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犹疑之心
金老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正要继续说，虚掩的门被轻轻的敲响。
“请进。”君雅出生回答。
“金老，您的信。”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把手里的信件递给金老，目光在君雅身上停留了几秒。
“好的，谢谢。”
待信使走后，金老打开了信件，君雅也凑过。
“这花瓣以前从未见过，应该是什么新的植物。”金老端详着巨大的花瓣思考，“这是什么科的？”
又是标本和画地图，无聊！
“可以吗？”即便是父亲面前，君雅在隐私上也极有教养。
“可以。”金老略微浏览一下，示意女儿可以来看。
“诶，这……”下一秒信就被得到许可的君雅一把抢过去了，金老无语。
“有教养不等于不撒娇。”金老心中总结。
“云起还是决定探索滩涂？”君雅惊讶道！
“嗯，”金老点头，“那我们该给他争取一些装备了，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君雅不说话，目光又落在信件最后的一行字。
“云起近期常梦异像，内容均与滩涂有关。思前想后，仍决定冒险往滩涂搜寻生还者。只是心中忐忑不安，此去恐有不顺，感激老师一年来辛苦教导。”
“爸，我出去找刘星，问他要装备。”
金老看看女儿，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女儿正要出门时，金老突然道，“咦，这里还有一封信，居然是给你的。”
门口的君雅震动了一下，缓缓的转过身来。
“我……的……”
“对啊，你的。”金老笑眯眯的看着女儿，“”这小子第一次单独有信给你啊，你看叠在这下面”。
“你再不快点，我可就打开看了啊，我也很好奇呢，这小子可没有盖章加密的。”金老摇摇手中的信件。绿色的树叶信纸叠的很好，像颗心，上面写着“君雅亲启”。
“不行！”君雅快走两步，一把夺过信件。
心形的书信让君雅心中一喜，哪个女孩能拒绝笔心和倾慕呢？
仿若初恋的女孩一般，君雅带着期待快速的拆开信件。
“君雅，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很短，以至于每晚睡前我都在脑海中放映一遍。想你的时候很甜蜜，我总是笑着去回忆每一个点滴，可是最后都想哭。
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所以我的运气可能用完了，我觉得这次我可能回不来了。所以，打扰了，祝你幸福！”
君雅咬着嘴唇，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书信，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金老站了起来，疑惑的望着女儿。
行政中心的一层大厅。这里，是综合议事大厅所在。为了方便，所有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都在一层这里碰头，省去了上下楼的时间和麻烦，提高了效率。
一层的大厅里。
“好了，今天暂时到这里，大家各自回去准备工作。”刘星正在的主持会议，接近了尾声。
泪痕未干的君雅在此时走到了门口，走出会议厅的人们三三两两，不少人抬眼望了望君雅，微笑点头致意。
这些对君雅点头致意的人们，并不完全是基于金老和刘星的关系，才对君雅如此有礼貌的致意。
君雅可做花瓶美女，有仰仗父亲和未婚夫刘星的资本，可她个人同样是有着让自己立足于基地行政中心的能力。
物理学硕士毕业的君雅，对建筑力学颇有研究，在基地的建设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大多数建筑都有君雅的参与和规划。
若不是现在基地的基础建设已经上了轨道，而且君雅这两天由于女孩特殊期不太舒服，现在君雅应该在建设场地，指导现场的工作。美丽的君雅专业知识丰富，又善于沟通，解答问题时甜甜的笑容总能鼓励人们，让做些枯燥乏味工作的人们继续努力加油。
遇到有争议的问题，往往都是君雅出面，调节缓和氛围，让双方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商量。因此，君雅在建设场地可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门口三三两两的人们衣着虽然朴素，然而同样有着丰富的色彩。从植物提取染料对科学家们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技术，女孩精致的发卡早已出现，这群人中不缺能工巧匠，只是目前重点在建设，不会批量的把非必要品投入生产。但在夜晚休息时分，有着各类手工技巧的人，总归还是会给心爱的姑娘，宝贝的孩子，做上一些颇具美感和艺术的饰品，玩具等。
刘星很快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君雅，她很亮眼的站在那里，自带着公主的光环。
