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漠然
一旁的葛越看着叶冰莹看向叶邵依赖的目光，眸光暗了暗。
言陆仍旧冷眼旁观。
叶冰莹另外找了人去联系直播里的人了。
言陆也不想参与，乐得自在。
反而是葛越，好似是知道叶冰莹应该是有意敲打言陆般，等基地的高层议论着要回会议室后，就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冰莹只是有时候有些小女孩脾气，本性不坏，你多担待。”
言陆接了晶石，面上无所谓地笑笑，心底讽刺却愈发浓厚。
小女孩脾气？
她要是私下里对叶邵葛越撒娇卖痴没人管她。
但她现在是队长，是基地高层！
就算有小女孩脾气，也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而且，盛娇当时已经没了异能，虚弱成那样了，放丧尸进入基地的到底是谁，又是什么目的，叶冰莹以为他不知道吗？
只不过之前也有滤镜加成，一叶障目罢了。
可怜叶邵，知道妹妹被抱错之后，盼星星盼月亮把人盼了回来，没想到才几天，就亲手挖了亲妹妹的异能核，把她扔进了丧尸堆。
被假千金榨干了利用价值也就罢了，还要被亲人抛弃，盛娇是叶家人，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离开训练场，在路上听到有普通人咬着面包讨论盛娇的直播间，脚步一顿。
抬眸，和头发蜷曲，四肢细长的路数目光对上。
言陆眸光一闪。
直播背后的人，三家联手都没能查到底细。
这边却已经开始在普通人之中宣传自己的直播间了么？
言陆顿了顿，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不用急着离开A基地了。
留下来，说不定能看到更多有趣的事。
此时此刻的直播间内。
他们在两天前就已经离开了物资藏匿点，驶出城西，现在距离出城只有一小段路程了。
路上他们发现了露营者的帐篷，里面有一些野外生存的用具，大部分都被阿虎拿走了，盛娇只拿了一个望远镜。
可视范围很小，盛娇往回看，也看不到漫天的火光，只能看到天那边翻腾的烟气。
看来那些异能者最后还是没有放弃纵火。
现在他们也只能祈祷湘美医院太平间那里的医疗器械保存下来了。
盛娇转过头。
开车的是钟宇。
觉醒异能之后他的体能就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只是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
拿着望远镜的人看了前面一眼。
宽阔的道路两旁只有险峻的山岭，偶有杂草也是很矮的一簇，这些都是人类文明带来的种族压制。
但是盛娇知道很快，不会再被人类定期清理，喷洒除草剂的杂草就会在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下疯长。
直到天灾再一次降临。
她放下了望远镜。
阿虎拿到了一个破损的登山包，它的主人可能是嫌它的容量太小，又或者是慌不择路，就慌乱遗弃了。
里面只有一些生产日期还很近的罐头食品。
当天中午，阿虎就和钟宇把里面的罐头吃完了。
谢韫身体不适，在车内咳嗽，阿虎送了点煮的稀粥，顺便低声说了句：
“打火机的油不够了。”
末世之初，阿虎就在有意收集这些日常用品，但是不知道是他们路过的地方都已经被洗劫过了，还是已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早就忘了火种是多么难得和难以保存，所以他并没有找到足够的打火机。
寻常的打火机，基本煮了几顿熟食就打不出火了。
更别提他要熬粥了。
钻木取火是不可能的，付出和所得不成正比，还不能，阿虎从来没有考虑过。
唯一可以寄希望的是可以打出火花的火石和易燃物。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在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中化为泡影。
谢韫低声咳嗽。
没吃完饭的盛娇靠在车窗边吞咽罐头鱼。
弹幕看的一阵饥饿爸爸，有人忍不住怀疑：
【这真的是特效吗？】
【宁愿把食物用来直播都不好好储存，暴殄天物】
【给我吃一口吧（流泪】
盛娇看到了弹幕却没有反应。
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在末世之前就知道了。
在她为了学费捡瓶子做家教省吃俭用饿得头晕眼花还要挣扎着不让盛家人知道的时候，邻居阿姨就已经提着满是饭菜的垃圾袋下楼。
她从来都不觉得末世是不可战胜的灾难，真正能让她畏惧和无法直视的，只有人心。
想到前世，盛娇眸光微暗。
雨声渐渐大了，空旷的道路上只有一辆车身满是泥渍和划痕的面包车在雨幕中前行。
谢韫强撑着把粥喝完了，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钟宇都回头看了几眼，忍不住蹙眉。
谢韫的药好像没有了。
钟宇放慢了车速，后座的盛娇忽然冷声道：“他的病需要特效药，就算你现在倒回去找那些普通药，也于事无补。”
听上去很冷漠，但的确是事实。
阿虎默不作声地把最后的矿泉水拧开，谢韫没喝，只是压低了声音继续咳嗽。
道路前方有大树挡路，阿虎下车去把树移开的同时，钟宇也按捺不住：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病死吗？”
盛娇冷声：“末世死的人多了，只有他不能死吗？”
不光是谢韫，就连盛娇自己都做好了随时因为意外丧命的准备。
别忘了她现在也没觉醒异能，也只是个体能一般的普通人罢了。
钟宇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只是觉得你大可不必表现得这么漠然。”
盛娇道：“表现得心慈手软就可以活下去了吗？”
眼泪和焦急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真正经历过末世的人才懂。
钟宇因为觉醒了异能，绝症被修复，所以可以抱着积极的态度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可是盛娇和谢韫，说的不好听一点，都是知道自己要死的人。
不同的是盛娇是受叶家人的威胁，谢韫是受疾病威胁罢了。
谢韫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只是低眸咳嗽。
屏幕外的谢老看到这一幕，几乎老泪纵横：“是谢韫，是这孩子啊……”
一直跟在谢道昌身边的亲兵有些于心不忍：“小少爷已经去世了，这只是虚拟技术模拟出来的小少爷，不是真实的……”
“不，”一向理智冷静的谢道昌这回却极为固执，“这不是投影，这就是他……”
他不会认错。
“他来找我了……”
亲兵想说什么，谢道昌却握紧他的手：“你不是说按照直播里的方位去挖，真的挖到剩下的物资和那些丧尸了吗？”
那些图纸也是真的，超声波屏蔽也是真的！
所以这里面的谢韫也一定是真的！
他还活着。
亲兵更加不忍：“先遣队之前就传来消息，除了发现丧尸组织外，还发现了两具人类骸骨……”
如果鉴定无误的话……应该就是一直没找到的小少爷，和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