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之单据
故事讲完,一切都安静了。王虎抬头看着她,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小姐,你真善良,真聪明。”他咧开嘴笑了,露出那些黑黄的牙。陈锋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思维太过缜密。
注射器材以及药物的来源,加上尸检的结果,判断出了是黑市交易牵扯的命案。目击证人并不是不存在,而是他们都是一伙的,抛尸地人潮密集,可总是避开了监控,而那些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
都有下水道井盖。
尸体被处理后交给王虎,王虎用自行车驮到某个没有监控人迹罕至的地方,从那边的下水道进去,背着尸体运送到一些地方,打开井盖,扔尸体,再回去,一气呵成。
他会给尸体喷上超市赠送的小瓶花露水,盖掉上面沾染的粪水味道。香气随着时间飘散,他的灵魂附着在尸体上,光明正大地在人来人往中,看着头顶的那副画。
梵高的星空。
王虎身上移植的肾脏,是最新发现的那名女尸的。他的工作,换来了他的报酬。
王虎被市医院诊断为精神病,法律无法判处他。被送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他面带微笑,把手从栏杆缝隙中伸出去胡乱挥舞,告别他的朋友。
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因为连续发现死者,整个海城闹得人心惶惶。有些无良媒体肆意编造,将案件讲述得扑朔迷离。局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局长无奈,下了死命令,要求一个月内查清真相,剿灭黑市,把凶手缉拿归案。
“如果做不到,你们都给我把这一身制服脱了,拍屁股走人!”
电话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见了,陈锋的脸色很不好。本来是可以从王虎那边搞到关于黑市的消息的,可这家伙疯了,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找到黑市谈何容易,一定是得有特殊的途径才可能做到。可他一个下水道工人,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是个谜团了,王虎疯了,而且居无定所。不管怎样,也没法从他这边找到有效信息。
重案组的人看起来一个个都非常焦躁,唯独顾霖梦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尸检能带来的信息很少,这说明黑市里的人手段都非常了得,做事也很谨慎。
前面的死者大多都是来海城务工的年轻女孩,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在这边,连认领尸体的都没几个。可是这一次的不一样,有个中年妇女很快就找了过来,刚进门就忍不住恸哭。
“我找我的女儿小慧……”
来者叫徐梅,是个单亲妈妈,女儿今年十九岁,跟母亲姓,叫徐慧。前些天医院检查,徐梅身体出了点毛病,女儿知道了,就跑出去说是打工。一去就是几个星期,没想到再见时已经天人永隔。
看着女儿的尸体,徐梅泣不成声。李法医将白布盖了回去,顾霖梦一直在旁边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阿姨您别太难过。案件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需要您的配合。”
徐梅擦拭着眼泪,眼神中全是悲痛:“不管怎样,只要能抓住凶手,我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你们!是哪个天杀的下这么狠的手,把我女儿还给我啊……”
经过询问,重案组得知,徐梅的女儿是在网上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才突然决定要出门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线索,说不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于是他们来到徐慧的家里,翻看电脑的浏览记录,却怎么也找不到。
技术员鼓捣了一会儿:“这群人还真是够谨慎的,那个东西估计是个特定的弹窗广告,专门针对年轻女性制定的。点进去后浏览记录会自动清除,什么也查不到。”
还以为不会再有线索了,大家都有些垂头丧气。这时顾霖梦在徐慧床头的柜子里,发现了一张银行的取钱单据。
她拿起来仔细研究并询问死者母亲,发现上面有一笔资金是来路不明的。陈锋在一旁,凑过去想仔细瞧瞧。顾霖梦却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伸手将单据递给了他。
陈锋摸着下巴琢磨:“之前在排查其他死者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情况。不过数额不是很大,所以我们没特别注意。”
顾霖梦则不这么认为,这张单据,很可能是重要的线索,她作为证物仔细收好,并且叫常国去查银行的转账记录。
他们赶回警局,陈锋派人暗中侦查各医院药物的走向,并调取更早以前的监控,试图找到死者去黑市的路线。
“找到了。”常国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手上的那张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上面是所有死者那笔来路不明资金的转账来源,经过登记对比,找到了一家五金店。
陈锋带队去查,却发现这个五金店已经关门大吉了,找房东一问,关门时间大概是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
陈锋皱眉:“把这个店的租户信息给我。”
房东则有些为难似的,陈锋警告:“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很乐意把你当做是同伙带回去审!”
“不是啊警察同志,”房东慌忙摆手:“是当时我老租不出去房子,太着急了,这个人跑来租,一下给了一年的钱,只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拿到号码,一排查,果然已经报销了。陈锋气的简直要拿拳头砸墙,顾霖梦却打来一个电话:“副队,有线索了。”
有一家医院的一个外科大夫,两年前因为收病人红包被处分,处分的时候一查,居然还有私下向外面售卖医院内的医疗器材和药物的劣迹,当即被开除,之后便下落不明。
他们找到了当时负责处分的主任,主任却也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时他们交易的地点在一个废弃的小工厂,那边不远好像有个以前留下来的防空洞。这些人都有特定的联系方式,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找到。
顾霖梦站在街边,对着墙上的一张小广告陷入沉思。她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了广告上的号码:“你好,我急需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