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女金甜重生帝都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章

焕凯回到床上,照旧盘腿而坐。

“不知道虞洋这会儿怎么样了。我也没他的手机号。”金巍自言自语的说道,低下头,吸溜着鼻子,整理着身上的坎肩,顿了顿,自我安慰道:“他要是有啥事儿,我爸肯定就给我打电话了。我猜,我爸早就上赶着要到虞洋的号了。”

“没眼缘。这也不能勉强你。”焕凯继续之前的话题,说到这里,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词,说道:“你家里人对你道德绑架。你继母也不是坏人,实在被逼到绝路了,只能抓住虞洋这根救命稻草。”

“话虽然如此,可这毕竟关系我的一辈子。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能过得幸福吗?即便衣食无忧,可心里空虚,早晚都会出事儿。与其将来给虞洋戴绿帽子,与其眼瞅着虞洋将来找小三,不如现在就划清界限,谁也别招惹谁!”金巍苦笑道,揉搓着座垫边沿的白流苏,把白流苏拧成一股绳儿,松开那股绳儿,又把它拧成一股绳儿。

“可眼下,你怎么过这道难关呢?那伙儿讨债人竟然追到了BJ城……”焕凯担忧的说道。

“实在不行就报警!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我的?手机定位?还是……我家里人泄露了我的行踪?”金巍眉头紧蹙,截断焕凯的话,踌躇了一会儿,喃喃的说道:“我还没给家里打电话呢。”

“你打吧!我出去抽根烟。”焕凯说完,起身出了小阁楼,来到木楼梯的半腰,蹲下身坐在木台阶上,抽烟打发时间。

小阁楼里传来了金巍的打电话声。

“爸!”金巍喊了一声,立即哽咽。

电话那头传来她父亲的问候声:“女儿,你一切都好吧?你远在BJ,背井离乡,爸爸不在你跟前,你可得照顾好自己……”

“好呀……我哪里不好?好着呢!”金巍忍住哽咽勉强笑道。

“你妈见到你,把家里的情形都说了吧?你不要怪她,那都是我的意思……爸爸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借的那五十万块钱,已经逾期半年了。怨不得人家整天跑咱家里要债。人家也不容易。可我们的家底儿都赔出去了!酒楼连年亏欠,又差点儿出了人命……”金巍爸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我都知道了。我身边没个熟人儿,实在借不到钱。”金巍凄凄的说道。

“所以,你才应该和虞洋处对象呀!”金巍爸迫不及待的接口说道,不等女儿反驳,抢着说道:“虞洋谈过几个女朋友,都不合适。其实,他心里一直忘不了你。现在这世道,难得有男孩子能如此痴情。所以,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别让人家失望。”

“爸,我不喜欢虞洋!早在三年前,我就说过这话了。”金巍倔强的说道。

“你为啥不喜欢他?他那点儿不好?”金巍爸放缓语速,抬高声音反问道。

“他没什么不好,可我就是不喜欢他。没感觉!”金巍说道。

“你们处的时间不长。你和他认真的处一段时日,肯定就喜欢他了。这会儿,他人就在BJ,去找过你了吗?”金巍爸问道。

金巍沉默着,故意不回答父亲的话。

“问你呢!你见过他没有?”金巍爸焦灼的问道。

“没有!”金巍忿忿的说道。

“虞洋刚给我打完电话!你和你妈住在依香听琴民宿里。你送走你妈上火车以后,你回民宿收拾东西,准备搬到胡同口的小旅馆里。你别以为我远在青浦,就不知道你那头的消息!虞洋去BJ找你,给你租房子,是我的意思,不是他自作多情!你干嘛不听话呢?”金巍爸显然生气了,高声质问道。

“他是我们金家什么人呀?凭啥来管我?你喜欢他,我又不喜欢他!”金巍顶撞道,左手扯住坐垫边沿的白流苏。

“他答应帮咱家还债!你只要肯嫁给他,他就拿出五十万彩礼!”金巍爸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

“五十万就把我卖啦?我也太下贱了吧?”金巍咆哮道,泪涕齐流,左手狠命的用力,扯断了一根白流苏,听到“嘎巴”一声响。

她的咆哮声把父亲吓住了。电话那头,他一直沉默。

听筒里,“滋啦滋啦”的电流声逼入耳膜。这声响仿佛撕心裂肺的炙烤声。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小时候,那么乖,那么懂事,凡事都听我们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我们金家的姑娘?”金巍爸咬牙切齿的恨道,喘息几口,清了清嗓子,咆哮道:“你别以为你在BJ呆了几年,翅膀硬了,不把我这当爹的放在眼里了。你要敢不听话,我和你弟去BJ,把你弄回来!”

