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汪汯
杜小芊从不是那个看似柔弱的人，虽然她的外表会给人错觉，自认识汪藏海起，她就藏起了她所有的锋芒，那时候，就像她下无名墓一样，她是一个心中有数的明白人。
她完全知道，凭借着一人的力量，完全达不到该有的结果，但是她要的做的，并不是颠覆整个汪家，但是去了解一下汪家，还有那个张日山口中的小姑娘。
虽然想起汪藏海当年的模样，禁不住几分反感和不安涌上心头，但现在踏上了这条路，她杜小芊是不会退怯的。
汪虎开着车，驶进了BJ郊区外的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村庄，车刚一进村，她便发现了，这里所有人的眼神都不一样，看来这里早已是汪家的驻地，围绕在BJ外围，是为了盯住新月饭店的那个人，还有解家霍家吧，其他的似乎现在并不足为惧。
车停在一个看起来较富裕的农户门口，那农户外围用了两米多高的砖砌了一圈墙，上面用篱笆围了一半米多高的植物，中间是一个三米多高的院门，院门是常见的铁门，上面和底下都是一格一格的不封闭空间，像是给猫狗出入的地方。
院门有两扇，都闭合着，从空隙看去，整个院子很大，分别有两幢三层的楼房，院子里散养了一些鸡鸭之类，还有一条摇尾巴的狗。
相对于一路弄进村庄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房子，大体相差无二，只是这一户特别豪华，有两幢三层的房子，这些看起来都是自建的房子，倒十分符合农户的样子，只是这一家太过豪华了，若是上下打点了个清楚，怎能如此在这乡村中隐匿。
下了车，杜小芊打量了四周，这家位于这个村庄偏东的位置，地位位置挺好，出行方便，临界于各路的斜叉点上，仿佛一簇而就的一座小宫殿。
杜小芊虽然不懂风水，但如此顺风顺水之地怎么也是吉利吧，这其中的道理就像师傅说的，想做特别事的人对这些肯定是特别在意的。
思虑间，汪虎已经按响了门铃，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打开了门，脸上没有表情，看见汪虎，点了一下头，让他们进去。
进了门，杜小芊忽然觉得有一丝压抑，这里安排如同进了一个墓穴大门，她不由得轻踩了踩地面，这地方并不如表面那样简单。
有一扇带着门帘的门开了，汪虎做了个请的动作，杜小芊跟着走了进去。
那是间极其平常的农家客厅布置，看起来不是很昂贵的布艺沙发，上面铺着自制的沙发套，液晶电视，饮水机，一应俱全，整体都落于俗套，仿似一个暴发户的客厅门面。
左边有间小门，同样有门帘，汪虎未多说什么，只是指引着杜小芊往那里走，后面有一个一人通过的走廊，走廊左边有三间房间，都关着门，看不到里面的布置。
走到最后一间房间，汪虎轻敲了敲门，门开了，杜小芊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卧室，衣柜，电脑桌，双人床，还有书橱，真的没有一点奇特的地方。
但里面有一个人，有一个长得很好看但面目冰冷的女人，看起来外形年纪上大约三十来岁，穿着紧身皮衣裤，见杜小芊进来的时候淡淡地扫了几眼。
女人拿起手机，似拨了个号码，很快那一头就接通了。
“首领，人来了。”女人的声音很低，不再任何感情。
对面似乎说了什么，但杜小芊听不到。
“是。”很快，女人挂掉了手机，走向了衣柜。
这是个古旧的衣柜，没有多大，只是像门一样有两扇门，当那个女人打开的时候，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黑乎乎的一片。
女人走进去，伸手按亮了灯，这竟是一扇门，里面有向下的台阶，大约五六步台阶后有向左转下去的样子。
难道他们在这村庄里建了一个地下城一样的地方？
如果汪家人真能遗传汪藏点半点才能，建一个普通的地下城并不算什么，有些东西隐藏在地面底下，更能方便做很多事。
“杜小姐，请。”汪虎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走啊。”杜小芊面目淡定地说着，跟着汪虎踏了进去。
从刚才看见的台阶，转下七阶台阶，又右转而下十阶，一共二十三阶台阶，然后便是底下的一条长长的走廊，似乎看不到边，又似乎不远便有四通八达的通道。
这不是地下城，这只是一个处于地下的，多面玲珑的办公区域。
果然，她是高估了现在的汪家人。
但也有可能这只是暂时一个点，自然不用如此错综复杂。
走廊路过三间房间，右侧一条走廊走过四间房间，右侧第五间，汪虎停下了脚步，伸手敲了敲门。
那间房间看起来比较大，有两扇门，一般都是一扇。
里面传出一个深沉的男音：“进来。”
汪虎转过门把手，打开了门，示意杜小芊进去。
杜小芊慢悠悠地走了进去，里面摆设很简单，除了文件柜还是文件柜，里面靠右的地方，有一个比较大的办公桌，上面的除了文件还有一个老式的台灯，看起来并不像现代的那种。
办公桌前，有两把沙发椅，都是极老式的，仿佛是从民国时期搬过来的。
然而在办公桌那，有一个看起来四十不到的男人走了过来，浓眉深目，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粗犷，但整张脸却很有男人味，下巴上一簇胡须不多不少。
