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欲海无边

凌晨一点，常钻坐立不安。

“成才，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对接下常民的官司？”

同样在为公司事情发愁的夏成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常总，我找了研究生室友，他答应明天帮打听下案件情况。”

“太好了，这件事情拜托你了。脸面事小，不能耽误了孩子前途呀。”

夏成才听得出老领导十分着急。驰骋保险江湖一辈子的老将，一定视面子和“晚节”如命。口头“面子事小”，实则内心特别在乎。

“好的，我尽最大努力。”夏成才答道。

常钻似乎还不放心，补充道：“成才，咱俩不分彼此，常民的事情，你得放在心上。”

“常总，你知道，常民和张蕊是在谈恋爱吗？”

“我也不清楚，这女孩我见过一次，印象还不错。”

挂断电话后，两人都陷入了无边的忧虑中。

常钻的内心忐忑不安。他刚接到国民保险集团人力资源部通知，自己有希望调到BJ总部任职。突然冒出的常民的案子成了一枚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会仕途止步于此，他还会沦为圈子里的笑谈。

张蕊此刻心情最为复杂。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是如何沦落到如此窘境的。那天要不是常民电话里哭诉心情不好，她也不会陪着去酒吧。本对常民心存一丝幻想，若以男女朋友身份试着相处，不但确保在创保科技地位的同时，还能打消来自父母的催婚念头。

可谁曾料想到，常民在绅士、体贴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扭曲变态的心。一旦开头了，后面的每一次约会都变得失控混乱起来。

哭过、怒过、悔过，可最终在光鲜外表和诱人出身面前，张蕊竟动摇了。

张蕊清楚记得，在她陪着常民第一次看电影时，两个人就发生了不愉快。观影途中，常民的手就不老实，肆意伸进了她内衣之中。愤怒之余，她感到一阵绝望和恶心。可是她一次忍让后，常民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常民大言不惭说道：“个人魅力太大，张蕊仅是出于羞怯，内心抗拒却身体诚实”。

出事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很多酒。张蕊被灌到不省人事。据交警化验结果得知，张蕊当晚所饮的酒里明显含有药物成分，极有可能是迷昏或催化药物。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常民背到车上，也完全想不起她的衣服又是怎样被脱干净的。她唯一的记忆，还停留在醒来，发现自己被捆着双手躺在车子后排，嘴巴上缠着胶带，身上到处如电击过后般疼痛。而常民带着诡异的笑容回头盯着她看。

受过强烈刺激的张蕊，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的样子。她使出了浑身力气挣脱了绳子，躲到后排椅子缝隙里，任凭怎样喊叫、捶打，车子就是越开越快。她感觉身体已不再属于自己，只想逃过前面的可怕眼神。那种“侵略后挑衅”的眼神，发出的冰冷的光芒，张蕊被击垮了，没有力气去阻止什么。

当车子再次停在路边后，常民开始面目狰狞地拉开了后车门，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张蕊的肉体和一切关于男人的美好期许都被被掠夺。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常民再次回到驾驶室猛踩油门时，她迎来了逃跑机会。前方查酒驾的交警发现了异样，他们控制了常民，也救下了张蕊。哪怕以如此不堪的样子被警察盘问，张蕊的内心竟然十分感激，那是一种“死后复生”的踏实感。因为不管怎样羞耻，至少她不用再被人肆意侵犯，最后的一丝尊严至少还能掌握在自己思想里。

夏成才见到张蕊后，仔细询问了当晚的经过。张蕊没有哭诉，也没有抱怨，反倒以极其冷静的口气述说了当晚的遭遇。

夏成才联想起刑法教材里关于“人性邪恶”的论点。他依稀记得张蕊留给自己的纯真、大方的形象，也隐约记起当初两人吃饭时的欢谈笑语。这一切似乎突然变得虚无了。

牛巅一心要跟资本“共舞”，反倒对创保科技业务发展和员工冷暖，不会投入过多关注。在他眼中，一切的收获都要以付出为代价，包括杨丹跳楼、张蕊被侵犯、夏成才见义勇为这些插曲，都是他们所得之后的该有之付出。这些事情引不起他的共鸣，以一副近乎变态的理智来求得“息事宁人”。

在欲望的苦海里，每个人都变得渺小，真实的弱点和隐藏的邪恶都被放大，每一次勇猛向前或者无力退后，都带有身不由己的挣扎。

一旦行舟者不够坚定，翻腾在欲海浪潮的中心时，一次失误，随时就会陷入巨涡，肉体和灵魂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