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归复来
只因先前那盗匪救驾有功,坳啼便与他视为知己,加之深受坳啼的影响,他自个儿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此前有一种匪徒,盗匪窝里有一个“吃豹”的说法,专门黑吃黑谋夺强盗的财物,并不偷普通人家。“吃豹”的人,等强盗们出发后,就袭击他们的巢穴,或者在半路上设计偷骗抢夺。犯案后,虽然行为是偷抢,但是赃物没法定性,官府没有适用的条律定罪。“吃豹”者,都是强盗中凶悍狡猾的人。
近几年来,沧罱严令全国四处追查盗匪,若有举报者,还能领丰厚的封赏。如今举报者越来越多,十分踊跃,连同以往十几年前做过盗匪的都被抓了去受罚。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当年为了帮扶璇柏,他常常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如今又听朝廷管制严厉,盗匪时常唬的不敢出门,有时他也想过去投案之首,可偏偏自己又怕死,想要将自己以前见不得人的事告知坳啼,好给自己拿个主意,可每每见面儿他又说不出口,坳啼偶尔为因疑虑再三询问过,可他愣是憋着没说。
坳啼因犯了头痛症不得不回家养病闲居,帮忙管理管理家里柴米油盐的琐事。近几日又巧在尔玛族族长七十大寿,家里正办喜事,沧罱虽然没有亲自前来道贺,礼品却送来不少,除了酉敏、璇柏与阿幽母族之外,其他的宦官都一一到场。
如今亓秋已经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行动不便,坳啼又病着,尔玛族族长过个生日还得自己操持。
坳啼过意不去,便在傍晚宾客散了后,帮忙清理宴后的局面,他带着仆人关门,怕厨房进来狗,又带着烛火四处检查。看到柴草堆里蜷缩着一个东西,踢了一脚,原来是自己的“好兄弟”盗匪。他脸色苍白,眼神透露着惊恐,本来是打算来请求坳啼指点,谁知道被家里仆子当做盗匪四处喊打喊抓,如若不是因为尔玛族族长大寿之喜,恐怕就要大张旗鼓的抓他了。索性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躲藏。盗匪见是坳啼,便赶紧爬起来跪地求饶。审问后得知他原先是个盗贼后,惊愕不已,甚至有些生气,既然是惯犯,为何这么长时间相处,自己都没有发现?况且这家伙当初还小有名气。经常在都城的方圆五百里之内偷盗打劫。
:“你有此等劣迹,为何不早早告知,非得等到领主下了死命令才说出来?现在要保你可就难了。”
:“我原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谁曾想领主会如此严令。”
:“眼下蜀洲的匪徒们日渐猖獗,常常害的族人们坐立不安,打家劫舍的日子害死了多少族人的性命,领主仁善,自然要严加逮捕的。”
盗匪十分泄气的哀伤,以前过着刀口上添日子的生活,死了也就罢了!可偏偏如今的日子渐渐走上正轨,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一出门都是风风光光,他那里舍得这样的富贵。
:“看来,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惜了我挣来的一番家业。”
坳啼也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个知己,便劝慰道:“近几年你帮扶族人,四处救济施舍,为蜀洲做了不少好事,况且还救驾有功,且不说没人揭穿你,就是被发现,领主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且放宽心吧!”
