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知道槿年不喜欢你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吗?”
“是什么?”紫衣仙眼中明白地写着“求知若渴”四个大字。
我神秘一笑,语调轻悠缓慢:“因为,你嘴欠。”
说毕,我哈哈大笑。同时,为防止紫衣仙报复,我以惊人的时速飞走了……
长琴的住处从涂山木铃那里搬了出来,在鹊山山脚下,环境还算闲适。还没到长琴养病的屋子,迎面走来了一个少女。身披淡淡粉纱,衬的她越发娇俏可人。我微一挑眉:“公主也在?”
涂山木铃似乎才回过神来,看见是我,眼中汹涌着浓浓的敌意。我轻轻一笑:“来者是客。哪怕公主再不喜欢我,也不该让自己的敌意如此明显吧。小神……似乎并未得罪过公主吧。”
涂山木铃咬了咬下唇,眼圈突然委屈地一红:“雪神娘娘,木铃是真心倾慕于太子殿下。木铃自问这多年以来从未如此在乎一个人。木铃,木铃爱他爱得可以抛下所有。所以,所以,雪神娘娘,求求你放过殿下吧。成全木铃的一片痴心。”
我嘲讽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喜欢长琴来求我做什么?长琴喜不喜欢你又岂是我说了算的?你得不到男人的心,是你自己没本事。我又凭什么帮你?”
“不是的,不是的。殿下之所以看不见我,就是因为你!我,我是公主啊!他凭什么不喜欢我!”涂山木铃的模样全没了素日的骄矜,竟与纯狐萱的疯狂有那么几分相像。
我被涂山木铃清奇的逻辑给逗乐了:“木铃公主,不会你以为只要有身份就可以得到男人的心吧?论身份,我是南荒帝姬,又是正经受封的雪神,不会比你这个青丘公主差吧。何况……狐君可不止你一个妹妹。你二姐姐,还是有苏氏的少夫人。但我阿爹,只有我一个亲生女儿。”
涂山木铃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净,半天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没有搭理她,继续向鹊山方向走。这位青丘公主还真是不知世事艰辛,自以为身份尊贵就可以得到一切了么?殊不知,这身份尊贵者何其之多。其实生于世间,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没有哪个对手会因你卖一下可怜就手下留情。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让他们心悦臣服。这便是世道的残酷。
长琴这里的热闹还真是挺多。我还没进屋,就看见在门边堆着的一堆礼盒。我随手打开了几个,就被这大手笔给震慑住了。将近一尺长的象牙,莹润剔透到毫无瑕疵的翡翠,熠熠生辉的玳瑁,更别提那一百多颗红如鲜血的宝石……再加上一些名贵的药材,什么人参、雪莲之类的,这林林总总下来花销的可不仅仅是财力,还有搜罗这些珠宝药材的人力。我只看得两眼发直,默默腹诽:不就受个伤吗?也没见有谁给我送过这么重的礼。
“喜欢什么,尽管拿便是。丫头倒不必跟本殿客气。”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少年穿着月白色的长袍,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静静地站在那里。我舒了一口气:“你走路怎么不带声的?”
“我叫了你。是你看得太专注了,没听见。”长琴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你这种富家子弟怎知我底层百姓的心酸?你这些宝贝随便拿一件,就够我神女峰半年的开销了。”
长琴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那你多拿几件好了。横竖我也用不上。”
太讨厌这种人了!分明就是炫耀!不加掩饰的炫耀!我平复了一下强烈的杀人冲动,咧了咧嘴:“多谢殿下了。但我也还没到要借钱养家的地步。”说毕,又很不甘心地小声问了一句:“这些都是谁送的?”
“是火神。”长琴的眸子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火神是长琴的父神,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长琴似乎很不待见他。长琴从来都没叫过他一次“父神”,而是跟别人一样叫他“火神”。我一直很奇怪。就我所知,火神待这个儿子应当是极好的,好到近乎宠溺。木神句芒有一个小儿子,是神界出了名的纨绔。有一回领人殴打一个小仙侍,被长琴撞见。长琴将那个仙侍救下。那纨绔不依不饶,长琴真不客气,直接将他扔到了海里。偏偏那纨绔又没学过避水咒,被救上来时,没了半条命。木神当即到火神宫问罪。火神一力将此事给担了。凤神死后,火神看上了一个小仙娥,一度想要续弦。但因为长琴的冷漠态度,此事也就作罢。就别说长琴在神魔大战中重伤后,为了让我同意借用巫山雪玉,火神收买我好阿爹花的那大把大把的钱。想起我阿爹拿着钱眉开眼笑的样子,简直......不堪回首。为什么爹与爹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长琴:“你与火神神尊是否有什么误会?”
长琴的笑意一凝,语调冰冷的好似对待一个陌生人:“我与他没什么误会。除了名义上的父子关系,我与他没有半分瓜葛。”
“那你为什么还收神尊的礼物?你可别说什么长者赐不可辞。我才不会信。”
“因为麻烦。”长琴瞟了那些礼盒一眼,眼中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我若不收,他会日日到此。看见他,我觉得恶心。”
我清楚的感受到了长琴的厌弃,那种出自骨子里的厌弃。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我聪明地闭上了嘴。长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睁眼时,神色已是一片清明。他看向我,微微一笑:“进屋坐吧。”
我轻轻应了一声,跟他进了竹屋。屋里很干净,看来天天有人打扫。想起那个红着眼圈的粉装少女,我心下也有些了然。长琴倒了杯热茶给我,坐在了我对面:“是出什么事了么?”
我浅浅地呷了一口:“槿年被洛璃刺杀了。”
长琴“哦”了一声,似乎早有所料。我一挑眉:“你知道?”
长琴沉默了许久,才徐徐道:“意料之中,只是恰巧猜到了。”
我眯了眯眼睛,高深莫测地一笑:“那殿下可曾猜到是何人指使么?”
长琴含笑:“总之与前面指使冥王的不是同一个人。”
“是纯狐萱。纯狐氏的大小姐。”我淡淡说,“她现在是魇魔的侍女。”
长琴不语,可脸上平静的神情已经告诉我,他早就知道了。我看着他,冷冷一笑:“你不会又恰巧猜到了吧?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