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忆录·秦澜解惑(二)
墨雪芹微微眯起双眸,仔细地瞧了瞧。
“不太清楚呀,瞧这模样,看着就凶巴巴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怪物。澜妞儿,咱们快到你玛法和阿玛身边去。”
说着,墨雪芹赶忙拉起墨秦澜的小手,脚步匆匆地往前走去。毕竟在这种情形下,周围的大型兽类极易受到惊吓,一旦引发骚乱,那危险可就说来就来。
墨泰一像是心中有所感应,下意识地回头找寻她们的身影,见祖孙俩安然无恙地走来,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
随后,他扭头对身旁的墨羿说道:“你瞧瞧它的鳞片,依我看呐,这应该是一种常栖息在水里的巨型蛇类异兽。”
“水中的巨型蛇类?”
“没错。你仔细瞅瞅,它的鳞片比陆地蛇类要稀疏不少,而且在头部两侧还长着扇形的鳍,我琢磨着那鳍下面,应该是它用来呼吸的腮了。”
墨羿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说道:“阿玛,这似乎是海里的异兽,我曾在书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墨泰一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喃喃自语道:“这可就奇怪了......”
“他们为啥要把海里的异兽运到这儿来呢?”
“我也不太明白,但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绝非什么好事。咱们还是赶紧买完东西,尽早回去吧。”
此时,远处的城门前,一些跟着主人进出的小兽,个个都显得躁动不安。
就在近处,忽然有人高声喊道:“有蛇!”
听到喊声,墨雪芹迅速抱起墨秦澜,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寻蛇的踪迹。
周围的人也纷纷闻声投去目光,只见一条蛇正蜿蜒爬行。不过,只是一条普通的蛇罢了,众人没觉得有啥大惊小怪的,便没再多理会。
那个呼喊有蛇的人旁边,一名男子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伸手便要徒手抓蛇。
蛇瞬间察觉到敌意,一下子就进入攻击状态,即便它是毒蛇,这男子也毫无惧色。
蛇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便朝着男子咬去。
可就在即将咬中的千钧一发之际,蛇的身体猛地被烈焰吞噬,待火焰消散,地上仅剩下一副烧焦的蛇身,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淡淡的肉香。
众人见状,大多露出惊讶之色,少数人眼中流露出敬仰之情,还有些人则满脸羡慕。
原来,这男子竟是一名火行灵师。
要知道,灵师可是凌驾于武师之上的修行者。在大唐,十个人里头,八成是凡人,仅有两成是灵师。灵师在大唐乃至整个世界,都属于极为稀有的存在。
众人惊讶,一是惊讶于这毫无预兆突然喷出的烈焰;二是惊叹于这男子竟能召唤出如此烈性的火焰;三则是震惊于他无需繁琐的结印或者念咒,便能轻松将火焰释放。
墨秦澜同样惊讶不已,她此前从未亲眼见过灵师施展法术。然而,此刻她仿佛看到了“同类”,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小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曾经自己无意间烧着东西的场景。
墨雪芹留意到墨秦澜的举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瞧见了吧,澜妞儿,你跟他一样,都能召唤出火焰呢。所以呀,你也别再为此烦恼啦。”
困扰墨秦澜许久的一个烦恼,就这样悄然化解。她重重地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释怀,说道:“原来我不是怪人,我只是会放火而已。”
以前有一次,她和亲戚家的小孩一起玩耍,结果不小心生了气,便突然召唤出火焰,吓得那些小孩哭爹喊娘。从那以后,那些小孩都喊她是怪人。
看到墨秦澜天真烂漫的笑容再次绽放,墨雪芹满心欣慰。
“那个人,我们称他为灵师。你呀,以后长大了,肯定也会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灵师。”
通常来讲,灵师的判定大多在十岁左右,不过也存在少数例外的情况,墨秦澜便是其中之一。然而,神力并不在灵师评判的常规范畴之内。
一个烦恼刚刚消散,新的烦恼便接踵而至。
墨秦澜向来喜欢追根究底,她好奇地问道:“那他也像我一样力气很大吗?”
