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容就死

“你………”李遁被黄堂之一阵抢白一时气闷竟说不出话来。

“好，你不信我。我去找如施。”

黄堂之嘲弄道，“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一个穷秀才……”

接着又冷冷道，“再说，你找如施，如施也不会见你。你醒醒吧！”

李遁胀红了脸，大声道，“我知道如施不会不见我的，她会见我，她会见我！”李遁情绪很激动，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声嘶力竭了。

突然堂左侧屏风后面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今生再不见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如施！”

李遁犹如疯子一般大喊大叫扑上去，躲在屏风后面的身影起先有丝犹豫，但很快转过身子迅速离去。

黄堂之厉喝道，“快拿下这个疯子！”

只听的呯的清脆声响，李遁被众衙役扑倒在地。众人拳打脚踢，李遁却未感到丝毫疼痛，反而紧紧拢住地上碧绿的玉镯，一动不动。

他轻轻地敲了敲西厢那华美的木门，只听房里丫头低声道，“谁呀？”

李遁瞧瞧自己这身打扮，觉得自惭形秽起来，他鼓起的勇气突然消失在空气中。他瞪着眼盯着木门，却不敢开声回答。只是过不多久，他的手又习惯性地敲了敲木门，这次他依旧轻轻地敲，但里面的声音却高了起来，“谁呀？”门突然呀地一声应手而开。

丫头从房里探出头来，看到是李遁，她却微微一怔，然后利索地关掉门。

“开门，开门，我要见如施，快放我进去！”李遁的声音被逼得高高地。他伸手想挡住门，可还是迟了一步。他气得用力打门，把门拍得呯呯响。

“李遁，忘掉我吧。世上有的是好女孩，我和你真的不相配。”如施的声音响起，还是那么柔媚，那么清美，但李遁听来却如掉进冰窖一般。

“如施，你开开门吧，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要走了。”李遁的语气如此伤感低沉，任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不禁为之感动。

“少奶奶，你不能出去，”丫头话还未说完，如施已经将木门打开，随之轻移莲步走了出去。

李遁见到如施，心中一阵狂喜，可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心里的热情慢慢消退，他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如施板着一张冷冷的俏脸，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李遁深深凝视着她，才一字一字道，“今至后天，这里将会发生石流之大灾，你还是赶紧远离此地吧！”

如施脸上现出恼怒之色，她正待发作。地面突然晃了晃，她讶然一声，可还没等她吃惊完，地面突然剧烈起伏起来，她没站稳正要跌下去，李遁不知哪来的速度，突然横腰抱住了她。

她吓得尖叫一声，地面震动更加强烈，李遁中心一偏抱着如施一起跌到了硬邦邦的地上。

那丫头这时哪顾得上别人，早就吓得面如土色，城镇里的百姓这时搀老扶幼全都惊慌跑出房屋。

只听轰地一声，不远处一座宅子被摇坏了栋梁，崩坍下来，幸好屋里人及时逃出来了。

远处的黄荆山也开始掉石头，随着地面震动越来越剧烈，石头越掉越多，眼看整座山就要塌下来了。

地面慢慢开始有了小裂缝，再慢慢地变大，变成无法逾越的沟堑，深不见底。

有的青壮子弟再顾不上妻儿老小，撒腿就跑，跑到半路，突然成堑的地面一下子裂变，将一个大活人瞬间吞埋，李遁只听到凄厉之极的喊声，再就是如施的心跳。

众人乱成一团，又是大叫，又是痛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分不清东南西北。

地震越来越剧烈，黄荆山已开始冒出白气，那滚沸的熔浆也慢慢开始从山顶分泌出来。

如施望着地面上越来越少的人，越来越多的裂缝，不由慢慢闭上了眼，行行清泪从眼里流到脸上。

李遁双臂突然紧紧箍住如施，仿佛害怕她逃跑一样。那种对生的依恋，对死的恐惧，一瞬间都想到了，但一瞬间又都解脱了。李遁突然仰天狂笑起来，大吼道，“从容就死，唯有你我了，哈哈……”

天地虽大，但剩下的只有两人了。看着那些残肢断体，如施不知何时昏迷过去。

眼看火红的熔浆步步向这里逼进，李遁觉得心里好是畅快，毕竟“我们”一起死了。

想完，抱着已经昏迷的如施毅然跳进那最深的裂缝……

李遁大笑道，“这是哪里，怎么有这么多的熟人。”

黑无常喝道，“呆子，这里都是你们黄荆镇上的人，你不记得了吗？”

李遁突然东张西望起来，他显得很焦急。

白无常道，“你在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