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坠仙谷外生死劫(二)
身后的银甲将军,目光直视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中年人,这次帝宫派来的这位御史虽在三位御史中实力居下,但是却是最为公正不阿的,并且对帝宫极为忠诚,就算是自己也得对其敬重几分,毕竟当初自己还没有坐上这玄武卫时,对于帝宫的黑暗可是领教颇多,其中有数次差点阴沟里翻船,恰巧当时被这位大人撞见,才得以捡回一条命,不过这次帝宫却派这位来,显然是清楚自己的小心思,知道自己对御史命令都阳奉阴违,于是派来这位可以说是有恩于他的御史大人来制衡。
银甲将军心中思索片刻,将军刀插回腰间鞘内,拱手沉声道:“末将玄武尉迟,见过言大人,此次追捕全是末将一人之责,逃犯战力绝顶,末将也是为了减少我帝宫将士的伤亡,才延至今日,如有罪责,末将愿一力承单!”
听到身后银甲将军的‘认罪’,来者向前几步,又侧头瞥了一眼身后那虽拱着手但神色却丝毫没有一点认错的表情道:“行了,尉迟,此次帝宫特意派我来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今天这韩宇必须抓回去,如果这一次顺利,对你以后荣升御史是一巨大的助力,话我已经挑明了,其他我也不多说了。”
言御史可是清楚身后的这位新任玄武卫可不是省油的灯,据说其曾经与三位御史之一的秦御史战过,并且百招内不败,传言都说是秦御史与其切磋,指点晚辈,不过他可是知道这尉迟与那秦御史之间的矛盾已久,所以才有了那么一出‘切磋’,如今就算是自己也没把握胜过他,更别说让他听命与自己了,如果不是当初在其羽翼未丰之时,自己曾无意中救过他几次,很可能就没有现在的低头认错了。不过听说帝宫四卫之中谈论这玄武尉迟的最多,都一致认为其已经位列四卫战力第一,接近御史,只是并未取得四卫之首的地位罢了,现如今,雨界依旧有不少青年以这玄武将军为目标榜样,更加可见其实力非凡,所图不小。
收回思绪,言御史眼睛微眯,将目光集中在包围中的男人,就在刚刚,他可是清楚的感受到其身上的危险巨大,难不成这韩家逃犯也有堪比御史的实力?惊讶是惊讶,但是今日围捕人数众多,并且每时每刻都在增加,就刚才片刻,人数已从数千达到上万了,就算是用人命填,也能将其抓获,而且自己也从帝宫中带来了捆仙索,以确保万无一失。不过他都有点好奇,十年前,身居帝宫已久的帝君,突然发出帝令,铲除韩家,要知道韩家在雨界也是一尊巨人,族内强则众多,就连两位宫主都有所忌惮,最重要的是其家族跟随雨帝久远,甚至在记载中韩家的一位老祖还跟随雨帝参战坠仙谷,可以说其家族对雨帝的忠诚是不可否认的,但如今却因为帝君的一纸帝令,说其家族乃是坠仙谷余孽,顷刻间所有的荣耀都烟消云散了,甚至连两位宫主都出动了,在眨眼间覆灭韩家,那时候整个雨界没人敢相信韩家是叛党,是余孽,但是伴君如伴虎啊!
“韩家余孽,韩宇,遵帝宫帝令,束手就擒,不然将你斩于坠仙谷前!”
包围中的男人,盯着来人,怒气上涌,双眼布满血丝,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近乎嘶吼道:“什么狗屁帝令,我韩家世代尽忠雨帝,这因为一句韩家是叛党,就将我韩家满门斩绝?我韩宇不服,言征,想抓我韩宇,有胆就过来,看看今天是你们死还是我笑到最后,终有一日,我韩宇会将帝宫铲除,当面问问那蠢帝,我韩家如何叛逆了!”
言御史看着前方有点疯狂的男人,神色严肃,带点微怒道:“韩宇,帝令不可为,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也不能怪我了,众将士听令!”
