么工作。英格褒在村子里买了一条黄色石头的项链,这里人管它叫菲律宾石,海滩上和迪厅里的年轻人都很喜欢戴。我们同汉娜和查理一起在露营区一家中餐馆吃了晚饭。查理快要喝醉的时候我们赶紧离开了。真是个毫无意义的傍晚。饭店里很热,人挤人,都要溢出来了;服务生大汗淋漓;食物不错,但绝不是天上才有的美味;我们一直在聊汉娜和查理各自最喜欢的话题,分别是爱和性。用汉娜自己的话说,她是一个准备好去爱的女人,不过听她谈论爱会让人奇怪地觉得她其实是在谈论安全感,甚至像在谈论轿车和家用电器的具体品牌。查理则大谈特谈腿、屁股、肚子、阴毛、脖子、肚脐、括约肌,等等,全都很受汉娜和英格褒欢迎,两人不停地哈哈大笑。我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们兴致如此高涨,也可能那是紧张的笑声。至于我,这么说吧,我安静地吃了整顿饭,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我们一回到酒店就看见艾尔丝女士。她在酒店的餐厅里——这里到了晚上就变成迪厅——站在乐队的台子旁边,正在和两个白衣男人说话。英格褒胃不太舒服,可能是中餐馆的食物所致,于是我们在吧台点了杯菊花茶。我们在那儿看着艾尔丝女士。她像西班牙女人一样摇头晃脑比比画画。她对面那两个白衣男人连指头都没动一下。那两个人是乐手,英格褒说,她在训斥他们。其实我完全不在乎那两个人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们肯定不是乐手,因为我昨天晚上见到过乐队的人,要比他们年轻一点。我们走的时候艾尔丝女士还在那里,绿色半裙和黑色上衣包裹着她完美的身材。白衣男人无动于衷,只是低下了头。
(1) 埃里希·马尔克斯(Erich Marcks,1891—1944),纳粹德国陆军炮兵上将,进攻苏联的巴巴罗萨计划第一版行动计划书《东进行动草案》的起草者,提出国防军的目标是在九至十七周内抵达名为“AA战线”的作战边境。后死于盟军诺曼底登陆时的空袭。
(2) 宣战理由(Casus Belli),拉丁语军事术语,意为发动战争的原因。许多兵棋和以战争为主题的游戏都在“外交”阶段设计了玩家宣战时需选择宣战理由(或无理由开战)的规则,不同的宣战理由有与之对应的不同的战争目标。
(3) 骷髅头(Totenkopf),直译为死神的头骨,是由人的骷髅头和两根交叉的骨头组成的代表死亡的标记。这一词常与19世纪和20世纪的德国军事相关联。第三帝国时期,希特勒的党卫军曾使用过该标记作为自己的标志。
(4) 强行军(Marchas Forzadas),军事术语,指在恶劣环境和紧急情况下高速度、长时间连续行军,强调行军强度。
(5) 重点突破战术(Schwerpunkt),原词意为重点或重心,是“二战”中德军闪电战的重要战术考量之一,在攻击发起前夕将兵力集中于一个狭窄的正面,使攻击正面比集结面更窄,突破中用“形成重点”后造成的压倒性武力优势贯穿敌人的阵线。“二战”初期德军曾凭借倚仗该战术的闪电战横扫几乎整个西欧。
(6) 有趣的是,这位保罗·胡赫尔的姓氏与德国20世纪最负盛名的诗人之一彼得·胡赫尔相同,而且两人的姓名缩写后均为P. Huchel。
(7) 《欧罗巴堡垒》(Fortress Europa),是阿瓦隆山游戏公司于1980年推出的兵棋,游戏再现的是盟军从登陆日到1945年3月之间在西欧战场的行动。代表盟军的玩家必须选择一个地点完成登陆,攻出滩头堡,反攻法国,突进入德国。代表德军的玩家必须阻止盟军的进入或者从法国有序后撤,拖延盟军的时间,直到在冬天发起反扑。对应的历史背景是:“二战”期间纳粹德国提出欧洲堡垒计划(Festung Europa),即希特勒和德意志国防军为巩固对欧洲大陆的占领、防止来自英伦三岛的进攻而实施的计划,包括大西洋壁垒的建造以及德国空军为对抗英美军的战略轰炸展开的帝国保卫战等。后史学家多使用此概念描述轴心国为防卫同盟国登陆欧洲大陆而采取的军事措施。
(8) 德意志国防军(Wehrmacht),1935年至1945年间纳粹德国的军事力量,包括海、陆、空三个军种。
(9) 盟军诺曼底登陆时,德军的第三五二步兵师被部署在奥马哈海滩进行防御作战。奥马哈海滩之战是该师组建后的第一战,九一五团是其预备队。虽然最后没能守住海滩,但第三五二师造成了盟军登陆期间最惨痛的损失,一度被英美权威战史资料列为德军的精锐部队。
(10) 海因里希·埃贝巴赫(Heinrich Eberbach,1895—1992),纳粹德国陆军装甲兵上将,曾率领第二装甲师参与莫斯科战役,盟军诺曼底登陆后他接替受伤的冯·施韦彭堡将军统领第五装甲师。
(11) 《闪电战》(Blitzkrieg)是阿瓦隆山游戏公司1965年推出的一款经典兵棋,以“二战”爆发初期德军用闪电战横扫西欧的历史为背景。游戏中,两个玩家分别统领代表盟军的“大蓝”(Great Blue)部队和代表德军的“大红”(Big Red)部队。
(12) 邮递型游戏(Play-by-Mail),通过信件沟通进行纸上游戏,前身是数个世纪以前人们通过邮寄方式下棋。1980年代(即本书成书时期)第一本邮递型游戏的专业杂志《旗舰》(Flagship)的出现让这种游戏形式达到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