盗匪听了也觉可信,毕竟知晓他身份的人,要么失踪要么死了,剩下的也就是自己的生死兄弟,只不会背叛他,便放宽心的连连给坳啼作揖道谢。
坳啼见他品行被磨炼的十分端正,便不与为难,放他走了。
从此,盗匪安安分分做小生意,日积月累,积攒下不少钱财。他门下的徒弟们都有些觊觎,但没有敢动手的。有个嫪驺,也是盗匪的徒弟,某天晚上,他偷着进了盗匪的屋里。三更后,盗匪躺下,忽然又起来,点灯检查门窗,冷笑着嘀咕着:“今晚有贼小子来作怪了。”伺候他安寝的仆子不相信,嘟嘟囔囔的埋怨,也跟着似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盗匪十分生气,这平日里就爱偷懒,每到入睡时,都恨不得衣服不脱脸不洗的躺床上舒服舒服。盗匪无奈,只得亲自起来检查,不过也是什么都没发现。他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指着水缸说:“小孽畜一定是在这,赶紧出来,不然打死你。”
刚说完,一个人从水缸里出来。原来嫪驺听到盗匪要检查屋里,就躲到水缸中,用瓢扣在脑袋上,嘴里含着一节芦苇管呼吸。
盗匪看到嫪驺,微笑着责备到:“贼小子胆挺大,智谋也不低,但在我面前还是班门弄斧。我和你打个赌,你要是能偷走一尺布,我就送你一百两银子。”嫪驺惶恐的离去。
身旁仆子却不乐意的嘟哝着:“何苦玩笑,这小子聪明的紧,别说一尺锦布,怕是金银三大箱他都能偷去。”
盗匪浅笑着:“别说他能不能偷盗,如今领主严令还未撤,我倒不信他真敢来偷。”
那仆子恍然大悟,直夸盗匪的聪明。
不过他却不知,盗匪以前的行业,这方面儿,估计没有几个人能玩儿得过他。
过了几天,嫪驺的母亲带着小孙子来盗匪家哭诉:“我那个孽子自从得罪了您,回家后竟然自缢了,希望能给我们指点指点,如今日子过得苦,要不是还有个孙儿,我必然不会丢下脸面来求您的,如若此次您能帮扶一二,我便世世代代不忘您的恩情。”
盗匪怀疑嫪驺使诈,派身边儿的仆子偷着去调查,屋里果然停着一口石木棺材。于是给了嫪驺母亲五升米,一千钱。过后对仆子说:“嫪驺死了,我能睡个踏实觉了!”
那仆子挠了挠头,细想下来觉得十分不妥,自己跟嫪驺很熟,不但怕死惜命,他的本领自己也是清楚的很,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仆子几次提醒盗匪,他都认为是仆子的疑心,并没有多管,也没有细思,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
一个月后,盗匪家忽然被偷了,且匪徒没留下一丝什么线索。盗匪一边报官尔玛族族长,一边找以前的同行帮着破案。
某天他从嫪驺家路过,打听附近邻居。
邻居细思说道:“嫪驺带着母亲回老家去了。”
盗匪气的直跺着脚:“我被嫪驺骗了!我被嫪驺骗了!”
随后立刻回家,打点行装去了嫪驺家乡。寻访三个月没找到嫪驺,只好作罢。正打算回都城之时,经过凤凰山,这里有十几个村子,村民们因受不了贫穷,大多都做了海盗。他们乘的船设置三十六个桨,都是白天抢劫。远远看到商船像黑豆那么大,就不追了。如果看到商船像鸭子那么大,就认为能追上,于是众海盗全力划桨。追上后,就用铁钩把商船钩住,持刀上船抢劫。
可是海盗也有被打劫的。正巧打劫的对象就是盗匪,这家伙可是盗匪中的祖宗爷爷,想在他面前班门弄斧,那是找死。
虽然盗匪带的随从仆子不多,但这区区二十几个海盗都不够他塞牙缝的,加之许久没有打架,嫪驺之事还正是气头上,这些海盗就撞上了枪口,盗匪三下五除二便将之驯服,命仆子们将之捆绑了送去都城。
待到尔玛族族长见了盗匪送来的一屋子海盗,连连摇头叹息!
:“好好的咱鱼凫氏族人,怎的都愿意做匪徒呢?难道是我族领主治理不好么?”
盗匪眼下有些得意:“天地大旱,族人们种植的米粮颗粒无收,大都过不下去了才如此。”
尔玛族族长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
:“你不是去抓嫪驺那匪徒了么?怎么?人是绑回来了,还是人家聪明你逮不住啊!”
盗匪即刻羞红了脸颊,本来自己不信任尔玛族族长的能力,这才自己亲自出门打探,谁曾想,嫪驺没有找到,倒抓了一群海盗。
:“惭愧,您莫要取笑我了。”
尔玛族族长此时脸色铁青的望着他,冷冷一哼!
:“跪下。”
盗匪不解,却又惧怕尔玛族族长的威严,只得唯唯诺诺的下跪磕头问缘由。
尔玛族族长不悦:“一会儿再说你,我且先处置他们几个。”
盗匪不敢有异议,只好跪在一旁,心里不停的犯着嘀咕。
尔玛族族长对他们严加拷打下,海盗们这才畏惧的供出了好几个海盗窝点,尔玛族族长也顺势将之连根拔起,让当地族人再无后患。
乘着尔玛族族长上政殿复命,坳啼赶紧偷偷将之扶起,还奉送大量钱财让他逃,盗匪不解也不肯收,更不愿意逃走。
:“坳啼兄不是不知我的家业,如今壮大的富可敌国,这可是我的心血,怎么可以莫名的舍弃基业逃走的理?”
