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童心
对于姜梓要远行的事，南亦霖到现在也不知道。
“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你们不一起回去吗？”
“赵哥忙着回去看店，我不着急，我那儿有人看着，很多事都不用我操心。一起吃个饭吧，好长时间没见了。”
“我约了医生，待会儿得去医院。”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
“前段时间洗牙的时候有颗坏牙，医生让过几天去拔。”
“哦……那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阿妹等会儿过来这边，我跟她一起去。”
“哦，那你最近工作怎么样？要是做的不开心，你可以过去我那边，我最近……”
“南亦霖！”
“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该收心了。”
本来，姜梓是想跟南亦霖说自己要走了的这个消息，可是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怎么突然这样说？”
“因为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姜梓，我跟余雅欣我们……”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我……”
“南亦霖，其实有时候，我们并不了解自己，早点儿回去吧，我先走了。”
不了解自己？姜梓，你是在说我吗？
“可是我……”
我是专门过来看你的，你就这么走了吗？
每次见面，都是他目送着姜梓离开，这次也一样。
走了没几步，拿出手机，姜梓拨通了楚阿妹的电话。像往常一样，没响几声，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宝贝儿，你这是想我了吗？”
“在忙吗？”
“听这语气感觉有点儿严肃，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跟你说会儿话了。”
“有什么遗言说吧，我听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南亦霖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又去找你了？”
“嗯，跟赵羽生一起过来的。”
“赵羽生怎么还过去了，不是说你们的事上次已经解决了吗？他找你干嘛?”
“说是路过，然后就碰上了。”
何悦的事，姜梓跟谁都没提起过，包括楚阿妹。
“这样啊，不管怎么说，赵羽生也算是你正式交往过的人，前男友和现在的追求者竟然是好兄弟，这个关系还真是让人头疼，可是宝贝儿，你不是喜欢乔远溪的嘛，你刚说面对南亦霖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南亦霖了吧?”
“确切地说，是愧疚。”
“愧疚？你对他有什么好愧疚的？是他自己要喜欢你的，又不是你主动要求的，再说了，他现在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又不是为你守身如玉，终身不娶，你有什么好愧疚的？”
“就是说啊，我有什么好愧疚的?”
“要都跟你似的，被别人喜欢就觉得心里愧疚，那这也太难受了吧，被别人喜欢应该是特别自豪特别有优越感的事啊，怎么一到你这儿就变味儿了呢，算了，不说你这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要是我被男人这样喜欢，那我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好看，做梦都是甜到不想醒过来的那种，哪像你，不会享受也就算了，还愧疚。”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想大哭一场。”
“好了好了，你现在在哪儿，我等会儿过去找你。”
“你不上班了？”
“这几天老大出差，能溜则溜。”
“好，那我等会儿发位置给你。”
“好嘞，乖乖在那儿等着姐姐来拯救你吧。”
“嗯。”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楚阿妹对姜梓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每次遇到什么事她都会帮自己解决，就算解决不了，也会在电话那头听自己倾诉。姜梓在公园坐了没多会儿，楚阿妹就过来了。
“又在思考人生啊！”
“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吗？”
“老样子呗，也没个帅哥暖男温暖我这个孤独的人，没个人调剂我的生活，不过幸好我还有工作可忙。”
“饿了吗？”
“嗯。都快饿扁了，一大早上起来就上蹦下跳的，能不饿嘛。”
“那咱们去吃饭吧。”
“好啊，看在你即将远行的份上，姐姐今天请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辣辣的水煮肉片！”
