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五年一梦 岁月神偷
沉眠之人，肆意挥霍着光阴。
在苏醒之时，依旧能认清归家的路吗？
————————————西方通俗歌曲 《岁月神偷》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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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与地板上堆积的厚厚灰尘证明了这处民宅已很久无人居住，布满了蛛网与尘埃的床上，静静地躺了一名熟睡中的少年。
他睡觉时的神情显得如此安详，虽然身处破旧不堪完全荒废的民宅，但光看他睡觉的模样，准会以为他是在高档豪华的大床上享受着梦神的招待。
少年的眉毛与头发都拥有着漆黑的色泽，仿佛是浓墨染过一般。没有经过修剪的长发被他压在了身下，一直垂落到了灰尘厚厚的地面上。
他的容貌清秀而俊美，具有着温润的东方气韵。
少年身上披了一件宽大的黑魔法师袍衣。漆黑的袍衣略显宽大，拥有一个可以随意翻下的连帽——这件袍衣此时已经破洞遍布，伤痕累累，特别是在胸口处还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仿佛是被什么高温的物体烧灼出来的一般。而少年在破洞之下的肌肤却是光滑完好，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似乎快要从深深的睡眠中苏醒过来。
先是睫毛微微颤抖，然后双眼尝试性地轻微睁闭了几下——终于，他的眼睛睁开，露出了那对漆黑色的深邃眼眸。
此时此刻，那对眼眸中写满了茫然。
他此刻所躺的床上同样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积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挪动手臂的动作，就有一片片的灰尘云缭绕升腾起来，呛得少年一阵猛咳。
这间民宅的装潢摆设是典型的西方风格，少年看到不远处有扇被厚厚的窗帘遮住的窗户，只有些微少量的光线透过窗帘的边缘，照射进屋子。
窗外似乎不断地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有点像是人群的喧闹声。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这是他第二次莫名其妙地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只是第一次映入眼帘的是天使与圣母的极乐图卷，而此次满眼的却是尘埃、蛛网与破落。
甫一起身，少年便发觉浑身上下都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终止了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肢体。
他心乱如麻，花费了好久才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慢慢地回忆起之前所发生的事……
菲欧娜，叶枫，林鸿章的面孔清晰无比地一一掠过了他的眼前，狼群，树林，冰冷的湖泊，僧人头颅，杀手们，倒下的那个身影也渐渐从记忆的深渊中浮现了出来……
“借给我力量杀光了那群杀手之后，无颅果然‘很讲信用’地把我的皮囊夺走了呀。”少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枫叔怎么样了，有没有活下来。”
那日亲眼目睹了叶枫被重创，杨尘在汹涌的杀意驱动下，终于答应了无颅所提出的交易，换取了一身逆天的强横，竟然将那六名暗杀者徒手分尸。
而在看着那最为矮小，也最为顽强的杀手在自己脱胎换骨了的朱雀逆心掌之下被由内而外地蒸熟之后，他的自我意识也开始脱离肉体，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接下来掌握他那具肉体的便是无颅。
虽然此番成功醒来，但少年心中有一个清楚明白的预感，那便是无颅的灵魂还没有脱离这具肉体，而是遭遇了某种困境，而同之前的自己一般陷入了沉眠。
“也不知道那个死和尚要我这具肉身干什么，真好奇啊。”
少年的意识也不知道在这具身体里已经沉睡了多久，他看向自己比回忆中明显大了不少的手，清楚地明白自己这具身体被无颅所侵占的时间绝对不止两三年。
而自身体在自己沉眠过去的数年间是否有所变化，是杨尘当下最想要了解的。
他闭目检视自己体内的情况。而这一内视，他顿时有了哈哈哈哈仰天长笑数声，然后跳楼自杀的冲动。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体内竟然空空荡荡的，一丝真气也没有留存！原本辛辛苦苦修炼到了凡武境巅峰的天落皇诀不见了，连带着凡武境上品的极意心武破的真气也消失了一个干干净净！他的体内犹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干涸得可怕。
但他同时也为这个空洞之大而感到不可思议。
他不禁假想起来如果他体内的空洞都被真气填满，那将是如何惊人的储量！那将会比他之前颠峰时期的真气量庞大千倍不止！杨尘于是得出了一个符合逻辑的推论——无颅曾经将他体内的空洞用真气完全填满过。