坳啼无奈,只好实话相告。
:“你呀!真真的年纪越大越糊涂,此前你去寻找嫪驺踪迹之时,是不是通知了你的几个匪徒窝里同伙一同寻找?”
盗匪连连点头,甚至依旧不是很明白的望着着急的坳啼。
:“糊涂,原本你这些兄弟都是做匪徒的,只是领主的严令才改行,可你却寻他们帮忙,一出山便被尔玛族族长抓获,且大刑未用,便把你供出来了,此时不逃,你更待何时?”
盗匪听罢!顿时便慌张起来,不知所措之时,坳啼便劝他赶紧逃跑,毕竟做了这么久的好友知己,也不愿意看着他去送命,并告诫盗匪,此次因恩义救他,下次见面便不会手下留情。
盗匪深感坳啼的兄弟情义,连连道谢,可刚刚逃至大门外,忽然想通了又跑了回来。
坳啼不悦:“怎么!还舍不得你那些家业?舍不得富贵?连小命也不要。”
:“此次放了我,尔玛族族长必然为难你,况且你为人正直刚正,我不能为了小命而迫害你,你把我交给尔玛族族长便是。”
坳啼并没有再劝,对盗匪的作为也很欣慰。
:“我坳啼没有白认识你,待去往政殿,我定为你求情。”
二人闲聊片刻,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尔玛族族长没有等来,反而迎来了领主派来抓盗匪的人,因为下了决心,所以盗匪没有反抗,坳啼也跟着来了政殿为其求情。
沧罱听了盗匪与坳啼的解释,心中也不愿意另其为难,只是这家伙毕竟是有污点在身,不罚似乎也说不过去。
:“不如罚他将半数家业捐赠出来,命其亲自送往凤凰山建造一番,一来可以安抚被匪徒们侵扰过的族人们,二来可以帮扶族人吃穿住行,以抵抗眼下的天灾。”
听巫师如此提醒,沧罱大呼妙哉,这样一来,罚也罚了,赏也赏了,两方都有好处。
沧罱大悦,当下便按照巫师的命令行事,盗匪感激沧罱与巫师的仁慈,连连谢恩。
这日一早,坳啼来送盗匪,这家伙如今把许多事情都看开了,人也阳光许多,安排了剩下来的家业与人丁,便浩浩荡荡去往凤凰山支援去了。
凤凰山地界上,有个叫孤噜的人,很有文采,此间游历而来,结交当地多个宦吏。其实他也是个强盗,只是擅长隐瞒身份,没人知道而已。如今更是学了一身本事,不但买官爵还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
而孤噜跟着一个皇族出身的尔玛族官吏做幕僚,他闲暇时候就和众官员的子弟们纵马游船,喝酒娱乐。除了都城还未曾踏足外,其余地界的官宦世家都与他有过来往,不但互相讨论古今、研习诗词歌赋,也经常和他们一起游玩。
当时的大臣子弟们还有练武的习惯,经常摔跤击剑。孤噜虽然是个文人,也夹杂其中。偶尔有青年人硬拉他下场,把他摔倒取乐。孤噜起来后,很诙谐的开玩笑自嘲,并不生气。大家便更愿意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人发现他会武功。
就在盗匪来凤凰山的头俩月前,孤噜便邀请众官宦子弟在一处闲聚,并对众人说道:“本地风情大家游览遍了。以北的景物,更加迷人。听说潍河北陵境特别好玩,众位公子想不想去游览一番?”这些年轻人自然非常踊跃参与,雇了几艘画舫,一起北上到了潍河北陵境。停船游览月余,兴尽要返回凤凰山。开船的头一天,孤噜安排了酒宴,席间对众公子下拜说:“承蒙各位贵子不嫌弃,我和你们一起这么久,现在我有件急事,想请大家帮忙,不知可以否?”
