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Brake 制动
“这样一来，一切就结束了吧……”赤坂一手抱紧座椅底座，一手打开蓝屏，再次侵入飞机系统，将应急舱门关闭，这才长舒一口气，累趴在了地上。
蓝枫也喘着大气，呼哧呼哧的。
陈默似乎还算轻松，缓缓走了过来，问：“这件事情暂时便算落幕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回艾斯兰吧，打算先歇业一阵子。”赤坂随手关闭了面前跳出的到账窗口。
蓝枫有些迷茫，稍加思索才苦笑了一下：“我还能回去吗？”
“大概是不可能了。”陈默摇了摇头，“我会揭露一切的真相， Windows在华夏的分部会名誉大损，成为众矢之的，最终被我们 Flowers抢占绝大部分市场。Windows的总部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那我父亲……”
“你放心好了，你的父亲毕竟是被诬陷者，在媒体的曝光和持续关注下，他们不敢对你父亲怎么样，我也会注意着点的。”
“那就麻烦你了。可是，我现在还能去哪呢……”蓝枫愁眉苦脸的。
“艾斯兰怎么样？在那个地方即使是我们这种大型跨国公司都不敢贸然行事。虽然鱼龙混杂，但也不失是个机遇之地。”陈默提议道，“我可以给你安排一张去艾斯兰的船票。”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蓝枫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最终飞机落地之后，在陈默的安排下，蓝枫坐上了前往艾斯兰的高速游轮，而赤坂则不告而别，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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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后来我就来投奔你了。嘿——咻！Boss残血了，加把劲干掉它！”
“要不是在艾斯兰经历了许多，我还以为你在编故事。人类只有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才能懂得另一些事情。”盖凡猥琐一笑，旋转起法杖，顿时无数阴魂拔地而起，张牙舞爪，化为黑色流星冲向苍白女王，爆炸声不绝于耳。
其实蓝枫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陈默说的话到底有几句真几句假，但大概是和他再无干系了。
“叮！您的队伍战胜了<苍白女王>！”
“喔，奖励也太丰厚了吧？！”
“毕竟是《天球online》的三大Boss之一。要是人生也能像游戏一样，只要努力就能得到相等的回报，那谁会不喜欢人生呢？”
……
直到夜晚，漆黑的风席卷着城市，华灯初上，蓝枫才从游戏中脱身。至于盖凡，他吃了碗泡面后便又沉浸入虚拟世界了，对于他来说，那边倒才更像是他所生活的土地。
“那么，该开始找工作了吧……”蓝枫挠了挠头，唉声叹气的，走入了夜晚的繁华贫民窟大街。
贫民窟大道纵横交错，看似井然有序，并没有特定的经济中心和交通枢纽，在宁静的黑夜里光彩迷离、热闹非凡，每一条街、每一道路都是迥异的风景，在怪异的、从每个角落里透出的迷光下，洁净而一尘不染的街道仿佛圬上了难以褪去的黑垢，被汗水和人们身上的虱子占领。
日复一日清扫着街道的红色机器人蹲在角落的阴影里待机，像团废铁，一双蓝宝石眼瞳在黑暗里一闪而过，似乎是猫一类的生物。
贫穷者与富人从每个角落里涌了出来，寻觅着自己的猎物和欢娱。那些贫民窟的长期顾客乘着飞空车肆意穿行在建筑群落间，冲过一道又一道橙黄的虚拟广告灯光。贫民窟的贫民们走在街道上，像是多年未洗过澡的野狗一样，高窄枯瘦的肩膀微微驼起，浑身都是灰蒙蒙的污垢，瞳色各异的眼睛中却闪着狂热的光芒，渴望着某些虚无的东西。
蓝枫捋了捋额前的一缕蓝发，然后混入了茫茫人群之中，随意地跟着他们走入那些幻光摇曳的建筑之中。
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拥挤在一座散发粉色气味的大楼前，招揽着客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攀上了蓝枫。
她将那身为贩卖品的躯体半倚在蓝枫身上，樱桃般的嘴唇散发出诱人的话语：“小哥，要试试吗？”
蓝枫这个纯情处男顿时脸色一红，狼狈地摇着头，像拨浪鼓一样，逃开了。
那女孩在后面骂了一句。
最终，他到了赌场，一座高耸入云的百层大厦，闪着金钱的光芒，外面的虚拟招牌上还大大地描着“ Money”的花体字，俗得不能再俗了……
这里似乎是蓝枫这个没用的青年唯一能赚到钱的地方。
蓝枫跟着分流而出的人群进了赌场。赌场里似乎是分级的，用电子货币可以购买筹码，一个筹码等于一百枚电子货币，第一层是1～100筹码的赌场，第二层是100～500筹码的赌场，一直往上，以怪异而无序的筹码数递增，直到第一百层，是上亿级的赌场。
蓝枫手头上没有多少钱，都是陈默附赠给他的，刚刚够换一百枚筹码。
“麻烦给我换五十枚。”蓝枫打开蓝屏，向赌场的筹码兑换员发出了电子货币交易申请，那是一个衣着暴露的兔女郎。
“谢谢惠顾～～～”兔女郎笑得十分甜，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将筹码不多不少地通过蓝屏交易给了他。
顿时，蓝枫注意到自己的货币面板出现了一个新的货币体系，其上标注着数字50。
“可以问一下，这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规则吗？”
兔女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哦，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什么都可以做哦。”
“作弊也可以？”
“可以哦，前提是不被对方发现，否则会被判负。”
蓝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走开了。