但那个妖僧控制着这具身体修炼出来的庞大真气又去了哪里呢？难道是那妖僧预见了杨尘灵魂的复苏，从而只留下体内庞大无比却又干涸得没有一丝真气的气海，让杨尘此刻变回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不过这也正好给杨尘的修炼定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将体内庞大得可怕的真气用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完全地填满。
只有这样，他才初步具备了与那妖僧抢夺这具身体掌控权的资格。
而这次醒来，除了穿在身上的破破烂烂的黑魔法师袍以外，他所拥有的东西只有两样。
一样是一枚漆黑的雕刻着佛像的玉坠，佛像的样子与前世所见的释迦摩尼差不多，只是通体漆黑如墨，而且这尊佛像的脸上没有带着大慈大悲的笑容反而拥有一脸愤世嫉俗的猖狂笑容，让杨尘看了便心里不太舒服，只为这佛像的神情与抢去了他这具身体的那僧人头颅实在太像。
杨尘研究了半天也始终没有弄懂这枚玉坠的来历与用途，但他隐约感到这或许是一件意义重大非同凡响的玩意儿，而决定妥善地将之保管起来。
第二样竟是一本无名剑谱，杨尘记得他曾见到叶枫翻看过！只是这本剑谱此刻比杨尘记忆中又要破旧了不少，显然是常被翻阅。
“虽然不知道这和尚是怎么拿到枫叔的剑谱，但看来这本剑谱不是寻常之物，让那名妖僧也如此重视。”杨尘心中想道。
杨尘又走到了镜子面前，伸手抹去了镜面上的积灰，照出了自己的样子。
看起来已经和前世差不多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的样子，被那妖僧锻炼得还挺结实的。而面容与前世倒是大不相同，长得十分清秀俊美，漆黑得犹如夜空的双瞳彰显了他东方人的身份，而满头同样漆黑的长发显得缺乏修剪，都披洒在了背后，直到腰际，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闺女。
“看来这具身体被那妖僧折腾了好几年啊。我记得被他夺去时才只有十一岁的，现在起码有十八岁了吧。”杨尘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皮肤，估量着这具身体大概的年龄。
“真是最精华，最容易吃大姐姐豆腐的年纪都被那妖僧虚度了。”杨尘心中暗恨道，“等以后，我一定要把他的灵魂赶到哈巴狗身上去，然后每天给他屎吃，方泄我心头之恨！”
了解过这具身体的情况之后，杨尘开始把注意力放到所处的坏境上。
他现在所在的房间明显缺乏人居住，光看那简直要填满房间的积灰就知道。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由于缺乏线索，还是一个不解之谜。
从杨尘醒来后，一直伴随着他的剧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地褪去，此刻已经减弱到了完全不妨碍他行动的地步。
杨尘缓缓地走到了窗边，一把将窗帘掀开。窗外刺眼明亮的阳光顿时照进了屋子，驱散了弥漫的黑暗。
一副繁荣得近乎于壮观的景象映入了杨尘的眼中。
通过窗外的景致判断，杨尘此刻所在的小屋位于二楼，而在他的楼下，就是一条热闹繁华得无以复加的街市，与之相比，之前他在迪米斯城所看到的那条中心干道简直就像是郊区的道路。
他眼前的这条大街，最起码也可以容纳十匹马车一起并排经过，而迪米斯城的那条道路如果有三辆马车要在同一时间经过就非堵不可。而饶是如此宽阔的路面，此刻也被拥挤的人潮所充满，喧闹的人声便是从下方传来，仿佛鼎沸。这条街上的店铺商店的规模档次明显要比迪米斯城的高上一筹不至，各种各样商店的招牌都仿佛一只只巨大的手，伸向了人群上方的空中，招徕顾客。杨尘还偶尔看到有一些穿着华丽铠甲的人骑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坐骑在大街上经过。
很多行人都不像是正常的人类——有些模样极其漂亮还拥有尖尖耳朵的一看就知道是精灵，而身高在一米以下的矮人或者是身高超过三米的巨人也很容易辨认。
杨尘这间房屋的正对面，是剧院巨大的手绘海报，一个标准的西方美女的脸被画工仔仔细细地画在了巨大的画布上贴了出来。画布上还印有“绝代名伶爱丽丝菲尔•怀特六月六日震撼献唱，教皇威廉三世届时莅临！”的巨大字样。
“教皇。”
一看到这两个字，杨尘便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极有可能便是光明教廷的所在地。而与此同时，记忆中那张绝美而稚嫩的容颜，也清晰无比地浮现在他眼前。
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决定先出门去转一圈，然后再慢慢规划将来。
在繁华的街上逛了一个上午，杨尘通过店家的照片，以及人们的对话，终于确认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果然便是位于整个西大陆中心的光明教国的首都，圣亚历山大城！
此地与位于整个西大陆边缘地带的迪米斯城相距有数千里，凭他此刻的力量根本难以在短时间内跋涉！
“也不知道那个妖僧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他明显是一个东方人，还是一个和尚，千里迢迢跑来西方的宗教政治中心，又是什么意图？”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会身在此地，但杨尘此刻也没有心情效仿柯南小朋友去发现事件背后的真相。他在街上逛了一圈后，便通过大街边上的一个铁制的吱呀欲坠的破旧扶梯，回了自己在二楼的藏身地。
在小心翼翼地经过破旧扶梯上楼的途中，杨尘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像钟楼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