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探玉辰
迷茫了很多天后，终于有了新线索，唐昊和卫玲儿没有耽搁，立即快马加鞭赶到皇宫。朱彦卿给了唐昊和卫玲儿准许进出的腰牌，现在他们要进宫，比以前更加方便了。
朱彦卿上朝没有回来。唐昊和卫玲儿只能在会英殿等候，所幸高喜言还在会英殿，倒能说上一些话，也不至于太过尴尬。约莫等了近一个时辰，朱彦卿才回来，见唐昊和卫玲儿正在殿内等候，即知必然是案件有了新的消息。
“怎么样了？”朱彦卿急急地问道。
唐昊将昨晚见到东方长乾的事情又给朱彦卿讲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卫玲儿以护心丹救唐昊的事情。朱彦卿皱眉道：“这个东方长乾，倒是命大，居然还是没死！”
“他没死也好，否则咱们的线索可就全断了。”唐昊现在反倒比较冷静。
“也是。”朱彦卿闻言亦觉有理，自己的确冲动了些。朱彦卿唤来高喜言，嘱咐他在外照应，带着唐昊和卫玲儿三进寒冰洞。
冰棺内的玉辰公主依旧是沉睡的模样，清冷绝尘的美丽让人忍不住以为睡在这里的是一位仙子。怎么会是妖呢？唐昊不禁想着，心里对自己和卫玲儿之前的判断也更加不确定了。
这一次，卫玲儿不仅仅只是在冰棺旁边查看，甚至握住了玉辰公主的手，又仔细探查了身上各个器官的状况，只觉得似乎玉辰公主的周围的妖气较之之前两次来更甚了一些。卫玲儿略微一思索，想到了一种可能，伸手在玉辰公主腹部轻微地试探了一下，忽然惊道：“孩子还活着！”
朱彦卿和唐昊大惊：“什么？！”
“怎么可能？”卫玲儿自己也是万分不信，这样的情况竟是从未听说。再一次用手在玉辰公主腹部周围探查感受，卫玲儿终于确定道：“妖气是从孩子这里出来的，孩子仍然在成长，所以妖气会一次比一次强。”
“那……那这孩子还能救出来吗？”朱彦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是他和玉辰的孩子。
卫玲儿定定地看着朱彦卿，认真道：“彦卿哥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朱彦卿茫然：“什么？”
“这意味着，你的孩子，他是妖，将来会有很多自以为是的道士会想要杀他，甚至可能给你南安国带来灾祸。你确定，你会照顾他？保护他？”
朱彦卿愣住了，一直以来，他知道卫玲儿是妖，但是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同。直到看见仅仅因为是妖，东方长乾便对卫玲儿，甚至保护她的唐昊都赶尽杀绝，朱彦卿才真正意识到，妖与人是不一样的。若是这个孩子存于世上，想必他和自己都会活得很艰难吧？可是这是自己和玉辰唯一的孩子，玉辰正因为有这个孩子才会失常，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么他朱彦卿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想到这里，朱彦卿坚定道：“玲儿，你可有办法救孩子？”
卫玲儿见他已下定决心，点点头，手上催动法术，一个闪着银色光芒的肉胎从玉辰公主腹中腾出。朱彦卿连忙脱下自己的棉袄，接住那肉胎，小心地将他呵护进怀里，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卫玲儿笑道：“是位小皇子呢！”
唐昊在一旁道：“可我只看见一个球啊？”
卫玲儿见他破坏气氛，抬手拍了他一巴掌，解释道：“孩子现在还需要在这个球里成长，不过从他的妖气来看，应该用不了几天自己就会出来了。那时候，他便与正常人无异，只是需得彦卿哥哥好生教导。”
朱彦卿怜爱地看着孩子，笑道：“这是自然。”
“啊！公主！”唐昊忽然指着玉辰公主的尸身叫道。卫玲儿和朱彦卿也闻声望去，只见之前还如睡美人般的玉辰公主此刻皮肤已出现了皱褶，肌肤的光亮迅速消退，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已成了一具白骨。
朱彦卿愣愣道：“原来是这孩子在保护着玉辰的尸身。”唐昊和卫玲儿闻言皆是黯然。朱彦卿将孩子递给卫玲儿，自己走到玉辰公主身边，看着那森森白骨，落下泪来，他知道，他再也见不到玉辰了。
好一会儿，卫玲儿才缓缓道：“看来东方长乾在这事上倒真没有撒谎。”
“什么事？”唐昊茫然地问道。他看着哭泣的朱彦卿，想着卫玲儿剩下的日子也不多，心有戚戚。
“玉辰公主本身并不是妖。”卫玲儿道，“否则胎儿必定会随着她一起死去的。”
“被妖附身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唐昊指着那个银色的肉胎道。
“不，以前并没有这样的事情，至少我没有听说过。”卫玲儿认真思索，“我之前不是说过吗，玉辰公主的症状是猫妖在怀孕时会出现的症状。这一点东方长乾也证实了，附身的的确是个猫妖。”
唐昊和朱彦卿点点头。卫玲儿又道：“猫妖附身公主，公主和猫妖成为了一个共同体。当东方长乾用镇妖符镇妖时，猫妖是察觉到了危机，暂且忍耐，等到东方长乾离开后便试图逃跑。可是，因公主有孕，猫妖亦受到了影响，她的行为不受自己控制，所以表面上看上去，是玉辰公主疯疯癫癫。”
“可是，为什么猫妖非要一直附身在玉辰公主身上呢？她感觉不对劲难道不会自己跑吗？”唐昊还是有些不解。
