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骨骸
随地可见的骨骸,风卷起的黄沙,放眼望去,除却零零散散的戈壁,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荒漠。伴随着高亢的啼鸣,偶尔会有阵阵的怒吼,不过随之又沉默下去。仿佛这片大地本该如此,透露着永恒的悲凉,沉淀在时间的长河。
这里的一切本应随着这条时间长河顺流而下,然而,就在今天,却突然泛起了一点浪花,却也应该在情理之中,毕竟很久很久了,久到,连这个天,也记不得了。
晌午的太阳在这片大地上肆无忌惮的挥洒着独属自己的光和热,日复一日,也已乏味。一律热浪拂过,像似揭开迷雾的最后一层薄纱,在这无际的黄色中露出了一抹亮光,没有闪耀的光辉,虽然略显突兀,但在这片大地的衬托下还是格外明显,坚韧而闪亮,一点也不被这里的主人所吞噬占有。以至于引起了天空之主的兴趣。
自下而上望去,一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那抹亮光冲去,空气发出一连串的爆破声,那个黑点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变得有越来越大,接近地面时已是硕大无比,定睛一看,一条由玉骨所形成的四翼飞龙,足以覆盖一座城池的身躯。阳光下,龙骨那么的耀眼,仅仅掀起的沙浪也能毁去一国,尤其那一双空洞的瞳孔,冒着两团幽蓝的火焰,如火却似冰,仿佛看一眼就会永世沉沦下去。
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玉骨所发出的亮光瞬间盖过了太阳的光芒。突然,在那抹亮光数十米的高空,发出剧烈的碰撞声,直接打破了这片大地的宁静,紧接着一阵音浪自碰撞处散开来,方圆百万里之内的戈壁全部震得粉碎,卷起一股足以覆灭一中等皇朝的黄沙潮。
“嘶哑”,只见那条骨龙瞳孔中幽蓝火剧烈的跳动,愤怒中晃了晃头颅,”吼“,随后,极速甩动自己的龙尾,狠狠地砸向这处屏障,可惜的是,这全力一尾居然只是让其泛起一点涟漪,不过这一举动像是惊动了黄沙中沉睡的亮光,低沉的亮光瞬间爆发出一道无比闪耀的光束,照亮了整片荒漠,直射向骨龙的双目,”吼-“,骨龙发出一声惊恐的吼声,瞳孔中的火焰骤然缩小了好大一圈,如同被吞噬了一般,急忙扭转身躯向着本属它的领域逃去,光束迅速消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不过周围方圆数万里的狼藉却是有力的证明。
自从那一战之后数日的荒漠,变得比以往更是寂静,一切都不约而同的蛰伏下去,连风都不敢发出丝丝响动。又一日高阳,亮光周围十数米依然保持着战斗前的模样,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亮光显得更加内敛,现在如果走进一看,那应该是一节人的指骨,但又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显金碧色,完全没有人类指骨该有的模样。咦,动了,动了,换天以来已有近十万载,而这里的一切由于换天之战,至今为止都没有生命存活,现在居然出现了没有丝毫亡灵气息的生命体,虽然仅仅是节指骨,但足以证明这节指骨的独特之处。
接连数日,那根指骨再次沉寂。又一日,指骨微微抬起,缓慢且颤抖,但却坚韧。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少个昼夜,终于显露出了整只手掌骨,不过像是已经用尽了力气,随之搭落在黄沙上,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手掌再也没有移动过,像是在积蓄力量,又像是生命泯灭·····
许久之后,整个荒漠都似乎觉得手掌不再有生命的迹象,开始了庆贺,暴风卷着黄沙,弥漫天际,逐渐覆盖了那一战的痕迹,席卷过手掌处,不过像是用力过头,卷出了臂骨,直到头骨,像是被触动了一般,头顾上,一双瞳孔中,有点点星火点亮,虽然不大,但却如同星光一样永恒,一样坚挺,紧接着手臂带动手掌,手指微微颤动,这一瞬间,似乎被发现了,疾风骤停,一切又回到了那一战之后的宁静。再说那具骨骸,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手掌渐渐用力,缓缓撑起了藏在黄沙中的整个身躯,随着骨骸的缓缓站起,黄沙从骨缝间散落下,一声声清脆的骨骼碰撞声响动天地,撼动灵魂,仿佛又是一尊荒漠霸主将要诞生。骨骸那双瞳孔中散发的幽光,如星光一般,却又显得异常深邃和灵动。缓缓地转动他的头骨,环顾四周,紧接着又低头审视了下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一阵疑惑,是对这方世界和自己的陌生。金碧色的头骨,下颚和牙齿碰撞,除了清脆的响声外,并不能说出任何其他的声音,像是知道了一样,索性缓缓的盘坐下来,查看身体的变化。
“我还活着?"