赌场里有不少正在进行的赌局，火热的起哄和嘈杂的喝叫狼狈为奸，混杂得什么也听不清，热火朝天的世界里，却唯独在某个角落，那张空旷而只有一叠扑克的赌桌上，除了那个耄耋之年的庄家外，空无一人。
于是蓝枫观望了一下，缓缓朝那边走了过去。
“喂，新人，你想和他对局？！”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拦住了他。
“嗯，怎么了？”
“新人就是新人，那家伙可是这里的常胜将军、不败之王，从来没有人能从他手下占到便宜。今天的三十局，他可是全胜！已经没有人敢和他对局了，那是浪费自己的钱，还出了丑！”醉鬼摇头晃脑的，自说自话着走开了。
蓝枫又将目光投向那位所谓的不败之王，微微勾起嘴角。
……
耄耋老者稍稍抬起头，发现赌桌的对面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蓝发的青年，眼中不禁闪出一抹骇人的精光。
蓝枫上下打量着这位老者，他身穿黑白相间的管家服饰，虽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丝毫没有象征衰老的皱纹，一头白发庄重肃穆地束到脑后，浑身透出如泰山般的沉稳。
“要来一把吗？”
“当然。”蓝枫遂了他的愿。
“二十一点？”
“可以。”
蓝枫并非赌场的新手，还在华夏的时候，这种地方他没少去——大多是被他那些狐朋狗友带去的。
一面巨大而虚幻的蓝屏在赌桌上展开，屏幕的正中央写着“二十一点”，左右各有一个筹码栏。
蓝枫将自己的10枚筹码输入到筹码栏里。
管家输入了20枚。
随后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按下了蓝屏下方的“赌局开始”选项，蓝屏化为数码颗粒，随风解体，只剩下10和20两个筹码数悬浮在赌桌的两侧，如幽灵一般。
管家发牌了。双方都不是黑杰克。
“运气不错。”管家稳重地笑了笑。
“彼此彼此。”蓝枫看了下自己的牌，5和J，15点。
管家没有看自己的牌：“继续吗？”
“加注10枚。”
管家则加注了20枚，似乎完全不担心会输，然后给自己和蓝枫发了牌。
8，加起来已经超过了21点，蓝枫输了。但是他没有将牌翻出来，而是看向笑吟吟的管家。
“怎么了吗？”
“你的点数应该已经过21点了吧？”
管家一愣，随即笑容更盛：“你猜错了。”
“那翻出来看看？”
“你准备提前结束赌局吗？我不介意。”管家丝毫没有犹豫，将自己的牌翻了出来：4，6，A，恰好21点。
“我是最大值，无论怎样，你都不可能赢。”
“没错，我当然不可能赢，因为你作弊了。”蓝枫一副奸计得逞的阴险笑容，将自己的牌翻了出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桌上的扑克牌组，“这副扑克牌组，除去大小王，每种牌有四张，只要检查一遍就能发现，4、6和A之中有一种牌依然是四张，没有被抽取，这就能证明你作了弊。怎么样？要检查下吗？”
整个赌场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死寂，管家依然是那副处变不惊的笑容，只是其中多了几分怜悯和失望，而赌徒们都用一种看将死之人的目光看着蓝枫，叹惋不已。
蓝枫顿时懵逼了，他做错什么了吗？
“你猜对了，我确实作弊了，胜利是你的了。”管家轻描淡写地宣布了胜负，顿时所有的筹码数都流入了蓝枫的账户，收益共40筹码。
太好啦！第一桶金！蓝枫手舞足蹈欣喜若狂，这才是人类的智慧啊！
然而，此时从门内走出了几个黑衣大汉，这些黑衣大汉个个虎背熊腰，健硕如龙，夸张的肌肉将西服几乎撑裂，戴着吓人的墨镜，他们像一堵堵漆黑的钢墙将蓝枫重重包围。
“咦？咦惹？！你们想干啥？！”蓝枫突然觉得事情不妙了起来，不，倒不如说十分糟糕了。
就在黑衣大汉步步逼近想要动手时，却被一道烈火般蓬勃的声音喝住了：“怎么？现在流行起欺负新人了吗？”
众人望去，只见赌场的门口不知何时走进来了一个杀马特男子，他高瘦的身材被火红的外套宽松地束住，戴着一对炫酷的三角墨镜，像是从哪里走出来的机甲战士一样，而那深红如烈火的杀马特发型更加深入人心，仿佛吸引了整个世界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管家皱起了眉头。
“怎么？我可是老顾客，不欢迎一下吗？”火红杀马特随意一笑，旁若无人地走到蓝枫身边，然后一把揽住了他的肩，“给我个面子，放过他。”
管家似乎陷入了两难的沉思之中。
“你谁吖？”蓝枫迷茫地问，这赤红的发型，难道是赤坂她表哥？
“我叫龙三，你可以叫我龙哥，大哥也不错，嘿嘿。”龙三得意地笑了起来，随后俯在蓝枫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赌场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谁出了老千，你都不能明面上揭发他，大家都是靠出老千过活的，只比谁的老千出得更高明，不去揭发别人。你这是坏了规矩了。”
“谢大哥指点……”蓝枫此刻连钻进地里的心都有了，他扭头看向那个兔女郎，暗自埋怨她，却见那兔女郎对他愧疚地讪讪一笑，不断地鞠着躬，像是在道歉。
“这样好了，赌场的事情，当然要用赌博来解决，不如，我们来一局。”管家最后又恢复了笑容，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正合我意，我可还没和你交过手呢。”龙三狂傲一笑。
“玩什么？”
“斗地主！”龙三拍了拍蓝枫的后背，“把我小弟也带上。”
“诶？”
“那，三缺一，还差一个——”
“你，对，就是你，兔女郎小姐，过来陪我们玩一把！”
“咦？咦？！！”兔女郎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眨巴着眼睛，很是可爱。
“所以说，这么严肃的场合，玩斗地主真的没问题么……”蓝枫无力地吐槽着，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看来性命似乎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