此时的君雅，已经稳定了心神。
刘星走了过来，带着满脸的笑容，这个女孩无论是容貌，能力，家世和性格，都极其符合他对完美妻子的角色定义。
“今天怎么主动来找我了？”
“少贫嘴，我爸收到了云起的信。”
刘星笑容顿了一下，继而笑得更灿烂，我们去办公室说，
“来。”刘星伸出手，揽住了君雅的腰。
听到刘星的那句，“去办公室说。”君雅自然的产生了反感，本来带着微笑就不见了。随着刘星朝他的办公室走去，心里开始盘算刘星的想法。
两人走到了刘星的办公室门口，刘星掩上门，回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君雅，后者正望着他，一副你说的样子。
“云起的事，又是装备吧！”刘星在君雅旁边坐下来，要开始讲话。
“这个问题不好办啊！”
“等一下，”君雅打断了刘星，她极其反感这种官面言辞。
“我来这里是想听你的解决办法，不是听外交词汇。”
“从你第一句去办公室说，我就很生气，云起的事尽人皆知，为什么现在要单独商量？”
“装备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能做就做，能做出多少，支援多少你给个数就行了，和我你至于推三阻四的吗？有什么话你不能明着告诉我吗？”
“不是，你听我说。君雅，我明白你和云起不一般关系，但我也有我的考虑。”刘星开口辩驳。
“你说什么？我和云起不一般关系？你脑子秀逗了？你在想什么？”君雅极其敏感，开口阻拦刘星接下来的话。
意识到自己刺激了君雅的刘星，看着着急的君雅，肾上腺素反而有些提高。
“他们说，你和云起关系不一般，我没有信的。”刘星争辩。
“什么他们说，你想的就你想的，我和云起清清白白，他救了我和我爸，我们一路回来多亏了他，就这么简单，什么有的没的，都是胡说八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没说什么嘛，这确实有困难，物资紧缺，难不成我还要为他的工作单独开一个工厂吗？”刘星双手一摊。
“云起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他在搜索和救人，救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人，救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帮手，年轻人，他每救回一批人，就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帮助。这些具有专业知识素养的年轻男子，每多一个都是巨大的助力，他们是基地的希望和未来！”君雅有些生气。“更不用说基地有多人，在等着亲人的回归。”
“你看看，基地年轻男女的比例都快1:2了，多少女孩等着爱人和父兄，你没看到吗？这是不亚于基地建设的最重要的工作。”君雅继续说道。
“希望渺茫！”刘星一副忧国忧民的腔调，“我要把有限的资源，用于能看到的投资……”
话没说完，“嘭”的一声，脾气上来的君雅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刘星，你好啊，跟我打马虎眼，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说，你是不是认为我和某些风言风语的一样，和他有过什么。”
“君雅！你错了！”刘星显得痛心疾首。“别人不了解，甚至误解，我都不在乎。可是你怎么能这么不理解我，你知道我有多大压力吗？所有人都希望救人，团聚，可你看看基地的情况，我们哪里还有人手可以派出去。当务之急是什么？是活下去，让幸存的人活下去。”
“还有那个云起，他明明获得了特殊的能力，这时候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他应该把那种能力交给基地，交给组织，让学者们好好研究，让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可以有这种控制生物的能力。”
“你看看我们的建设，看看我们的工地，如果有昆虫的助力将是多么的轻松。你看看我们的军队，如果有飞行能力那将会少牺牲多少人？”
“你不爱听！好，那我就不说了。总之，他正确的做法是把能力交给人民，而不是敝帚自珍，去做一些飘渺的、毫无希望的事情。我可以不说，但事实证明他就是一个偶然获取超能力，只想着个人英雄主义，无组织无纪律的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
君雅听刘星说完，狠狠的瞪着他，憋了好一会儿，在刘星一脸“无辜”的凝视中就想爆发。
“你，你真能装。今天可算看清你了，真能扣帽子，你真……”君雅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牙指着刘星。
“你不要被他骗了，包括你父亲。”刘星又接着说，“他写给你们的那些所谓的什么驾驭昆虫心得，压根就是在糊弄你们，真正的秘诀他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要不我们那么多人，照着做都不成功呢。”