“这里是哪?”
“我是谁?”
“归虚梦演是什么?天元气合是什么?《相天录》又是什么?”
透着幽光的双眼望着头顶的这片天,环顾着这片大地,一眼望不到头的荒漠,寂静而荒凉。就这样,一个昼夜的盘坐和沉思,金碧色骨骸的双瞳变得坚定起来,他想知道,他是谁,这里是哪?为什么他还活着?以及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些莫名的文字是怎么回事?
但通过这一整天的思索,这骨骸愣是没想出什么答案来,不过回想起脑海中记忆最深刻的唯一一篇像是门法决且可以试着运转的《相天录》,便尝试着开始进入冥想状态,只见点点幽光从瞳孔中分散出来,顺着全身金碧色的骨骼流转,骨骼所散发的光芒也开始慢慢收敛。《相天录》集道、儒、佛三家,历项家四十九万年,传于项家第一千零八十代传人项天,记苍天元年一万载,本录共分三录九卦,天地录,轮回录,相天录。天地录有临卦、师卦、泰卦、万物卦。轮回录有虚卦、时卦、生卦、死卦。但是最后的相天录却是并无卦相。运转《相天录》入门极难,非达到天人合一境界不可修炼,但是这剧荒漠中的骨骸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样,随意间便可运转起来。
“临卦,师卦,泰卦,万物卦,虚卦,时卦,生卦,为何都不能运转,难道非死卦不可吗?可死卦在记载中是需要灵魂寂灭,那该如何修成?”
头骨中幽光跳动,满是不甘,“不行,不能放弃,既然让我重新活了过来,那就必须好好活下去,如今就只有这唯一的《相天录》是我能尝试的,既然其他的都无法运转,就直接跳过,运转死卦,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了”,随即开始运转死卦。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故而死即是生,寂灭即始......
瞳孔中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原本仅有的生机也已泯灭,烈阳下,只剩下一具黯淡无光的金碧色枯骨,原先一片寂静四周开始蠢蠢欲动,左右试探,在发现那具骨骸生机真的消失后又变得狂欢起来,荒漠的风更加肆虐起来,卷动着黄沙欲要覆盖刚刚存在的一切,尤其针对那具骨骸,遥远的深处时不时的传出震撼的怒吼,数十万里高空清晰可问的高亢的啼鸣,像是在宣泄之前的压抑,但是尽管在这样灾难级的环境中,金碧色骨骸任然不动如山,风沙,碎石像是遇到了阻碍一般,全部避开骨骸绕道而行,不占风尘,于世独立。
日复一日,不知多少个昼夜,当皓月与繁星都隐没在夜空中,烈阳还未升起之时,也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依旧显露在荒漠中的骨骸,其双瞳中隐约闪烁着一点微小的亮光,忽闪忽灭,忽明忽暗,如果是在白天,更难发现。
“项天——
“项天,项天”
“天塌了,都死了,一定要活着,活着!”
“唯一的天师......传人.....联合......”
“项天,项天,相天,相天......”
———“你是谁?说的什么?为什么会,会这么熟悉、难过,到底是谁?”
“天塌了?都死了?天真的塌了吗?那我为什么还活着。谁又是天师?”