“杜小姐，我可是盼了你很久了。”男人扬起嘴角，满是欣喜的意味，但在眼眸中仍带着些许难以捉摸的光。
杜小芊抬眸打量了这个人，故做不在意地扫视四周，轻咬着手指道：“这里，也不过如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杜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特别的感觉？”男人保持着笑容，似乎很恭敬的样子。
“当然是……”杜小芊朝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说道，“汪藏海那个鬼才留下的奇特的感觉，难道……”
她轻笑，又看了看门口的汪虎，侧头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故意叹了口气：“可惜呀，你们并没有继承他那个聪明的头脑。”
“杜小姐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跟先祖比。”男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坐，别客气，可以把这里当成是你家。”
杜小芊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嘴角，径直走了过去，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来，这种椅子她坐过，她并不陌生这种椅子的质地和感觉。
“当自己家就不必了，当我成为守墓人开始，我就没有家，认识汪藏海那个鬼才的时候，他倒许诺过要给我一个家，可惜到头来他还是完成不了。”杜小芊说着，架起了腿，手指轻点椅沿，“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的家具，你这个人还真是长情啊。”
“杜小姐说哪里话，你是我们祖先心坎上的人，那自然汪家就是你的家。”男人笑了笑，顺着杜小芊的话看向这些家具，说，“这些东西跟了我很久了，我自然惜若珍宝。”
闻言，杜小芊惊觉这个人竟然跟张日山一样是长寿的人，然而汪家并没有长生之术，跟张家不同，这个人又是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达到目前的面貌的，这必竟长长几十年的岁月，像九门当时的那一代都已入土了，眼前的人越发令她好奇了。
想当年，因为一颗小小的陨铜，东北张家不远千里赶来执行江湖规矩，难不成这类东西，汪家也有，只是他们达不到东北张家的效果？
那当年他为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现在才来找自己？
这一开场就这么有意思，看来真得玩一玩。
杜小芊思虑着，脸上表情还是依旧，目光又开始停留在眼前的面目上，她对长生长寿真的无感，不想从中入手。
“你这个人太没礼貌了，我进来到现在，你怎么着也得介绍一下自己吧。”杜小芊靠向椅背，饶有兴致地看向眼前人。
“哎呀，你看我，一高兴就忘了。”男人做出了一派极抱歉的姿态，“杜小姐，我是汪汯，是汪家现在的首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见到杜小姐，这真是……”
杜小芊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做戏还真是做全套呀，她微抬眼眸，浅道：“汪汯是吧，可否告诉我，是哪个字？”
汪汯便拿过一张便笺纸，用老式钢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汯字，递给了杜小芊。
杜小芊接过看了看，便放了回去。
汯字，一般用于水流又深又广，此番用在汪家姓之后，是想说汪家如同深海湖泊一般，延伸各处又深又广吗？
她在心底暗自揣测，并未将注意力继续放在上面。
“汪家首领是吧，汪虎说你想要跟我合作，可以，没有问题，看在你们祖先的份上，我可以考虑，但是什么都需要磨合吧，没有彼此信任度，如何合作？我想首领应该认同我的话吧？”杜小芊不是那种喜欢绕圈子的人，越多的犹豫只会让人觉得你没有诚意。
汪汯笑意明显，点头道：“没想到杜小姐是个爽快人，说得这么有道理，我也不好反驳，不知道杜小姐想怎样磨合呢？”
“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儿了，咱们来日方长，不过呢，我来的时候匆忙，什么也没有带，能不能劳烦首领一并替我解决了？女人嘛，需要的东西会多一点。”杜小芊的话就像在说家常一样，简单而自然。
就是这样的淡定和随意，还有要留下来的姿态，反倒给了汪汯一个措手不及。
“这当然不是问题，但是不知道杜小姐想要用多长的时间来了解和磨合，这样我也好配合杜小姐，更何况，我还怕亏待了杜小姐呢。”汪汯说着，忽然皱了一下眉，“我听说，杜小姐来此之前，一直留在九门解家，若解家来人寻你而引起不小的麻烦，杜小姐又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