“哼，快了，他藏不了多久，等我们研究出来真正的方法以后，看他有没有脸回来。”刘星恨恨的说道。
君雅看着刘星，不再说话，指了指他，一跺脚转身就走。
“君雅，君雅……”刘星喊了几句，跟着跑了出来。
“别跟过来，当心我揍你！”
君雅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风带起的飘散长发，显得怒气冲冲。
看看走廊里驻足观看的人们，刘星摇摇头，脸上挂着遗憾难办的表情。
行政中心的大门口，一个中年书记模样的人，目光在君雅曼妙的身姿流连，直到后者走远，然后朝着刘星走过来。
“刘主任，您要不要跟过去？一会儿的会给您请个假？”
“算了，现场开会，没有事的。”刘星肃穆的脸上一本正经。
关上办公室的门，刘星走到窗前，看看远处来往的人群。
本来就不多的年轻男子，在工作时间大部分都在一线，使得目光所及，除了少数的老人，几乎都是年轻的女孩和少妇。
“哼，果然，长久的陪伴抵不住突如其来的激情。君雅，你不忠，休怪我不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科技才是王道，骑个飞天虫子，就以为自己是仙人了？”刘星恨恨的想。
随即用目光扫过人群，在几个身材凹凸有致，五官漂亮的女孩和少妇身上来回扫视。
“爸。”君雅急急地推门而入。
“刘星他居然用官腔跟我说话，拿话敷衍我。”
“你找他做什么了？”金老似乎料到女儿会碰壁。
“上次的装备就打了折扣，这次的又打了折扣。”君雅语气有些着急，“这次和从前不同，不是在熟悉的森林里。阿呆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滩涂对我们来说一片空白。他即便是会飞又怎么样。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生态如何，有什么甲壳虫的天敌，我们都不知道。那里没有落脚点，他在空中怎么停下来，怎么补给，天空之中有没有捕食的鸟类，万一……”
金老伸手阻止了女儿接下来的言语。
“我相信云起，他从前能数次化险为夷，一定有特殊的能力。我们整个小镇都能变小出现在这神奇的世界，那云起拥有些许感应和预知能力又有什么不可能。”
“只是从来不叫苦的云起突然如此，也许是真有预知，但无论如何，你此时再去要装备，或者要援助，也已经晚了。”
“你也体谅一下刘星，他肩上的担子也很重。同时，你和他的关系，我想应该是时候确定了，否则会引来大麻烦。”望着女儿有些吃惊和漂亮的脸庞，“尽管我不太喜欢刘星的一些做法，但他确实让基地建设加快了不少。”
“他用的那些招数，一些，一些释放人性解放的、宣扬的那些什么理论、是一个集体潜在的炸弹，一旦思想道德被破化，需要的可不是一代两代可以弥补的。”
“我们可以想那么远吗？”金老看着女儿的目光灼灼生辉。
“爸，你支持他？”
“不，我不支持，也不纵容，只是我无能为力。”金老叹了一口气。“你没看出来吗，有些人心的变化，是潜在的，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当生存成了问题，一切都变得合理。我们站在历史的角度，能看到道德滑坡带来的危害，能看到制度带来的优势。但对目前的局势有什么用，我们现在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考虑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们只能想办法减少牺牲。”
“我们知道有些做法是不对的，道德是文明的一个标志，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如果我们停留在这个世界，原有的文明至少会有一部分不会被继承，一大部分不会被继承。”
“刘星，只不过是顺势去引导人们的内心。所有活着的人都面临着选择，对未来生存的选择。”
“所有的，所有的制度都将被打破，一切都将重构。”
金老看着女儿，“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回去的机会渺茫。”
“也许是我们变得微小，也许是因为世界变得巨大，这都不重要了。这是个未知的世界，不是我们熟悉的地球。天空中没有飞机飞过，海上没有轮船，天上的月亮很像我们的月亮，星系也很像熟悉的星系，但就是不是。”
“掌握核心的几位在事故中丧生，直到现在我们也拼凑不出来的原因，等救援吗？这只不过是一个偶然事件，等他们研究出稳定的方法，可以到来的时候，也许……唉，我们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你告诉我的，你说完美的人生应该写满了故事，你说最美的脸是饱经风霜，眼中充满智慧。你说我要脸上带着笑容，活成自己想要样子。可我现在突然不开心了，我担心他，我怕失去他，父亲，我应该怎么做？”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