.....
见没人回应自己,呆在原地的言御史有些面色难堪,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转身瞪着身后的玄武卫,咬牙道:“尉迟,手段可以啊,上位这么短时间就将整个北域打造的铁板一块,怎么,不把我这个御史放在眼里?”
银甲将军视若无睹,直视着这位御史,咧嘴一笑;“末将不敢,如若不能迅速将北域整合,末将愧对帝宫的栽培,更是不能为帝宫效命,请大人恕罪。”随后其大喝一声,“众将士听令,今日将韩家余孽抓获,官升三级,随御史大人,战!”
“战,战,战......”
包围圈中的男人见此,稳住自己的怒火,平静下来,神念朝着身后传去,“清儿,快走,你想让我们的女儿刚出生就葬身与此吗?”
空间裂缝前的女人,看着即将要冲上来的敌人,还有眼前快要消失的裂缝,终于横下心,一把将怀中的婴儿轻轻送进了那深邃神秘的空间裂缝中,眼中的泪水再次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小清雨,爹娘对不起你,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等爹娘去找你。”望着随空间裂缝缓缓消失的婴儿,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充斥着女人整个心房。
兴许是感觉到自己离开了那温暖,亲近的怀抱,好像永远回不去了,裂缝中的婴儿,‘哇,哇,哇...’哭了起来,这不禁引起了前面所有人的注意。
人群前方哪位言御史脸色一黑,怒道:“尉迟,你干的好事,那么大一处空间裂缝就眼睁睁看着,这次再让韩宇跑掉,我定要在宫主面前参你一本,哼!”说完,立马取出捆仙索,向着包围中的男人闪去,“众将士,听令,左右两翼迅速围住空间裂缝,将那女人擒住,中军跟我擒拿韩家余孽。”
“遵”人群齐喝。
“清儿,快走。”男人心中一急,目光盯着前方,怒喝:“言征,尉迟,今日我虽死,也绝不让你们前进半步,星辰—逐星。”
只见男人整个身影与手中的剑瞬间化作颗颗星芒,穿梭在人群中,直奔前方两人,所过之处,凡是被星芒触碰者身形骤停。
眨眼间已经临近二人,星芒汇聚,略微后侧,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二人眼前急闪而过,身形显现,只见,银甲将军被震退数米,其胸前一道浅浅的剑痕,缓缓从中渗出丝丝血迹,脸上掩盖不住的震惊,而另一边一道剑芒直接斩中那位御史的手臂,伤口处深可见骨,居然差点将其一条小臂齐齐斩落,惊得这位言御史猛然后退,脸色煞白,但却不敢有任何举动,只是集中精神,死死地盯着那个持剑的男人,生怕其再来这么一下,不过,这种强大的剑招,也不是随意就能动用的,如非迫不得已,男人也不想使用,但是为了护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只能赌上一把,第一时间将对面两人击退,让其不敢轻易上前,接着再收掉这些马前卒。
男人目光看着沾染着一缕鲜血的剑身,暗自压下上涌的气血,心中默念,归尘。
身形如烟般开始消散,随后又是幻做无数星芒,瞬间再次穿过刚刚的人群,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身形凝聚,这是其手持的三尺青锋上的血液才开始滴落。
“滴答—”
第一滴血液滴落的瞬间,男人前方那些静止不动的将士,心口处骤然爆炸,眨眼间就形成了一小团血雾。
就在这是男人周围的所有人都满是惊恐,连冲锋的脚步都放缓不少。远处,银甲将军与那位御史,也逐渐稳定神经,凝重的看向那个傲立在人群中的男人,他们无法想象这一招的强大在他们心中留下的惊骇,不过两人此时的心思却是截然相反。
银甲将军,内心震撼的同时,又不禁战意十足,也只有韩兄能创出如此强大的剑诀了,如若我的刀域现在能全部凝聚于刀身,绝对能与其一战,可现在依然有数丈的刀域没有凝聚于刀,可惜,像韩兄这样的良才,我雨界却要将其斩杀,唉!