“活着,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知道我是谁。”
荒漠中,那具金碧色骨骸开始亮了起来,双瞳中的星光也如星星之火一般,在迅速点燃整个瞳孔。依然是盘做的姿态,但是其骨骼及瞳孔发出的亮光却并没有停止的意向,越来越亮,逐渐看不到光芒中的骨骸,还在发亮,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戈壁,沙丘,枯骨,甚至是虚空也淹没在了着乳白色的亮光中,然而亮光并没有想象中的霸道,更显得柔和。刹那间,风停了,任何声音都消失了,烈日下的一切都归于寂静,唯独那团硕大的乳白色光芒占据着这片天地,似乎还有扩大的趋势,不过已经很是缓慢,就这样一直持续着,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天接着一天,足足七七四十九日,这一天,骄阳似火,弥漫了数千里了光芒终于开始收缩了,一点一点,向着中心点而去,不急不缓,细水长流一般,持续了七个昼夜。第七天夜里,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荒漠中那具金碧色骨骸消失不见,为之替代的是一具乳白色人骨,白的内敛,柔和,白骨的双瞳却是紫气阵阵,如若现在有修行者看见的话,定会惊的下巴掉一地,嫉妒的发疯,先天仙躯,鸿蒙紫瞳,这是传说中的九大至尊体和三种无上瞳之中的存在。当白骨起身的那一刻,天怒了,滚滚红云,蔓延数万里之广,在酝酿着,准备对荒漠中这具刚刚成型的骨骸发出致命的一击。已经察觉到天的意向的白骨,微微抬头,双瞳中的紫气直射向红云中心
轰——
一声巨响,自云间炸开,万里红云还未聚集就开始消散
“这具白骨应该还不完整,即便这样天都难容,想要扼杀于摇篮,幸好有这双霸道的双眼,不然这得要再死一次了,不过躲了这次,这个天赋估计很长时间用不了了”
“看来这死卦是运转成功了,还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之前好像在灵魂寂灭之时好像听到了什么,项天,项天是谁,难道是《相天录》?天塌了,都死了,那我怎么还活着,我到底是谁?”
白骨微微甩了甩头骨,有些疑惑
“有可能是生前的记忆,虽然现在新生,但更应该好好去追寻一下一些真相。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么干脆就叫项天吧,相出我的前世今生!”
“对了,这《相天录》三录九卦,死卦在这样情况下运转成功,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因祸得福了。嗯?”
项天抬起头用那双暗淡了许多的紫瞳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中,隐隐有道道红光若隐若现,又在酝酿着什么
“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这么想劈死我啊!如若不是我的双眼天赋暂时用不出来,看我不瞪死你。哎,得想想办法了。”
白骨又像之前一样盘坐在黄沙上,手骨托着头骨,努力回想着
“对了好像死卦中有记载,肉身全无灵魂不灭,唯有得到三种灵物,以灵魂炼化可以修复身躯,并且掩盖天机。”
突然白骨从黄沙上跳了起来,指骨指向天空
“哼哼,老天,看来我命不该绝呐!看看是什么先。”
死卦记:以灵筑驱,取三物,融己身,修躯体,掩天机。仙血草:凝万计仙人之血之精,集天地日月之华,历万载方成,呈云状,根茎细且长,坚韧异常,九片叶,大而厚,红若玉,嫩若水,。彼岸花: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妖艳诡异,于骨海之源,五瓣花,可生幻境,能永世沉落。最后一物极易获得,新生泪:即新生婴儿的泪水。集三种灵物,以魂力炼化融于己身,方可修复身躯。
刚刚还用指骨指着天,兴奋异常的白骨,下一刻便立马跌坐在黄沙上,环顾了下四周
“完了,完了,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更边说新生泪了,连人都不可能有,还没走出去,就被雷给劈死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走出去,探寻清楚这一切。那就试试看,是我先修复身躯,还是先死在老天的雷下!”
坚定了信念的白骨有重新站了起来,看向周围的一切,漫无天际的黄沙,在烈日下闪着金光,一切都寂静的可怕,
“向东走吧,希望能走出去!”
就这样白骨凭着自己的直觉,开始行走于这片因为他而变得乖巧起来的禁地——远古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