“你们要干什么呀?我死也不回去!”金巍哭喊道,站起身,气的直跺脚。

“那你就好好的和虞洋谈恋爱!在BJ,虞洋给你租房子,你和虞洋住在一起,先怀上虞洋的孩子,把虞洋拴住喽!”金巍爸被激怒的失去理智,说出了这句丢人现眼的话。

“爸!你干脆把我卖了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成什么人了?”金巍嚎啕大哭道,羞愤交加,恨不得能用脚跺碎木地板。

“你是不是准备气死我?啊?”金巍爸颤声问道,紧攥手机的手哆嗦个不停。

“我马上快死啦!讨债的人都追到BJ啦!他们把我堵在音乐学院门口,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要我还钱!你还做梦呢!”金巍吼出这句话,哭声震天。

“啊?”金巍爸听完女儿的控诉,吓得目瞪口呆,舌头发颤,问道:“女儿,你没事儿吧?虞洋知道吗?刚才,他没告诉我呀!”

“我没事!住在女同事家里,不会被他们发现。虞洋……他……”金巍说到这里,琢磨着虞洋为啥没说这事儿,迟疑的说道:“虞洋不知道在哪里。”

“他回酒店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找你……这还了得……”金巍爸慌慌张张的说着,又问道:“我把他手机号告诉你,你加他的微信,给他发定位。”

“那……好吧……把他手机号发给我吧……”金巍硬着头皮说道。

“你等着。千万别出去,要是遇到紧急情况,马上报警!”金巍爸颤声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什么,喊道:“我们现在视频通话。你先给我发个定位……喂?”

金巍已经挂断电话。她瘫坐在红漆木椅上,用手捏住坐垫的一根白流苏,狠命的用力,扯断了那根白流苏。她的手指被勒出一道红印子。

焕凯推门而入,眼瞅着啜泣着的金巍,问道:“没事儿吧?”

“虞洋回酒店了。我马上就能联系到他。他没告诉我家里。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金巍抽抽搭搭的说道,低头用手背拭泪。

“他害怕你家里担心。反正你跑了,暂时也没什么事儿。”焕凯分析道。

过了十分钟,金巍的手机收到两条微信信息。她父亲发来了虞洋的手机号,还发来了一条语音。

金巍压根没点开语音。她搜索着虞洋的手机号,发出一条“添加好友”申请。

虞洋很快就添加她为好友。金巍走到墙边,背朝墙壁,给虞洋打去了视频电话。焕凯一声不吭的坐在木床上。

视频连线接通。

“金巍,你没事儿吧?你爸刚给我打完电话。你跟他说了讨债人追到BJ的事儿。他逼着我说实话。你既然告诉他了,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他要我去找你!你这会儿在哪儿?同事家里?”虞洋迫不及待的说完了这些话,气喘吁吁。

金巍一直盯着虞洋嘴角的那团淤青,颤声问道:“你挨打了?那帮浑蛋呢?啊?”

“浑蛋们都被拘留了!我去过派出所。警察立案了!”虞洋脱口而出道,喘息几口,愤慨的说道:“他们太浑蛋了,竟然跟踪了你……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肯定会吃亏的……”

“你没事儿吧?”金巍喊道,双眸瞪大,紧盯虞洋嘴角的那团淤青。

“没事儿!不过受了皮外伤。”虞洋坚强的说完,匆匆的问道:“你在哪里?”