众人拉起他来,说道:“孤噜兄这么客气作甚,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来,我们一定会帮你。”
孤噜淡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我眼下需要几万朋币,正愁没地方筹措,各位都是贵子,想来这等小事各位该拿的出手。”众人听到这么大的数目,都面露难色。
过了一会儿,孤噜冷笑着又说道:“诸位贵子如若不能借,还可以帮我一个忙。我知道此地有一个专门存放进贡都城的金银库,里的值钱物件都有成千上万,大伙帮我盗取。几万朋对于咱们蜀洲来说,如同九牛一毛。”
众人吃惊的互相对视,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片刻,孤噜忽然面露凶相,威胁到:“你们不帮,我也能盗来,到时候放到船上少许金银库里的值钱物件,让你们有嘴说不清,以致连累到你们的家族官声。就算说明白了,恐怕也落得个结交匪类的罪名。如果帮我,就会什么事都没有。”
众人互望一眼,又小声嘀咕商讨起来,眼下不得已,只得勉强答应。
孤噜冷笑着再次问道:“准了吗?”
众人只好说:“准了!”
孤噜对着舱外大声喊了句:“给诸位贵子准备夜行衣物,等我们回来后,马上开船。”
船舱外有很多人一齐答应。众人看到船夫是同伙,更加心惊。
换好衣服,孤噜带上一把佩刀,并对众人嘱咐道:“此次行动没有打斗,你们不必携带兵器,我持刀保护你们就很是足够。大伙赶紧跟我走便是。”孤噜说完,便一个飞跃,跳上岸边,众贵子随其后上岸,一溜小跑来到金银库的屋顶。他揭开瓦,让众人下去背银子,自己持刀站在屋顶瞭望。片刻,众人背着银子上来,孤噜让众人在前,他持刀垫后。
到了船上,马上开船,当时酒还没凉透。孤噜大悦,赶紧给众人敬酒说着:“众贵子下金银库偷盗,而我却在屋顶瞭望,如若事发,谁轻谁重,你们自己应该掂量的清楚。”
众位公子都默默的一言不发,有独自暗生气的,也有无奈忍气吞声的,更有暗中思量如何报官。自己又能脱罪的。
回去后,孤噜照旧在尔玛族宦吏身边儿做幕僚,众位贵子都不敢再靠近他,也不敢揭发。更不知道这个人弄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用。
直到一个心性耿直的少年整日为了此事提心吊胆,每每做噩梦,还时常胡言乱语,因为不能泄露影响家族男丁们的仕途,不敢说出实情,渐渐便有些疯魔,家中兄弟姐妹或父母几次向他询问缘由,他都害怕的不敢说,甚至多问几句就发癫似得又喊又叫的闹的不安宁。
后来家中族老打发少年身边儿仆子来询问。
这仆子吓得赶紧磕头行礼,那族老摆了摆手示意仆子起身说话,待他站定,平复了许久心情才问道:“你家主子何时疯魔?又遇到过什么离奇的事?或又是见过什么人?”
那仆子不敢隐瞒,便仔细回忆起来,说道:“三日前与尔玛族宦士身边儿的心腹孤噜去往潍河北陵境,都不许有仆子跟着,直到一月后的夜里才回来,从那时起,贵子便疯魔了。”
那族老神思片刻,又望了望发疯的贵子,突然心道不妙,赶紧着人去潍河打听当地有没有什么大案,果然在一日快马加鞭的来回查探中打探了一件大事。
族老急切的吩咐仆子速速回禀。
在得知潍河金银库丢失了大量值钱的物件后,他险些背过气去,想来此事与贵子必然有关系。
:“主子莫慌,如今该是想法子解决问题才是,况且我已经听闻,尔玛族族长调派了许多人马调查此案,如若被发现,恐怕整个家族不保。”
族老思附片刻,又问向贵子身边儿的仆子。
:“当时有多少人?孤噜又带了多少人去?”