“这一点是我的猜测。那猫妖或许是中了什么法术，一旦附身，轻易不能分割，因此她逃不开玉辰公主的身体。彦卿哥哥误伤了玉辰公主，同时也伤到了那猫妖，公主肉身，自然会失血过多而去。但猫有九条命，一条随着玉辰公主而去，一条或许遗留在了小皇子身上，所以小皇子才能幸存，剩下本体借由玉辰公主的死侥幸脱离逃脱，东方长乾便一直在追杀那猫妖。”
唐昊和朱彦卿听着都只觉若不是发生在自己面前，这样的事想来真是匪夷所思。
唐昊仔细一思索，道：“那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那猫妖要附身玉辰公主？”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卫玲儿摇摇头，“还有，那猫妖或许并不知道自己一旦附身轻易脱离不了宿主，没有妖会傻到知道自己无法脱离宿主还去附身的，那是非常危险的。可是若有人能有这样控制猫妖的能力，绝非一般人，恐怕还有幕后黑手。”
三人缓缓离开冰洞，各有所思。朱彦卿忽道：“那这个洞，究竟是猫妖带我发现的，还是玉辰？”他有些不明白了，这一年多以来让他心心念念，爱不释手的人究竟是玉辰还是那猫妖？卫玲儿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只有当抓住那猫妖才能明白，这一切的阴谋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正当三人准备乘那小车离开，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出来，一道亮光刺向朱彦卿怀里的肉胎。朱彦卿本能地侧身闪过。唐昊和卫玲儿定睛一看，竟然是东方长乾！
“原来你昨晚跟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我进洞，你好跟踪我！”唐昊脑筋转的快，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东方长乾冷笑：“我就知道这里还遗留了一个妖孽！”说着长剑挥舞直直地向朱彦卿杀来。这是一把闪着阴森的杀气的铁剑，他原来的那把木剑已被卫玲儿毁去，自身法力也失散得差不多了，但是武艺仍在，对付三个手无寸铁的人还是很轻松。
卫玲儿一把推开朱彦卿，催动法力攻击东方长乾。但是卫玲儿如今的法力一日比一日更弱，即便像以前一样吃很多东西也无法补充。加上刚才查勘玉辰公主尸身，救出小皇子消耗了不少法力，现在再使出来，根本不是东方长乾的对手。
东方长乾丝毫没有因为卫玲儿法力已失而手软，他自己的法力也是因为卫玲儿才会散去，心里只有漫天的恨意，想着不由得手上招式更加阴毒狠厉。
唐昊只想着若不是东方长乾，他的玲儿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搬起旁边的石头便冲着东方长乾砸去。东方长乾见他毫无章法地就搬起石头冲来，不禁暗自嘲笑。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难不成这唐昊还以为他能那石头做武器么？只见他手上一用力，一掌推开卫玲儿，便刺向唐昊：“这一次，没人能救你！”
唐昊见卫玲儿被他一掌震得一口鲜血喷出，心中怒火更甚，将大石头往东方长乾脑袋上一砸。东方长乾侧身闪过，却冷不防唐昊已经趁机快步冲到他面前，被他用力一脚踹中膝盖，只听得骨头卡嚓一声，显然是断裂了。东方长乾站立不稳，捂着腿痛苦地呻吟着倒了下去。唐昊转身去查看卫玲儿的情况，朱彦卿已经将她扶起靠在墙边，正待跟唐昊说话，忽指着唐昊身后道：“小心！”
唐昊回头一看，那东方长乾又举起了剑瘸着腿杀了过来。唐昊虽不会什么武艺，但是行动灵活敏捷，很快闪过将剑夺下扔开。只见那剑在地上擦出刺耳的金属声，而后便落下了悬崖，久久不闻回声。
东方长乾没有丝毫松懈，和唐昊迅速撕打起来。旁边的卫玲儿和朱彦卿好不着急，可是他俩扭打成一团，就算想帮也不好下手。唐昊平日并非好勇斗狠的人，此刻心里却是后悔当初没跟着魏海多锻炼锻炼。他拼尽全身力气，甚至用牙咬东方长乾的脖颈。直咬得东方长乾嗷嗷直叫，心里愈发狠了。
东方长乾一把掐住唐昊的脖子，唐昊却死压着东方长乾的断腿，两边都是胀红着脸忍着痛苦。东方长乾又翻身连滚几圈想把唐昊甩下悬崖，吓得卫玲儿和朱彦卿大惊。唐昊也是反应神速，立即死抠住旁边的石头，另一只手一把扯住东方长乾的断腿。东方长乾忍痛不过，失了力气，一个不稳便被拖下崖边，却是死死拽住了唐昊的腿，扯得唐昊生疼。
听到唐昊的声音，卫玲儿不顾一切地扑过来，见东方长乾吊在唐昊下面，抓着唐昊的腿不撒手。卫玲儿和朱彦卿试图先将两个人都拉上来，却是太重，怎么都拉不动。卫玲儿立即催动法力，一道金光刺向东方长乾的手。亏得那东方长乾也是明白自己一松手必定是葬身崖底，那双手已是血肉模糊却还是不肯松懈。
卫玲儿从未对人下过如此重手，尽管东方长乾是敌人，可是看着那双血淋淋的手她还是忍不住一边哭一边机械地继续伤害他。唐昊这边知道卫玲儿的法力不能再多流失，否则她会老去得更快，想着腿上便生出一股劲，用力乱蹬那东方长乾。东方长乾多处受伤，又被唐昊这么狠命地踹，果然没有多久，便再也无力支撑。双手慢慢地滑落，直至他不甘地嘶吼着跌落崖底，便再无声息。
朱彦卿和卫玲儿又赶紧将唐昊拉了上来。三人都是又吓又累，瘫软在地上。正此时，朱彦卿刚才放在一边的孩子似乎是感知到了威胁的消失，突然闪出了银光，将三人都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