“你的胃受得了吗？印象中，你好像不怎么吃辣。这么快就改变口味儿了？”
“这边的辣还行。”
“好，那咱们就吃辣辣的水煮肉片。”
虽说做了好多年的朋友，但楚阿妹一点儿也不了解姜梓，她的心思总是很难捉摸，要是哪天她说自己想留在外面不回来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看到赵羽生进来，何悦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很快，她就把目光放在没来得及收拾的饭桌上，继续低头擦起了桌子。
“赵哥，你回来了！”
“嗯，刚才忙吗？”
“忙，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呢。”
“辛苦你俩了，这些弄完就先回去休息吧。”
通常来说，他们过来这边兼职要做到晚上才能回去，现在虽说已经过了饭点儿，可是也还没到两点……
“赵哥，咱晚上不营业了吗？”
“嗯，我和何姐有事儿要出去一趟。工资算全天。”
“好！谢谢赵哥。”
“嗯，去忙吧。”
一旁的何悦听到这话，停下了擦桌子的动作，下一秒，她就抬脚往赵羽生这边走了过来。
“赵羽生，房租电费你不打算交了吗？”
“交，姐你先别生气，昨天准备的食材不多，如果继续营业的话，不到六点就会都卖完，到时候再来客人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空着肚子回去吧。”
“趁现在人比较少再去买一些来啊！”
“姐，你这是打算要组建家庭了吗？”
“莫名其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说只有那些拖家带口的人才会强忍着内心的不悦拼命工作吗？印象中，姐姐好像和我一样是孤家寡人没错啊。”
“你在说什么？出去一趟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一起喝一杯吧？趁现在大家还是孤家寡人。”
见赵羽生无心做事，何悦也不好再继续坚持，毕竟，店里的开销花费大多都是赵羽生掏的钱，他都不担心，自己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好，溜了一上午，这些活儿就都交给你了，你先把剩下的活儿都做完咱再说喝酒的事儿，我累了，先去吃饭了。”
扔下抹布，走到门口把营业牌翻过来何悦就进厨房休息去了。没过多久，赵羽生就收拾完桌上的东西了。他进去的时候，何悦已经换好衣服等着了。
吃饭，确实能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说吧，为什么突然变得懈怠了呢？”
“就是觉得不能一直过那种只有工作没有生活的日子，偶尔偷偷懒，才会发现人生不全是苦涩煎熬。姐，等会儿咱们一起去看场电影吧？听人说一直喝酒肚子会变大，到时候变丑了没人凑对儿，会孤独终老的。”
“好啊，看在你那么卖力擦桌子的份上，就随你好了。我说赵羽生，你受什么刺激了突然这样，你该不会是想谈恋爱了吧？”
“想啊，一直都想，可谁会跟我这样的人谈恋爱呢？所以，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就全靠姐姐你了。”
这死小子，职业病又犯了，想拿我练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姐姐觉得呢？”
“喜欢我，很辛苦的，劝你还是趁早知难而退，免得彼此尴尬。”
“我确实喜欢和姐姐一起吃饭、聊天、工作、喝酒甚至是共处一室的相处，但我分的清这种感觉只是朋友间才会有的，所以，姐姐不用为此烦恼。”
“开个玩笑还回的这么认真，真是没劲。”
“那姐姐喜欢什么样儿的男的？说说总是可以的吧，说不定哪天我不想和姐姐做朋友了，还能有个借鉴。”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那可能吗？”
“那就得看姐姐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了。”
“好吧，以前呢，姐姐我总是对那种看起来帅帅的给人感觉一身痞气，不务正业、吊儿郎当、混日子不着调的男生有好感，可能是被家里管的紧了，就觉得那样活着很自由，老师不管，家长不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日子过得很潇洒。”
“那现在呢？还是喜欢那种吗？”
“喜欢，但没有以前的那种崇拜了。如果能用别的方法得到别人的认可，谁愿意那样。所以才说，那会儿很幼稚。你呢？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女孩儿啊？”
“不知道，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也说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漂亮，还有就是笑起来给人感觉很温暖的那种。”
“姜梓呢？算吗？”
“以前我也觉得自己喜欢她，可现在想想，我对她，也只是好奇，算不上有多喜欢。”
“好奇？”