那仆子又开始仔细回忆着。
:“大概有七八个贵子,但其中船夫等都是孤噜一伙的,共二十五人,回来时,除了贵子们,其余均未下船。”
那族老惊慌的长吁短叹,若是一两个还好,如果关系好该不会被供出来,就怕人多,互相都是酒肉朋友,官与官本来就如同林中鸟。有一丝响动就会牵连整片深林。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族老又气又急,不知所措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身边儿心腹赶紧提醒:“既然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如若想躲不可能躲一辈子的理,与其让领主查出案子来,不如上都城亲自请罪告饶去,想来就算受罚也不至于连累整个家族。”
族老认为此人说的有理,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便同意了心腹的计策。当下就派了两名仆子上都城说明缘由,到时经过领主传唤,在随贵子进都城认罪不迟。
可是等了整整三天,均没有仆子回来的消息,也更没有等到领主的传唤,族老焦急万分,赶紧又命仆子去往都城一探究竟,可是不到两个时辰,那仆子便被吓了回来。
族老焦急而询问。
:“请您赎罪,我们实在害怕就回来了。当时我们才出凤凰山地界,便瞧见了三具尸体,其中四肢或头颅均被野兽叼走,但衣着都是我族着装,还找到了我族图腾玉牌。”
仆子说完便交出玉牌递给族老看,他一见之,果然是本族图腾玉牌。更是疑惑万千。
:“我族并没有听说有野兽出没,有时连只鸟儿都不易见,何况是如此凶恶的野兽。”
那仆子提醒道:“大的野兽是没有,但狼群也有几处,只是那几具尸体身上有刀剑伤,皮开肉绽的吓人,且致命点都在胸口处,一剑毙命,想来身前还被折磨了一番,快死后才补了致命一击,随后将之扔在了必经之路上。”
族老听的一阵犯恶心,甚至觉得自保无望,恨不得当场将贵子这交友不慎的孽障打死。
:“想来是孤噜做的恶,他定然知道有人会为了家族上报都城,所以在必经之路埋伏,一旦有某个贵子敢妄动,便斩杀至折磨死。”
仆子们听过族老分析,突然害怕的不知所措,各个都被唬的颤抖。
:“听闻孤噜这人狠辣,别看他平日里笑嘻嘻,可只要得罪了他,表面笑的有多灿烂,暗地里就要多折磨了人去,直到他解恨为止,如若此事真是他所做,我们会不会一同陪葬了去?”
族老一声长叹!
:“你们且放心,他既然发现而不来灭口,说明他只是想告诫告诫我们,不然你们也安然回不来,如若有再有下次,恐怕我们是真的会死定了。”
仆子们害怕,纷纷提醒族老将此事作罢!
夜里,族老思来想后,愁绪的他辗转难眠。
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论此事到底如何发酵,左右都是死,孤噜人聪明,明摆着将众位贵子做挡剑牌罢了!事到临头就算供出了他来,只要没有真凭实据,他没有参与就没有过错的!
族老打定主意之后,在第二日一早便命十几个仆子分三路前往都城上报。
山路与水路人马均被孤噜暗中派去的人截杀,唯独陆路的两个仆子跑的快,保得一时性命,但二人不敢停留,生怕杀手追上而下毒手,只得忍着饥饿口渴继续赶路。
或许是由于杀手武功体力都是最好的,片刻功夫便被追上。仆子们与杀手对抗三回合,终将力气用尽,只得等待死亡的来临。
索性送支援往凤凰山来的盗匪路过,见了此等情况,二话不说举起弓箭将杀手各个毙命。
俩仆子赶紧跪地谢恩,盗匪将二人扶起询问情况。
仆子们见盗匪穿着富贵,且人马都身着官服,且所有大箱子等都是用的皇家款式,必然是都城来的巡查或大官,二人不好隐瞒,只好实言相告,并央求盗匪与其捉拿或是救贵子那一家于水火。
盗匪皇命在身本欲拒绝,可俩仆子又无缚鸡之力,逃过一时难保路途再遇险,此时自己心软拨派一批皇家军队给二人送去都城,若有个好歹,他可无法向沧罱交代。
盗匪思虑再三,只好将二人带在身边儿,并为之换上了皇家着装以掩埋身份,便一同去往凤凰山逮捕孤噜。
半日后,盗匪与其赶到凤凰山,为了不让孤噜怀疑逃命去,便命人将凤凰山几个要紧的出口都堵住,不许放走凤凰山任何一个人。由于当地百姓深知皇家办案的规矩,便没有人怨声载道,各个安分守己,只要不出凤凰山,该干嘛还干嘛!
在孤噜得知消息之后,已经为时晚矣,根本就没有了逃跑的机会,被严防把守的他着急万分。
索性身边儿还有尔玛族官吏这个靠山,想必没有真凭实据只怕也拿不住他。
盗匪将几个当地官吏唤到一处,又将所有钱财米粮所用都分派了出去,按照沧罱与巫师的提议,都是用来赈灾的。
此间,粥棚设立几十处,棉被素衣以人头来领,银钱米粮也一一分发到族人手中。盗匪不敢懈怠,一面跟随当地官员探查百姓的土地情况,二是为了解孤噜的事迹,可百姓们不大认识此人,听闻也不过是从别人口中,除了此人极其富贵外,并没有打探出任何有用的疑点或证据。
直到此事解决的差不多,基本将族人们的衣食住行解决之后,便去拜望了尔玛族官吏。
此人年纪六十左右,生的一副面善的模样,说话做事都是彬彬有礼,且为人挺正直的。
:“既然来了,就用过饭在走吧!此番前来我凤凰山,路途辛苦,好在领主仁善英明,不然我族族人得多艰难。”
盗匪附和的笑了笑,他虽说不是正经大官,不过是受罚前来,但因多年经验,气势不输,智慧也是可以的,除了贪生怕死,也找不出他任何缺点。
:“这一路来,便听闻过您身边儿的谋士孤噜,我想见一见,不知可否?”
