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节
动物和人的行为的基本特征是这种严格被决定的规则的自动机:那只是因为我们在这样不同的发展和复杂程度上看见它,从而我们似乎察觉到两种大相径庭的基本特性。为了理解我们自己的本性,追踪我们能够追踪的被决定的方面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察觉规则的缺乏并不具有实际的或科学的价值。只有当我们在直到目前认为无规律的东西中发现规则,收益和洞察才自然增长。由于经验总是包含着未表达清楚的事实的残余,所以它总是难以驳斥无规律地起作用的灵魂自由的假定;但是,假定灵魂自由是科学的假设或实际上寻找它,确实是方法论的畸变 [4] 。
我们发现是自由的东西,尤其是在人身上的任意的和不可预测的东西,像轻薄的面纱、一缕轻烟或笼罩的薄雾一样,在自动机上摇曳不定。仿佛我们从太接近的地方看人的个体,以致对于没有即时地表达清楚的许多混乱细节而言,该图像是过载了。如果我们能够从较远的地方观察人,用鸟的眼界或从月球上观察人,那么带有从个人经验中获得的影响的较精细的细节便会消失,我们应该仅仅看到以极大的规则性生长、进食和繁殖的人。故意忽略个体和仅仅专注最基本地和最强烈地联系在一起的环境的观察,事实上在统计学中使用,此时人的自愿的行动表明,它们本身恰如任何呆板的或单调的机械过程一样,是规则的和被决定的,在这里通常没有人想到心理的或意志的影响。每年结婚和自杀的人数与出生率和自然死亡率相比几乎没有起伏或较少起伏,尽管前者大大包含意志,而后者根本未包含意志。然而,即使一个无规律的要素卷入决定这些众多现象,那么不管个案的数目多么大,也没有更多的规则能够出现 [5] 。
因而,笛卡儿能够容易地达到这样的立场:不仅动物,而且人也好像是自动机。这位伟大的怀疑者的目的实际上是把世界机械化,或者确切地讲是把世界几何化;但是,他在这里可能丧失了怀疑的勇气,在他的二元论中如此直率地表达了对于探究力量和他所持有的传统观点的敬重。斯宾诺莎(Spinoza)避免了这样的不连贯性。在后来的作者中,我们必须强调拉美特利(Lamet-trie) [6] ,因为他在《人是机器》(一七四八年)和在文章“人是植物”和“动物不止是机器”中阐述了人和动物一样的概念。人们不应在拉美特利那儿寻找深刻的哲学思想:虽然他的著作在当时是重要的,但是今天读起来却显得愚钝,对狄德罗(Diderot)来说情况并非如此,他的透辟的文章《达朗伯和狄德罗的对话·达朗伯之梦》预期了近代生物学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