“我……躲起来了……你放心……这里很安全……反正那帮浑蛋已经被拘留了。我也不怕了!”金巍放心释虑的说道。

“你到底在哪里?”虞洋逼问道,目光灼灼。

“我住在同事家里,酒馆的同事,女的!”金巍撒谎道。

“让我看看她。”虞洋半信半疑的说道。

“人家睡觉啦!哎呀……你别问了……我没事儿!我们明天再说吧。”金巍说完,匆匆的挂断了视频通话。

她立即给父亲发出视频通话请求。视频连线很快接通。

屏幕上显出金巍爸那张沧桑厉厉的老脸。过春节的时候,他还红光满面,双目炯炯。可如今,他已经面色枯槁,耷垂眼皮,目光无神,满眼血丝。

“爸,我没事儿……虞洋说,讨债的都被拘留了。”金巍眼瞅着父亲的苍老,哽咽着说完。

“到底怎么回事儿?”金巍爸一边打量着女儿,一边心急火燎的问道。

“下午的时候,我和虞洋在街上,正好撞见那伙讨债的……我跑了,虞洋和那伙儿人纠缠……他报警了。我刚和他视频过,他在酒店里,没事儿……”金巍编不出谎言,只能实话实说。

“虞洋刚才也是这么说的。他没吃亏吧?啊?”金巍爸对女儿放心释虑,可又不得不操心起虞洋。

“他没事儿,好着呢。不信,你和他视频。”金巍说道。

“你在哪里?”金巍爸看着女儿身后发黄的墙壁,紧赶着问道。

“哦……我住在同事租的房子里。她是女的,已经睡了。”金巍撒谎道。

“你没事儿就好。”金巍爸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了什么,忐忑不安的道:“那伙讨债的迟早要被放出来!你和虞洋赶快回青浦吧!”

“回去以后不是更危险?BJ城这么大,我藏起来,讨债的不会再找到我。”金巍提醒道。

“也是呀……你回来了,被那伙儿人盯上,不是更麻烦吗!我都吓糊涂了。女儿呀,听我一句劝,明天就去找虞洋,让他给你租一套公寓。你别去酒吧唱歌了,老实呆在公寓里。虞洋也别出门。等躲过风头再出去!”金巍爸苦口婆心的叮咛道。

“我跟他说好了,明天去见他。没事了,你快歇着吧。”金巍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父亲一眼,狠心挂断了视频。

她趴在写字台上,在昏黄的台灯灯影里,呜呜咽咽的哭了一场。

焕凯闷坐在床上,等她哭够了,劝道:“讨债的都被拘留了。这就好办了。明天,你去见虞洋吧。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我欠他的,肯定会还的。可我不会和他谈恋爱,更不会嫁给他。一码归一码。你别说了。我想睡了。折腾了一天,我浑身酸疼,头晕脑胀。”金巍说完,朝木床看了一眼。

焕凯起身,走到衣橱前,打开柜门,抱起一条卷成筒的纤维毡布,解下衣架上挂着的一件米黄色的风衣,掩上柜门,一声不吭的走到门外。在楼梯的转角处,他把毡布铺展在水泥地上,脱掉运动鞋,盘腿坐在毡布上,身上披着风衣,倚住发黄的墙壁,刷着手机新闻。

金巍眼瞅着他收拾好地铺,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害得你打地铺。其实,我现在安全了……还是去住小旅馆吧……”

“别找麻烦了。大半夜的,我还要送你过去。小旅馆的老板早睡了。你敲门闹户,给人家添麻烦。”焕凯说道,头也不抬,专心的看着一则凶杀案新闻。

“那好。委屈你了。”金巍说完,低头回屋,关上房门,从里面反锁。

她掩上红丝绒窗帘,遮掩住墙上的木窗。

随即,她坐上床,没有脱衣,蹬掉皮鞋,蜷缩着身体,盖上焕凯的那条宝石蓝色的鸭绒被。

写字台上的小台灯亮着,发着昏黄的光。

她默默的回想着白天发生过的几件事情,不知不觉中,泪沾枕巾。枕巾上印着棕色与白色相间的竖条纹,像一道道抽象的枷锁。她头枕“枷锁”,耳鸣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