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杀
仆人匆匆忙忙,在外厅摆了十桌酒宴,而内院也摆了八桌酒席。
面南镖局里的镖师,砚台米店里的管房伙计还有两家的亲戚俱都请了过来。
小天赐与小明珠双双躺在床上,两个人侧着身子,好奇地注视着彼此。小明珠不时打着呵欠,直想睡觉,而小天赐却不依,一旦她睡觉就拉拉她的手,把她弄醒,叫她陪着自己玩。
小天赐苦于身体弱小,还不能说话不能走路,想出去看热闹都不能够,不免有些无聊。
王奶妈与方奶妈在旁边照顾着两个小孩,而王夫人与方夫人坐在椅子上轻轻谈笑,二人俱感上天佑护,中年得子真是人间一大喜事。
巳时亲朋好友俱已齐聚,众人坐在外厅聊天。
王奶妈抱着小天赐,方奶妈抱着小明珠走到外厅,给各位长辈见礼。
小天赐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么多人。突然他发现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人表情很奇特,他若无其事地跟对面很富态的客人闲聊,一边左手长袖挡住右手,而右手却伸向旁边坐着的客人口袋。
那位客人身着宝蓝对襟长袍,体格粗大,满脸精焊之色,一双眼睛精光炯炯,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一切都做得很快,众人犹在迷糊之中,但小天赐却没有放过一丝,青袍中年人得手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与他聊天的客人抱了下拳,然后就欲趁着混乱偷偷溜走。
正在这时小天赐突然大张嘴巴大哭起来,他的身子不断翻动,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位小偷。
王奶妈焦急地哄着小天赐,一边走动,一边轻轻摇着小宝贝,叫他不要哭。
好半天都不止歇,那位小偷正想趁乱溜走的,他闪开众人关注小天赐的目光,若无其事地从外厅北方转到西南方,再转到东南方,最终转向大门的方向东方。
但在此过程,小天赐反而不哭了,他静静地盯着那位小偷,眼珠一直跟着他走动的方向。站在旁边的王面南看着小天赐这奇特的动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沿着小天赐眼光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青袍中年人正从容地向门外走去。
青袍中年人身材高大,气宇不凡,看起来不像恶人,但小天赐不会无缘无故地盯着他,这叫王面南好生为难,一时决断不了,不知该怎么办。
此时小天赐又啊啊地说话,王面南这才从深思里醒了过来。
他走了过去,小天赐啊啊地用力抬起头,两只大眼睛看着他。王面南只觉心神一震,突然大叫道,“七杀出来。”
一个身着黑衣,满脸杀气的人不知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人眼神冷若冰霜,右手捏着剑把,手上青筋俱已暴了出来。众人感觉到很不安,一看到七杀,众人就想到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种人。
王面南喝道,“给我挡住那人”。七杀沿着王面南手指指去,很快锁定了目标。
他的速度很快,青袍中年人也不慢,但是最终还是未能走出大门。青袍中年人看到面前这个黑乎乎的人,突然感到害怕起来。他强抑自己的不安,强装佯怒道,“阁下拦我去路,究是何意!”
王面南笑道,“贵宾到来,我未尽地主之谊,怎么说走就走呢。七杀把这位先生请到厢房去,待会儿我自会来与他陪话。”
七杀紧盯着这位青袍中年人,始终不说一句话。青袍中年人被他盯着难受,只好跟着他走进后院里的厢房。
方砚台这时走到王面南面前,低声道,“二哥,那个人有问题吗?”
王面南苦笑道,“可能有问题。”他知道如果把小天赐那种奇特行为说给他听,反而会令他惊疑。
王面南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等!
酒过一巡,只听席上有客人大嚷起来。
王面南一看,原来是杭州府的钟铺头儿,这位钟捕头儿正是体格粗大,身着宝蓝对襟长袍的遇窃客人。
钟头儿双手握拳,手中指节由于气愤而吧吧响,他大怒道,“这里有小偷,竟敢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众宾客看着他,不由心慌纷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见钱财都在,松了口气,转而三两捉对窃窃私语起来。
王面南快步走过去,抱拳道,“钟兄不要着急,你先冷静地想一想,之前可有哪些人与你身体有过接触的?”
钟头儿听到这话,细细思索起来,突然双手一拍大腿,大喊道,“与我接触的人只有三人,一个是油店的张掌柜,一个是绸庄的鲁员外,但二人与我私交不错,决不会做这苟且之事,再有一个人便是王兄请去陪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