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联
陈述白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眨了眨眼，专属的客机刚刚降落在T市军民两用机场，此时，他左上手表的指针正指向5点整。
停机位外，三五辆装甲车和一辆红旗轿车正在等待他。
刚走下飞机，卡洛利娜情报官便一刻不停地开始向他汇报他养伤和修整期间发生的事情。
“...三天前，韩国首尔发生了反对薛定谔计划的暴乱，大约数十万平民参与其中，韩国警察和军队武力镇压，造成了不可逆转的颓势。已参照您的命令，派遣了一个维和步兵营维稳，相关的政治工作人员也正在工作中，情况正逐渐稳定，我会持续跟进。”
陈述白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包交给了她。
“...托卡马克装置于前天实现了稳定运行1500秒。”
陈述白仍是默不作声地朝前迈步，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伊甸园计划大约十个小时前出现非常严重的失联事件，月球在三小时前勉强恢复了通讯，但直到现在仍然与火星处于失联状态。”
“火星失联了？”陈述白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心绪五味杂陈。
“是的，不过具体的情况NASA和中国航天还在沟通，应该很快就会出方案。”
“你关注一下后续情况，命令欧洲、俄罗斯、日本的航天部门以及已注册的所有民用航天企业，无条件提供一切必要协助，产生的所有费用由联合政府买单。”陈述白公事公办地下达命令道，犹豫了片刻，又补充道，“另外，火星有任何消息传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我明白了。”
到了车前，卡洛利娜情报官为他打开车门，在他进去后，自己也侧身坐了进去。
“也许，伊甸园计划出问题，对你是一件好事。”坐进车内，她毫无征兆地用英语低语道，拨弄了一下头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可是陈述白默不作声，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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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的时间已经到了，老邓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黄萱博士略微感到有些不安，试图透过狭小的舷窗，观察百八十米外正在搭建临时居住舱的工程组，可是巨大的风暴遮挡住了整个舷窗，几米之外便看不真切，漫天的红沙时不时敲打着舷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几分钟前，由于太阳风暴的干扰，舱内的生命体征监控系统上，工程组的生命体征信号丢失了。外边气候恶劣，她有些担心，便打开了舱内通讯，接通了第一副指令长苏亦承。
“苏少校，老邓他们的信号丢失了。我们要不要出舱确认下工程组的情况。”
“我再重申一遍，不论发生任何情况，禁止出舱。”
苏亦承冷冷地回答后，便关闭了通讯，继续拿起工具检修电磁机枪，确保它可以正常射击。
见状，黄萱博士不再说话，只得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科研资料，试图保持镇静，可是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又过了半个小时，舱门突然被敲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带上头盔，打开门下一秒，老邓便走了进来，头盔满是裂缝，裂缝处被呼出的水蒸气凝结形成的冰填满，人则近乎僵硬，似乎用尽了全力关上门，然后直直地朝前倒去。
“老邓！小刘，快！”苏亦承不知道何时爬了下来，身后的刘军医也随其后，对邓组长进行了急救。
苏亦承卸下老邓破裂成蛛网般的头盔，只见他整个面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温暖的室温下，霜正在快速融化。
刘军医三下五除二打开他宇航服上的药物注射口，将一针又一针的药剂打了进去。
约摸两三分钟后，刘军医刚收拾好急救箱，躺在地板上的老邓眨了眨眼，几滴泪花在眼中泛着，嘴里嘟囔着，“。。。冻死了！”
“没事了！老邓！没事了！”黄萱博士见状安慰道。
“情况怎么样了，老邓？居住舱建造完成了嘛！”苏亦承近乎无情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居住舱已经搭建完成了，他们三人正在居住舱内做最后的检查，等风暴小一些，就可以带着物资转移了。”邓指令长尝试着站起身，接过袋装饮用水喝了些后，扫视了一眼舱内显示屏，“探测器卫星都离线了，对于火星的天气预报只能靠舱内传感器，预报的准确度会大幅下降，大家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到时候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居住舱。”
邓指令长按了几下屏幕，舱内灯光亮度便暗了下来，除了值班人员，所有人便躺在了各自舱室中的睡袋里。