这一问,可把墨雪芹给问住了,她“嗯”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毕竟自己虽说算是幻灵体质,但资质欠佳,终究也只是个凡人,所知有限。
墨泰一伸手摸了摸那如同杂草般的胡须,笑着解围道:“澜妞儿,你可把你太太给难住咯。灵师的能力不仅强大,种类也是多种多样的。你太太啊,确实不清楚他是不是跟你一样力气大。不过玛法知道。”
说着,墨泰一看向那名男子,“他呀,力气可没玛法我这么大呢。”
墨泰一这话说得恰到好处,一句“能力强大,种类很多”,让墨秦澜在这个烦恼上终于有了自己的结论,觉得自己也并非异类。
“那我的额娘力气也是很大吗?”墨秦澜又抛出一个问题。
此言一出,墨泰一、墨雪芹和墨羿三人同时面露惊讶之色,彼此面面相觑。
墨秦澜则皱着小眉头,一会儿看看祖父,一会儿瞅瞅父亲,又转头看看祖母,眼中满是期待,等待着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而这个最终答案,显然与她的额娘息息相关。
“是的呀,你的额娘力气可大啦。阿玛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了你和你的额娘。”墨羿说道。
“我额娘是怎样的人,她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终究还是引出了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墨羿三人听闻,皆是一阵错愕,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就连一旁路过的行人,听到这话后,也忍不住惊讶地看向墨秦澜。
解铃还须系铃人,墨泰一和墨雪芹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墨羿,心中暗自思忖,不知自己的儿子是否就是那个解开谜团的人。
身世的真相终究是要揭开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墨羿也深知事情不能一直隐瞒下去,于是朝墨泰一和墨雪芹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澜妞儿,你和你的额娘长得可真像。她呀,是兴安岭下最美丽的女子,就如同冬日的白雪一般,高雅又脱俗。在你快要出生的时候,兴安岭遭遇了一场罕见的大雪,食物极度短缺。阿玛一心想着要跟玛法、太太出去打猎,多准备些食物,好让咱们一家人能安稳度过严冬。可谁能想到,山上突然发生雪崩,无情的雪浪瞬间淹没了你额娘。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依旧紧紧地将你护在怀中。”
墨羿仿佛再次置身于那悲惨的场景之中,又联想到惨遭灭族的毛亦户部落,心中悲痛万分,忍不住泣不成声,自责道:“都怪阿玛,如果阿玛当时没有执意出去打猎,你额娘就不会遭遇那样的不幸。”
墨羿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不忍心让她知道自己是在毛亦户族领地中被抱走的,毕竟那个部落如今已不复存在。无奈之下,他只好编造了这样一个看似有理有据的谎言,想着等将来哪天时机成熟了,再将所有的一切都如实相告。
墨秦澜听闻这个答案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将头靠在墨雪芹的肩上,似乎在与心中的痛苦和疑惑做着抗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不是没有额娘的孩子,我也不是怪人,我不是......”
“澜妞儿,我的小心肝,不哭不哭......”墨雪芹眼眶湿润,一边轻声安慰着她,一边轻轻地拍着墨秦澜的后背。
墨泰一也明白墨羿的良苦用心,配合着流露出伤感的神情,拍了拍墨羿的肩膀,说道:“这事儿不怪你,要不是赶上那大寒天气,你也不会非要跟我们出去围猎。”
墨秦澜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或许是哭得太累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这孩子可真是受苦了,一直把这些烦恼深埋在心底。羿儿做得对,等她长大些,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吧,现在的她还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墨雪芹想起怪不得月前走亲戚的时候,墨秦澜的性情就发生了变化,变得安静了许多,她心疼地轻轻亲了亲墨秦澜,眼中满是怜惜的泪水。
“或许现在这样做是对的吧。”
墨羿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的城门,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