官吏心中一“咯噔”,明显有些慌张起来,脸色连连冷落片刻,似乎不大愿意的样子。
盗匪可是做过几十年的土匪头子,这点儿威慑力是吓不住他,反而越来越有兴趣起来。
:“这孤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怕见人的理,看来此番有趣的人物我得推荐给领主才是,想来他老人家应该很有兴趣。”
官吏察觉盗匪话语的苗头,赶紧附和应是,随即命仆子将孤噜唤上正堂来相见。
孤噜倒也不紧张,听闻有人要见他,便将自己收拾的整整洁洁,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得盗匪犯嘀咕。
此人身材高大,颇有一副知礼的风范。
不过二人都是做盗匪的人,孤噜可能不识眼前人的厉害,可盗匪再观察他的第一眼,便知晓此人绝不是善良之辈,反而看起来有一丝霸道在里面。
:“早就听闻孤噜的大名,今儿一见,果然如族人们所说,长的“仪表堂堂”,颇有君子风范。”
:“您妙赞了,不过是帮衬着主子办点儿力所能及的差事,主子不嫌弃我愚笨,方派遣些小事做做。”
盗匪浅浅一笑,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
:“您在凤凰山做了几年宦吏了?以前没听过您的大名,以后回了都城也好替您美言几句。”
这尔玛族官吏赶紧拒绝盗匪的好意,并装作不贪权利金钱的模样,更以年迈为由,对于盗匪所有提议都委婉拒绝。
盗匪附和着幽幽一笑,听他回答,自己也明白了其中缘故的七八分。
三人正聊着呢!哪家疯魔的贵子带着族老来此告状,这是盗匪与他们商量好了的!如若不然,他没有任何理由查探案件。
尔玛族官吏与孤噜与其对质半个钟头,两方均不分上下,各持一词。
那族老见眼色,赶紧向盗匪求救,并磕头请严查。
孤噜与尔玛族官吏心中紧张,并附耳说了些什么,希望能用金钱收买他。
可他们却不知,盗匪如今心性已改,绝不会做那等恶事,便冷笑着言辞拒绝。
:“我认得尔玛族族长他老人家,其家族所有人都是刚正不阿、义薄云天,纵使他老人家在现场也绝不会偏袒你半分,今儿族人既然有冤屈,又告到此处,岂有不管的道理,来人——将孤噜给我捆绑了去大宗祠堂。”
盗匪不由孤噜与尔玛族官吏辩解,赶紧抓了人去审问。
听闻盗匪此举的贵子们,一个二个的前去大宗祠堂喊冤,各个都指认了孤噜一切罪行,二人辩无可辩,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主子尔玛族官吏的官声,便独揽罪责,盗匪无法,只得先将人关押起来,日后再想法子从他口中套出背后指使人。
眼下堂上跪着所有犯案的贵子,其家眷早已在堂外哭的撕心裂肺,连连求饶。
尤其是疯魔了的贵子,他与族老抱头痛哭,口中不停说着后悔等语。
盗匪不知如何处置,便将众贵子先放回,自己则偷偷摸摸的书信给坳啼,希望他能给与建议。
坳啼不敢私自做主,便乘夜去往沧罱住处禀报,听完坳啼的叙述,沧罱深思起来。
坳啼见他良久没有旨意,便提醒道:“凤凰山天灾无情,正是大伙齐心协力之际,况且几个贵子并没有在此之前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娇生惯养连一只鸟儿都不曾伤害,多半是那孤噜蛊惑了,轻罚便可。”
沧罱幽幽叹息一声!:“轻罚也可,不过此事太过于蹊跷,想来没有这么简单,就怕这样简单处理了,他背后的人得翻了天的兴风作浪。”
:“领主不必忧心,我倒觉得轻罚,反而让某些人漏出马脚,何况孤噜已经抓住,想要问出事实还不简单,眼下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大案必定与政殿的宦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