然而前方的言御史虽已压下了心中的惊骇,但就算手中持有捆仙索却依然不敢贸然上前;这韩家余孽竟如此了得,若没有那一纸帝令,说不得这韩宇又会是帝君手中一柄锋利至极的宝剑,可惜啊,不过既然帝令已经要覆灭韩家,那这人就绝不能让其逃脱,不然未来将是帝宫最大的敌人,想到这里,这位言御史,更加坚定了要除掉男人的决心,“众将士,擒获韩家余孽者官升五级,赏混元丹一枚,他体内的仙元现在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跟我一起擒下他。”
说完,言御史左手翻出两粒血红色的丹药,随手将一颗抛给身后的银甲将军,又将另一颗吞服,稍稍稳定身形,沉声道:“尉迟,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如此敌人,今日放走,将来必是帝宫最大的祸患,考虑清楚,我不逼你。”说着,言御史看向前方将一群将士震飞的男人,右手将捆仙索摆置身前,左手双指并拢,点向眉心,嘴里默念,仙法—言灵咒令—命,只见其身前的那条金色的铁链,金光暴涨,瞬间碎裂,化作无数金色‘命’字印记,一部分飞向一个个正在与前方男人对战的青甲将士门,另一部分则遁入虚空,准备最后的镇压。
人群中,男人看着眼前不断涌上前的敌人,心中无力感渐渐升起,突然的一阵心悸感袭来,只见虚空中一道金芒闪现,一瞬间向其砸落,男人挥剑的手臂猛然收回,金芒在接近地面时迅速回转朝着他的右腿袭去,周围的青甲将士见此破绽,立马攻上,男人忙躲数次,分出神念,顿时发现这些将士的眉心均有一个淡金色的‘命’字,内心的警惕再次增加,并且身形急速后退,向着后方的女人飞驰而去,“这是,圣器捆仙索!”男人压力大增,“想不到响彻雨界的捆仙索居然一直就在帝宫中,不过,帝宫镇压雨界无数岁月,捆仙索被其收录也不意外。据说这捆仙索是出至万年前一位器王,也是因为这捆仙索,这位器王有了封圣的资格,不过在其渡圣劫时却因其修为不精死于天劫下,由于当时这位器王渡劫之地隐秘,捆仙索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一名小修士获得,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小修士已敛财之得最终成就不凡,不过膨胀的他却将主意打到了帝宫上,结果可想而知,虽然最后逃出来了,但是却被以前的仇人联合灭了,这捆仙索也下落不明,看来是到了帝宫手中。”
就在男人快要接近女人时,虚空中的金芒骤然变多,密密麻麻,如同星云一般,紧接着就朝着男人落去。
周围全是敌将,一旦被金芒或者这些将士击中,捆仙索的咒令就会封住一处脉穴,战力就会下降。
就在男人全力闪躲着金色印记时,女人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宇哥,快走!”
原来刚刚就在女人将婴儿送进空间裂缝的时候,两翼的青甲将士就围攻了上来,女人为了护住空间裂缝的稳定,本就因为生下孩子的她更加虚弱,一直在燃烧修为来抵挡周围的敌人,就在男人全力后退之时,女人虚弱感越来越重,一个破绽下就被身后的将士一枪刺穿了肩胛骨,深知自己肯定是没希望和男人一起逃出去了,这才想要让男人自己先走。
不过当听到女人的声音,男人身影一顿,分神向女人望去,只见女人身旁满是敌将,将其团团围住,衣衫凌乱,全身血迹斑斑,面色苍白,尤其是其肩膀位置一个血洞,柔弱的身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男人当即心中一急,完全忘记了周身的危险,就要向女人方向冲去,“清儿,别怕,宇哥来救你,相信宇哥,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一起去找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