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路英国:人类进程的折叠简史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到伦敦塔,我们可以从西敏寺坐船去。其实,几百年前泰晤士河上的小船即有类似现在出租车的功能,业余考古人士在河里常能打捞出当年乘坐出租小船的客人的遗失物,运气好的话甚至会捡到价值不菲的谢菲尔德小刀——大部分中国人并不了解谢菲尔德刀具的品牌效应,但在英国它可是大大有名。

说起出租船,不能不联想到伦敦的出租车。我们出门在外,喜欢在大城市乘地铁,体验当地人的生活。其实,在伦敦坐出租车很不错,由于这有可坐六名乘客的出租车,相对划算,另一个原因,坐伦敦的出租车比较放心。

《欧洲如一面镜子》作者郭莹在书中有一篇文章,盛赞伦敦的“黑的”具有新古典主义的风格,有四个或六个面对面的皮座椅,乘客坐在里面畅叙甚欢,这采用的是古典贵族马车的形式,让我茅塞顿开。伦敦的出租车还有一个特点,即后面没有行李舱,好在四人对坐的空间比较宽敞,只是行李如果直放,会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晃滑动。据说其车轮的构造也特别,可在原地转弯,不需要很大的空间就能调头。

国人去外地坐出租车一般都比较敏感,怕司机绕远路或服务态度不好。好像除了自己的家乡,恐怕到哪里都不放心。其实,海外也是如此。我们到达爱丁堡火车站,由于人生地不熟,便打的去苏格兰人酒店。司机也不吱声,把我们送到了酒店门口。很快我们发现,酒店竟然在火车站的上面,由于爱丁堡的地形特别,需要上电动扶梯,然后走两分钟。我想,热心的司机至少该说酒店就在上面,不必故意绕个大圈吧。2012年10月初我去香港,在这里我们一般都坐地铁,但有一次我在铜锣湾的诚品书店买了一箱书,便想打的,书店店员说这里离酒店只有几条马路,出租车会拒载的,当时已是晚上10点半,那店员主动送回酒店,我们感谢之至。第二天,在诚品书店对面的以琳书店,我们又买了几袋书,只能打的了。我们坐上出租车,告之酒店的名称和所在的路名,出租车司机先是说是不是在九龙啊,见我们不以为然,又报出另外一个地址。我们不得不告诉他,就在这附近,可以带他去。其实,再堵车,也就10分钟不到,20港元,不至于很为难吧。

坐伦敦的出租车,或许是出于习惯吧,我们总是警惕地先跟司机确认好目的地,以防司机浑水摸鱼,后来发现这实在是多虑了。虽然我们对伦敦的道路不熟,但大多是围绕着一些地方转,多坐车,也就可以比较了。我发现伦敦的每个司机对路线都很熟,总是想办法避开堵车,绕小路到达目的地。有一次我们眼看就要到酒店,司机却继续往前开,我们情不自禁地发声,那也是司机唯一一次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原来那条路是单行道。在伦敦坐了一个多星期的车,没有一次我们不满意,这在别的地方不太可能。

据郭莹介绍,早在1654年,英国议会已通过有关管理出租车数量和经营的法案,有200辆出租马车可在伦敦市中心运营。但到1840年代后,人们对车夫不熟悉路线或服务态度粗暴的现象怨声载道。于是,1859年伦敦市政府开始实施马车司机的知识培训及礼貌教育。

要想成为伦敦出租车司机,首先得成为伦敦通,这一般需要3年的时间——英国的硕士学位只要1年即可拿到——你必须对伦敦的400条出租车线路上的博物馆、街头雕像、医院、警察局、学校、电影院、百货公司、酒店、餐馆和政府部门等等烂熟于心。通过笔试后,还要接受4次面试,失败一次就得从头再来。接着,综合身体测试和路考。这还不算完,还得通过伦敦市中心到郊外的100多条路线图的测试。

受训期间,你得参加在伦敦驾驶2万英里的练习,每年的费用大约2.5万英镑。据说最惨的一位老兄学了19年,最终还是没拿到资格证书。当然,伦敦的出租车司机这么难考,其经济收入一定很可观,因为出租车费极贵。由于出租车司机是伦敦很体面的工作,伊丽莎白女王的丈夫菲利普亲王也有的哥执照,常开着黑的在伦敦大街上兜风。有一次,女王去看戏,亲王索性开着黑的送太太上剧院,很八卦吧。马克思女儿的曾孙也是出租车司机,他叫安东尼,外貌酷似马克思。安东尼在车前挂着老祖宗的像,身边放着《资本论》。不过,他与老祖宗唯一相同的嗜好是喜欢喝啤酒。

伦敦的出租车费既然如此昂贵,难免会有人动它的脑筋,一些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的“黑的”只要一半的价格,但不能在街头叫,必须私下相约。当地人当然也能效仿,一些伦敦人对此乐此不疲,但警方似乎没去管理,更不会玩钓鱼抓黑车的把戏。

郭莹还提到英国服务业的一些趣事。伦敦色情热线电话的收费为50便士/分钟,但若从五星级酒店的客房打出,甚至高达10英镑/分钟。有位客人深夜打了两小时的电话,早晨退房时面对的是850英镑的电话费账单。还有一位老兄被宰得还要狠,两天的电话费高达3000英镑,而他是公务旅行,赶紧央求酒店将3000英镑列入私人费用。酒店发了善心,给了他50英镑的折扣。

召妓在英国属非法行为,据说嫖客若与妓女谈价钱,被路边的摄影机逮个正着,警察会让嫖客的太太过目。但五星级酒店的门童如果听到客人要求今晚“多要一个备用枕头”或“急需女秘书”,他们一定会照办,因为回扣很可观。据调查,此类客人以美国人最多,第二是日本人,第三是德国人,他们大多是五六十岁的居家男人。那些法国和意大利帅哥则不必中介,俄罗斯人是自带情人,英国人则喜欢同性恋。

“备用枕头”喜欢早晨醒来狂饮迷你酒吧中的酒水,甚至让服务员送香槟来……这些记在客人账上的开销有时会被拒付。所以,酒店还得操心在早上10点敲门,将“备用枕头”轰出门外,以防后患。

有时,迷你酒吧中的东西也会被客人动手脚。比如,将威士忌喝光后注入茶水,矿泉水瓶里装满自来水,享受完巧克力后用酒店的信纸塞上再包好。我们有一次住在美国的酒店,孩子顽皮,把小酒吧里的酒水搞乱了秩序,酒店要求收钱,大概也是他们曾吃过亏的缘故吧。

132-01

伦敦塔桥(聂子淮摄)

在长途飞机上,有时会发生旅客暴毙的情况。按国际航空的惯例,应马上在最近的机场迫降。但出于成本的考虑,航空公司一般不会这么做,他们最想安排死者“恰好”死在英国境内,因为在英国最容易得到死亡证明书。最麻烦的是死在印度境内,那是当地官员发财的机会,需要数星期才能获得死亡证明。

曾经一趟从曼谷飞往伦敦的航班上,有客人死于突发心脏病,没地方放,只能放在洗手间里。飞机着陆,尸体已经僵硬,不得不花两天的时间将洗手间拆除。如果死者身边的乘客是其家属,航空公司索性会将死者留在原座位上,戴上氧气面罩,做昏迷状。有个菲佣死前大小便失禁,空姐只好将她装进放置滑雪板的大口袋内,升到头等舱去。现在,有些新式飞机添加了存放尸体的柜子。最夸张的是,死在经济舱里的人无法用担架抬出,即偷偷地用食品车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