“嗯。很小的时候我就从家里出来了，在外面的这些年，见过很多人也遇到过很多事儿，只有她让我感觉很特别，但那也只是好奇，不是喜欢，因为她太过于理性，一点儿都不可爱。”
“还以为你是旧情不忘，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接近我？”
“可能是不甘心吧，而且这几年感觉这样活着很没劲，就想换种方式，但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给自己找事儿做好让自己能忙起来。而且这事儿跟她有关系，就觉得应该去做。说不定能改变我那时的心境，活的不那么呆板无望。”
“你难道就没想过利用我去报复她？”
“想过，刚开始就是抱着那样的目的去的。”
“对我，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起码得让她不安、紧张、害怕，要是能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承认自己的过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做这么多，你竟然只是想让她屈服。”
“奇怪的是，我也不知道她要跟我承认什么错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因为她，我进了监狱。可我好像也没那么恨她，至少我不希望她死。很奇怪吧？”
“不想让那个人死，并不代表你不恨她。”
“我现在是真的不恨她。”
“为什么？”
“因为在那里，我获得了新生。”
“新生？你在监狱竟然获得了新生？赵羽生，你是生来就喜欢做囚徒的吗?还是说，你喜欢那种被人圈养的感觉？”
听到何悦的话，赵羽生突然笑了起来，自己看起来有那么乖吗？还圈养？
“你笑什么？”
“姐姐有遇到过那种让自己想仰视一生，发自内心想要敬重的人吗？”
“有，但渐渐的我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个样子，那个人，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应该很失望吧？”
“何止失望，那一刻，恨不得世界毁灭……”
“姐姐看过动漫吗？”
“那不是给小孩子看的东西吗？小时候没电视，长大了也没怎么看过。”
“听说大人也可以看。等会儿咱们就看动漫吧好不好？一直想看，但一个人看又觉得不好意思……”
“丢脸这种事儿还要拉上我做垫背啊！”
“能一起丢脸不也挺好的嘛，次数多了，就感觉不到了。反正更大的脸也丢过，不在乎这一次。”
“死猪不怕开水烫。”
“都死了，烫不烫的也改变不了它已死的事实啊。”
“狡辩……”
都说，动漫很有魔力，能治愈人的心灵。姐姐，我们的心，是时候该让它温暖起来了。
何悦跟赵羽生进去的时候，正赶上影院放《大鱼海棠》，耐着性子看下来，确实有点儿意思。那场电影，确实让何悦有了前所未有的体会。或许真像赵羽生说的，拒绝接纳可能会让我们错过很多东西，不管它是好的还是坏的。
何悦不是傻子，其实，她早猜到赵羽生是去找姜梓了，他之所以会这么反常，肯定是在姜梓那儿受了什么刺激，觉得自己可怜，所以才会这样，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就好，要是都说出来，反倒会让对方难做。
“怎么样姐？看着还行吧？”
“嗯，比电视剧好看。”
“我听他们说还有一些口碑不错的像什么《千与千寻》啊，《圆梦巨人》啊很多很多，咱们以后都抽空出来看好不好？”
“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咱两在那儿感觉怪怪的……”
“没什么啊，你没看见刚才在我们周围也有一些情侣啊，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店里吧？”
“好吧，只要你不觉得浪费，我没什么意见啊。”
“放心吧姐，我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买了理财产品，不会那么快就花光的，等过段日子，咱们去海南岛看吧，我听人说那儿有很多很有名的旅游景点，趁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咱们多出去玩玩儿，看看外面的世界，说实话，这些年只顾着赚钱，都忘了该怎么生活了。”
“你小子到底有多少钱啊？”
“这你就不要管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富豪，你包养我吧。”
“是供养不是包养。”
“有钱的感觉真好……”
“谁说不是呢……”
为了钱，自己在那么多的女人间周旋，每天不仅要变着法地哄她们，还要忍受她们的坏脾气，很多时候，赵羽生觉得自己还不如她们怀里的一条狗，嘴里喊着亲爱的，可她们哪个是把自己当人看的？在她们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
要不是何悦，或许，他这辈子都不知道执念是什么……
