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与谬误(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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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节

在获得我们的物理发现物时,我们常常遭受错误和错觉。斜插入水中的直棒看起来是弯曲的,没有经验的人也许以为原来触摸它也是弯曲的。凹面镜中的虚像好像是确实的。处在耀眼光亮中的物体被认为是白色的,我们惊愕地发现,在适度的照明下,我们查明它是黑色的。在黑夜中树干的形状使我们想起一个人的体形,我们设想它在我们前边。所有这样的“错觉”基于下述事实:我们不知道或未注意获得发现物的条件,或者我们设想它们是与它们所是不同的东西。此外,想像以对它来说是最熟悉的方式使不完备的发现物完满起来,从而偶尔歪曲它们。在日常思维中导致假象和实在之间、外观和物体之间对立的东西,是在截然不同的条件下的发现物与十分确定和特殊的条件下的发现物之间的混淆。一旦这种对立出现,它也倾向于侵犯哲学,并且不容易被驱逐出去。在外观背后的怪诞的和不可知的“物自体”(thing-in-itself)是日常对象的清楚明白的孪生子,它丧失了所有其他意义 [5] 。在误解内部的东西和外部的东西之间的边界并把幻想的印记强加在自我的整个内容之上后,我们对于自我从来不能超过的、在限制之外的某种不可知的东西还有任何进一步的需要吗?在“虚妄的”外观背后看见某种牢固的核心是比重新陷入日常思维还要多吗?

当我们考虑像红、绿、热、冷以及其他一切要素,而这些要素凭借它们对于外部环境和内部环境二者的依赖是物理的要素和心理的要素,且在这两方面是即时给予的和等价的,此时关于假象和实在的问题便失去它的意义。在这里,实在世界和自我世界的要素同时遭遇我们。唯一可能的进一步感兴趣的问题涉及它们在数学含义上的函数相依。这样的关联可以称之为客体,尽管并非不可知的客体:由于每一个新的观察资料或科学定理,它变得较充分的已知。如果我们无偏见地考察一下被局限的自我,它原来也是这些要素之间的函数关联,除了它的形式在这里与我们在物理领域所使用的形式稍有不同:请考虑观念及其关联不同于物理要素的方式吧。我们不需要这些过程背后的某种未知的和不可知的事物,因为它至少不会有助于较充分的理解。可是,在自我背后却存在着某种几乎未探索的东西,即我们的身体;不过,每一个新的生理学和心理学观察都使自我更充分地为我们所知:心理学中的内省和实验,大脑解剖和精神病理学,已经作为许多有价值的说明的来源,在这里在广义的物理学方向上强烈地发挥影响,从而与自我结合起来深入到对世界的更透彻的把握。我们可以预期,所有明显的问题逐渐趋近于能够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