几个小时后，灯光突然变亮，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了地球、月球方面的通讯界面。
“伊甸园1号，这里是月球表面基地。通讯已恢复，立刻报告你方的情况！。”
“指挥中心，这里是伊甸园1号。临时居住舱已经建造完成，正准备转移人员至临时居住舱。另外，火星车已经损坏，需要补射一台火星车。”
等了片刻，通讯画面才出现了变化，应该是由于火星与月球之间的距离导致的延迟。
“第一批补射的探测卫星6颗，预计九十七个地球日后到达指定轨道，补给物资则会按照原计划到达。备份火星车正在安排中，具体时间待定。火星车到达前，酌情调整任务计划，确保人员安全，完毕！”
“收到！完毕！”
“伊甸园1号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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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登陆舱的狭小空间截然不同，居住舱虽然仅仅是三个类似蒙古包的舱室简单连接而成，却也显得很是宽敞。不仅仅有卧室，餐厅，客厅，仓库，竟然还有厨房和卫生间！当然，由于身处火星，厨房中只有电磁炉，水龙头、马桶与花洒也是经过了专门设计以便适应火星的重力。
此时，一群人刚刚冲了进来，工程组的三人早已经准备好了餐食。
众人已经许久没有吃到热食，一个个在仓库放下物资便返回餐厅大快朵颐了起来，邓指令长和苏亦承则一边端着餐食吃着，一边在仓库清点着物资。
“小苏，过来下。”老邓突然放下餐食，蹲下身，仔细地端详其中一个深灰色的箱子，右手还未怎么用力，密封胶条便整个被撕了下来，胶条早已断成了数截。
“糟糕，里面的食物！”老邓不安地打开了箱子，果不其然，打开的瞬间，他们呼吸的水汽就在那些食物的包装上凝结成了冰，很显然，箱子早已经失去了保温作用。
“肉类和自热食品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新鲜的蔬菜、水果看起来被冻坏了。”苏亦承扫了一眼透明的真空包装，大致做了个推断。
“看一眼其他的箱子！”老邓有些慌了，这是他们30天的全部食物，如果大量的食物损坏，他们必然会饿死在火星。
一个又一个保温箱被打开，幸运的是除了那一个箱子的食物，其余的完好无损。
“不幸之万幸，大多数食物都完好无损，互相匀一下应该能撑过去。”将坏掉的食物处理掉后，老邓一边感慨着拿起餐盒吃了两口，一边说道，“回吧，我们跟大家说一下这个事情。”
可是下一秒一双手直接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上，老邓一回头，只见苏亦承眉头低垂，冷冷的说道，“不能讲！”
“什么？”老邓一脸疑惑。
“不能讲。”苏亦承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那锐利的眼神配上脸上那细长的伤疤令人恐惧。
老邓看着他的神情，心里格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好。”
两人说罢，便拿起各自的餐盒往回走。
回到餐厅，工程组已经开始了工作，剩下的众人正喜笑颜开地热烈讨论着往后几个月的火星生活。杨西子正和Lily讨论在火星的著名地形打卡的pose，谢斯年则正给黄萱倒一杯热拿铁暖暖身子。苏亦承出现的刹那，安保组三人瞬间正襟危坐，老老实实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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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后，风暴渐渐小了下来直至消失，马沃斯谷几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地表浅色粘土的痕迹异常显眼，科学家认为那是火星上曾经存在水的证据。
伊甸园1号选择马沃斯谷的原因，亦是如此。趁着天气正好，几人沿着古老河道前行，试图去寻找水的痕迹。然而已经是几天了，一行众人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
“黄博士，我们已经接近折返点了，现在我们必须得返回临时居住舱了。”苏亦承手持着电磁狙击步枪，一边警惕地看着峡谷两侧的高地，一边提醒道。
火星的表面温度接近零下63℃，若是太空服电池能量耗尽，只要几十秒钟，人就会死亡，而现在他们太空服的能量已经接近50%的“折返点”。
“好，收起设备，原地掉头，返回居住舱。”黄博士按动头盔上的通讯按钮下达了指令，作为科研人员的领导，她对于科研活动享有最高指挥权。
一行八人调转了方向，朝着居住舱的方向前进。这时，头顶几块松软的岩石发出熙熙攘攘的声音，一摊摊泥土和一些碎石从高地上飞落了下来。苏亦承一声令下，四杆钢枪齐刷刷地指向了高地上的岩石，过了片刻，却再无异常。
“别紧张，可能只是地质结构不稳定。”谢博士想要拍拍苏亦承的肩膀，却被他直接躲开了。
“准备无人机！”苏亦承冷冷地下达指令道，一旁的战士立刻卸下身后的背包，打开后将一个无人机飞了出去。
无人机缓缓升起，拍摄的实时画面同步在他们的头盔之中，从遍布浅色粘土矿的河床越过，上了高地，除了一望无际的橘红色岩石与泥土，便再无其他。
“回收无人机后，继续返回。”苏亦承的语气听上去仍然是冷冷的，但似乎放松了些。
无人机慢慢的降落，战士将它重新放到了背包之中，一行人继续踏上了归“家”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