和楚阿妹分开后，姜梓一个人在街上走着，这段时间，乔远溪好像很忙，没怎么和自己联系，明明相遇没多久，他一冷淡不主动联系自己，自己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似的。看来，她得赶快开始自己的远行了，她不能，再这样患得患失每天盯着手机看那个人是否会给自己发消息，姜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在明知你误会他的情况下跟别的女孩儿谈情说爱，如果他真的爱你，就算再忙，他也会抽空给你发个消息，而不是连着好几天都对你不闻不问，任由你在几年的时光里一个人孤独。
乔远溪身边从来都不缺什么美女，他不爱你，他不爱你……
对，我要清醒，我要理智，乔远溪不爱我，他不爱我……
在会所门口见到徐梦颖的时候，姜梓确实有些意外，不过看样子，对于这次的偶遇，徐梦颖好像比她还意外。
“还真是狭路相逢啊，你该不会也想在这边工作吧？”
“你觉得呢？”
“开个玩笑，干嘛这么严肃？”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真是讨厌你这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既然这样，下次见面大家各退一步，绕道走好了。”
不论她说什么，姜梓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以前是，现在，也没多大改变。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但我也不是冤大头，不能一直替人背黑锅。”
“知道是黑锅，干嘛还要背，你那么爱干净，也不怕它脏了你衣服。”
“你！”
“不想说算了。”
反正她也不想知道徐梦颖说的那个黑锅是什么。
“当初在酒吧，南亦霖酒里的药不是我动的手脚，信不信由你。”
“当时为什么不说？”
“因为那会儿我刚钓了一嘴肥肉，不想因为这件事儿受到牵连。”
“好，这事儿我会替你转告南亦霖的。”
“姜梓，你果然是善解人意，竟然能知道我的心思。不错，我确实是想让你转告他，还有，余雅欣是故意接近你的，但不是因为南亦霖，我只知道，他们很早以前就在注意你了。”
“这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个月以前，从我姘头那里知道的，就当是我还你这个人情好了。”
“知道了。”
虽说徐梦颖的私人生活特别混乱，但她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拎不清的人。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嗯。”
“那南亦霖跟余雅欣结婚的事儿你也知道？”
“嗯，我知道。”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什么都争不过人家。”
“你不也一样嘛。”
“我跟你可不一样，怎么说你也是清清白白正儿八经的上班族，他看不上我，我也没什么好怨的，你倒好，眼睛长在头顶上，什么人都瞧不上，可惜了南亦霖，那么好的一男人，你竟然不要他。”
“看来你是遇到对手了，不然你也不会在我这儿发牢骚。”
“你什么意思？”
“这不很明显嘛，南亦霖在我这儿，你就还有机会，可现在他是在余雅欣那儿，你就连那念头都不能有了。”
“你……”
“不管怎么说，余雅欣都是真心爱他，一心为他好。我倒觉得他俩很般配，倒是你，上蹿下跳看哪个都顺眼，你对他那是爱吗？充其量最多也就是喜欢。”
“那也比你好，前怕狼后怕虎，缩头缩脑，什么都落不着。”
“就是落下了，以你对我的了解，看来也长久不了，既然那样，我费心劳神地争也没多大意义。我这人你也知道，软柿子一个，没什么大志向，为他人做嫁衣这种事就不要指望我了。”
“姜梓，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你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不赖，你拿什么刮的目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
“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了，我先走了。”
“姜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你在意的东西吗？”
“有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钱吗？那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你。”
只不过大家获取的途径不同罢了。
“……”
徐梦颖现在算是知道余雅欣那会儿为什么总是喜欢缠着姜梓了，平时看着挺文静不怎么说话，遇事也不喜欢出风头，看来是在韬光养晦，余雅欣的野心在脸上，姜梓的野心在心里，不深入了解，谁又能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余雅欣有钱又有貌，她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姜梓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