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离去
“卫兄，你的意思是我明日便启程离开黑山？”
季良脸色看不出表情，但目光却充满浓浓的疑惑。
这座雪山确实叫做黑山，这是他询问卫红妆后确定的。
至于金山寺身死的惠能大师，以及黑山化禁的原因，她并没有提起。
不过，卫红妆却坚定的说过，上路没有危险。
“不错，明日便是最好的时候，如果错过了，你可能就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卫雪林收起油纸伞，将身上的狼毛裘衣脱下，露出一身月白色锦袍。
“难道离开黑山只能在某一段时间？”
季良敏锐的捕捉到他字眼的意思。
“嗯，算是吧。”
卫雪林盘膝坐下，沉吟了少许，缓缓开口：“黑山因为曾经发生过不知名变故，导致和外界联系很少，而且环境极其恶劣，你来到卫家庄四个多月的时间，应该也知道这肆虐的暴风雪吧。”
“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场雪永远不会停下，冰冷苍白的风雪会永远覆盖黑山，直到世界的尽头。”
“雪一直下？”
季良扭头望着窗外，尽管看不到白雪，但依旧能听到寒风呼啸的嘶喊之音。
他皱起眉头：“难道是因为海拔太高？”
“海拔？”
卫雪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海拔指的是……”
季良将脑海中的地理常识说了出来，这是为数不多没有还给体育老师的知识。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卫雪林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日后有机会的话，你自然就会知晓，离开的时间只有两三天，但明天是最适合的，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吧。”
说完他也没等季良多问，直接起身推门而出，踏进风雪中。
季良静静的跪坐在兽皮上，一言不发。
他感觉挺秃然的。
神功还没大成，他还没有拥有无敌天下的实力。
这就直接下山，一头扎进滚滚红尘中。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态。
这段时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让他有些松懈了下来，尽管每天都在努力修炼，但不得不承认，他内心迷恋这样的生活。
果然，这有田有房有娇娘的日子，枯燥乏味，是慢性毒药，会腐朽人的心智。
再没有深陷之前，斩断也好。
他还需要开辟副本，还需要构建空间通道，引导玩家降临，他还需要回家见自己的亲人。
五个月的时间，妈妈和妹妹一定很难过吧。
季良心里渐渐安定，眼神也越来越锐利，身上散发着一股锋芒凌厉的气势。
心中豪情万丈，忍不住低吟：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
他唱不下去了。
因为一双如水的眸子，透着门缝，默默地注视着他。
季良沉默了一下，起身站到房门前，与这双眸子对视。
良久。
“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卫红妆打开房门，俏脸平静如水，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空留一缕梅花清香。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季良一把抓住她的手
壁咚一声，按在墙壁上。
“有的，只是你粗心大意而已。”
卫红妆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
“好吧。”
季良没有勉强，只是默默地跟随在身后。
一炷香时间。
一个兽皮缝制的包裹快速成形，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变圆，鼓成半米高。
倚靠在门口的季良目瞪口呆。
他可没记得，他有这么多东西。
“这个你暂时别吃，你身体受不了的，等到进阶天罡境再吃。”
卫红妆红着脸颊，从柜子里掏出一小包被冰霜包裹的东西。
两颗圆球，一根长鞭。
零下十几度，不会变质。
季良脸色有点尴尬，急忙摆手：“这个真是我朋友的，我只是暂时替他保管，你放心，我会提醒他的。”
“嗯，我知道！”
卫红妆点头，一股脑塞进兽皮袋里。
半个小时后。
兽皮袋静静屹立在房屋中央，鼓鼓囊囊的，满满一大包。
卫红妆左看右看，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荷包，递了出来：“这个给你，别扔掉了。”
“嗯，不会的。”
季良接过荷包，一缕温香涌入，他轻轻抽动高挺的鼻梁，珍重的塞进怀里。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要赶很长一段时间路呢。”卫红妆声音轻柔。
“嗯。”
季良伸手横在房门口，一脸赞同。
“你挡到我了。”
卫红妆高挑的身子站在门口，脸色有点疑惑。
“有吗？没有吧。”
季良看了看撇开的房门，贴心的关上，背靠着悄悄将门闩落下。
“你……”
卫红妆俏脸一白，慢慢后退脚步，而后转身朝着窗户跑去。
……
风雪依旧飘摇，寒风永远在呼啸。
卫家庄冷冷清清的，四四方方的房屋偶尔亮起的几盏油灯，维持着寥寥的人气。
一头健壮优美的黑马，吊着一杆黝黑粗大的长枪，不停的巡视着马舍。
马舍里拴着十几头马匹，都是清一色的母马，各种各样的类型，或纤细健美、或狂野张扬、或懒懒散散、或狂躁不安，或急不可耐……
黑马转了几圈，最后停留在一头身材娇小玲珑、身姿优美的红色小母马面前，重重打了一个响鼻。
小红马疑惑的抬起头，又快速的低下。
噗——
黑马有点不耐烦。
小红马浑身一颤，战战兢兢的转身，摇晃着鲜红茂盛的马尾巴。
它修长的四肢站立不动，但身上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
准备承受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痛苦。
过了许久。
仍旧没有其他奇奇怪怪感觉。
它不由得抬起头颅，而且眼睛刹那间惊恐起来，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双硕大的马蹄在眼中放大，重重搭在肩膀上。
长枪入喉！
噗——噗——噗——
黑马不停打着响鼻，摇头晃脑，一脸的得意洋洋。
忽然。
嘭——
一道窗户从房里被重重推开，从里面慌慌张张的探出半截身体，笔直的长腿斜跨在窗台上，那焦急的模样犹如被洪荒猛兽追赶，以至于慌不择路。
人影抓着窗沿，就要纵身一跃。
忽然一双大手从里面快速伸出，一把揽住人影的细腰，直接拖进房屋里。
嘭——
窗户再次被重重关上。
瞬息之间的变化，黑马只看到一张熟悉的俏脸，上面写满了慌乱和无措。
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黑马一脸的惊恐战栗，重重的打了个响鼻，健壮的身躯不停的颤抖。
一泻千里！
它甚至都来不及理会周围小母马讶异的目光，拖着疲软的短枪，朝着庄子外疾驰，一头扎进雪林深处。
原地只留下懵逼的小红马，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
马舍的小母马们互相对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的震惊、担忧、恼怒、不可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