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国

凌昕刚解除隔离，就马不停蹄地和之前约好的中介去看了房子。

看房子真的是个体力活，好在这个小城虽然陌生，但从最东边到最西边也不过半小时的车程。这地方真小，去哪里都很方便，凌昕心里暗暗和故地做着比较，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就错过了约好的地方。循着导航兜了几个圈子，终于找到了地方，已经迟了15分钟。她心里隐隐有些紧张，在路边停了车，边打电话边急急忙忙往小区门口走去。

因为新冠疫情的缘故，所有人从国外入境都要隔离14天。凌昕从洛杉矶出发，辗转了西雅图和温哥华，终于在这一年的下半回到了上海。距离上一次回国其实只过去了大半年，可凌昕的心境却大为不同。许是上一次只是回国过年，而这一次却是彻底告别了自己生活了7年的地方，回国定居。

被隔离的两周里，凌昕花了好些时候把一些常用的社交软件熟悉起来。中介就是凌昕在小红书上找到的，是一个很热情开朗的大姐。凌昕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中介姐姐看起来已经等了些许时候。

“你好，是文姐吗？”凌昕在文姐发的视频了早已经见过她的模样，直接上前打了招呼。

“诶是的，美女是凌小姐？”文姐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凌昕。

“嗯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没事，咱们快进去吧。”文姐倒是和她的视频里一样爽朗热情，引着凌昕往小区里走。一路上给凌昕介绍着小区里的配套设施，听起来是对这个小区非常熟悉的样子。许是刚下车走地有些急了，凌昕还在调整呼吸，只是间或给些回应。

房子在顶层，电梯里有人上上下下，并不快。文姐还在说着什么，凌昕透过镜面的电梯门打量着自己，有些走神。

“凌小姐？我们到了。”文姐喊了一声，凌昕回过神来，走出电梯。

“这边是两梯两户，咱们坐的这一部是客梯，旁边那一部是货梯，方便运送家具什么的。这门对门两家的格局一样，客厅和主卧都是朝南的。”文姐一边介绍一边开门。

凌昕打量着房子，是一个很周正的三室两厅，餐厅和客厅连在一起，卧室和浴室都很大。唯一让凌昕有些不习惯的是厨房是封闭式的，有些小。她快速地浏览了一圈，走到了阳台上。阳台很大，因为这一栋在小区的最边缘，所以前面没有更多的楼栋，视野很好，望出去就是无际的青山，风景和她在美国住的那栋小房子莫名地相似。

“这风景不错吧？”文姐看她在阳台上停了很久，便又热情地介绍起来。“这就是咱们这里的颖山，是4A级的风景区。一般来咱们这边旅游的人，除了西边的那个影视城，就是去这里的。咱们之后还要看几家，这家的风景可是数一数二的。”

“嗯。”文姐还在继续滔滔不绝，凌昕点了点头，并没有都听进去。这是今天第二次走神了，凌昕心里暗暗想，大概是时差还没有调过来。

“文姐，后面的我就不去看了，就签这间吧。价格就按之前说过的就可以。”忽然听凌昕这么说，倒让文姐有些诧异。看凌昕的样子，以为她并不感兴趣，正打算表示可以帮忙压一下价格。没想到她直接订下了，连价格都没有谈。

这单生意倒是十分轻松，文姐赶忙把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想和凌昕对一下细节，却不想凌昕摆了摆手，只说让她把合同微信转给自己，便告别离开了。

这小姑娘倒是挺有个性，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文姐心里滑过这个念头。不过这地方本来就是一个小城，房价这些年也没有涨的太厉害，又临近一个大型影视城，大大小小的明星文姐见得太多了，光鲜亮丽不差钱的遍地都是，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又做成一单生意的喜悦很快冲淡了八卦的念头。

凌昕从小区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到车上，而是在路边溜达起来。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在路边溜达是什么时候了。在美国的7年，她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请两周年假，小半时间都奔波在路上，亲戚朋友家里拜访一圈就到了要离开的时候。这种独自晃荡在大街上、穿过喧嚷嘈杂的烟火气息，温暖又寂寞的时刻，一时竟让她有了落泪的冲动。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上一次可能还是在校园里，上海偶尔的雾霾笼罩、能见度不及半米的夜晚，从图书馆下晚自习出来，有同学骑车经过的声音，有讨论题目的声音，有抱怨明天有早课的声音。

而七年后，在这个她还很陌生的小城里，久违的感觉不停冲撞着她的神经，和时差带来的困意一起，让她有些激动还夹杂着些许的无措。

终于回来了。在飞机落地的15天又3小时后，凌昕在心里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