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机会
如果可以也请守护好你的兄弟。
萧君泽垂眸，他也看得到，他字里行间的骄傲。
谢西辞站在萧君泽的身侧，他不知道先帝与皇后曾经的过往，只看到先帝是一个慈祥的君王。
萧君泽自嘲的冷笑：“您又是这般，只用几句话便让我后悔。现在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君泽觉得您是矛盾的，可惜自己有何尝与你一样？”
他抬头，仰望苍天，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佝偻的背影。
二人交谈之间，已经走出了皇陵，眼前却仍然大片的树林。
三月，林中的寒风仍然冰冷透骨。
萧君泽垂眸缓缓出神，许久之后才收起信封与纸张揣入怀中。
最后他看向了谢西辞手中的那一卷卷轴，看到父皇留下的信，他还是很期待为何要珍重将其中的事公布天下。
展开一看，卷轴纸上的内容顿时让二人愣住。
萧君泽有些后悔，因为没有避讳，卷轴中的内容可是一分不差的落入谢西辞眼中。
突然觉得父皇是在坑我。
萧君泽无奈的腹诽，他抬头与谢西辞对视：“这……”
谢西辞垂眸，一一扫过再次确认。
卷轴之上，只有短短几句话，字里行间威严郑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琅琊堂堂主谢宗舟之女谢西辞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皇二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谢西辞待宇闺中，与皇二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谢西辞许配皇二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一一看完，谢西辞下意识的抬头。
目光与萧君泽碰在一处，视线碰撞，萧君泽缓缓低头。
“父皇的意思是，这封诏书是否要公告天下，看我们二人的意愿……”说到这里，他沉吟许久：“我……尊重你的意见。”
谢西辞垂眸：“只要您同意，我没有意见，其实，这件事情舅舅早就和我提过。”
“什么时候？”萧君泽眼眸颤动，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
最开始他或许并不喜欢这个少女，只是单纯的欣赏，但现在毋庸置疑。
“就在风花雪月入京，我回去琅琊堂的时候，舅舅和我提过。”
闻听此言，萧君泽轻笑一声：“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谢西辞低头。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说，我不想让你一生囚于深墙宫院之中，如同一只金丝雀，这是真话。”
他记得，母亲一生困于皇宫的凄苦。
所以，他不希望他爱的女子和母亲一样被困于牢笼。
他手握棋子，掌控棋盘，自生于皇室之时，便是步步为营，处处算计。
有的时候，他甚至被自己麻木，他看不清究竟什么样的自己才是真实，可他知道，他面对谢西辞，从未有过半句谎言。
爱她是真的，一生挚爱。
不像将她困于深墙宫院之中，也是真的。
矛盾的心理，曾经松动了他坚定的心。
透过谢西辞，他明白了自由与逍遥的美好，他想要给谢西辞自由，可他受限于皇室的身份，他做不到。
甚至，在女孩的身上他看到了和他一样的世间大义。
萧君泽低头，他看着身前的少女，却见她一直低头。
话音落下，她却没有回应。
许久之后，方才开口：“记得。”
“记得？”萧君泽眉头微微蹙起，他一直以为那一夜在桃花砚的事，她都忘记了。
“说不记得，都是假的。”说到这里，谢西辞猛地抬头，目光灼热：“方才我说，今日之后您就是这天下的帝王，而我是您藏在暗处的利刃，蓄势待发。”
“黑暗处我都愿意隐藏，有何妨是天下人可见的王妃？”
萧君泽低头，与谢西辞对视。
那一刹那，风吹过的落叶停滞在天际，头顶灰色的烟云不在移动，星河不再流转，即便是那天上清冷的月光也温柔了几许。
它们同时注视着这一对绝世之人。
他们对视，许久许久……
直至萧君泽再次开口，此刻的他眼眸之中尽是笑意：“不是王妃，是皇后，只要你愿意嫁我为妻，我萧君泽在此承诺一生只爱你一人。”
闻听此言，谢西辞眉眼含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脸上红晕渲染：“那如果不同意，您就终生不娶了？”
“送命题啊。”萧君泽垂眸苦笑一声，整个耳根红透。
“没有如果，你已经同意了，无法挽回。”
他垂眸：“滚滚红尘世间，只为你一人倾心，这一生，来生，万万众生，有你一人，便足矣。”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你将成为我灵魂中的烙印，永世不灭。”
萧君泽张开双臂，他缓缓迈出一步，将眼前少女重重的拥入怀中。
而少女身上沁人心脾的桃花香也是扑面而来。
谢西辞缓缓闭眼，他埋头藏在他的长袍之下，青色长衫遮挡了风中的凉意，只留一抹温暖环绕。
她低声呢喃：“如果，未来我离开了这个书中的世界，我想要这世界直接毁灭，不希望你沉淀于这场感情其中，又或者直接将我抹杀，切断我与这世间的线，萧君泽，请原谅我的自私。”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一对花唇张合。
萧君泽并未听到，看到，却知道她此刻的心中所想：“夫人是我一生挚爱，而我只有这一生。”
不知为何，他此刻下意识说出此话。
最后，场面陷入一阵死寂。
谢西辞无奈，脑袋埋进萧君泽的长袍之中，她轻声嘟囔：“那个……会不会太严肃了？”
他轻声，萧君泽也是郁闷的开口：“好像，确实有点严肃。”
紧接着，萧君泽缓缓松手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他转过头，眼神慌乱的看向远处，最后缺听身侧没了动静。
他转过头，便看见怯生生低头的少女。
那一刻，她的脸庞之上微笑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刻骨铭心。
风月之中，她的眉眼含笑，倾城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