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孝子
平时，乌兰氏靠给村里的财主家洗衣服挣点儿微薄的工钱，虎儿也靠给这户财主家放马挣点儿钱添补家用。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一年的大雪刚刚封山，乌兰氏就得了一场大病，躺在炕上咳嗽不断，呼吸困难，用了一些传统的老方法，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于是，虎儿找出家里为数不多的一点儿铜钱，托邻居大叔从镇里请来了郎中为自己的母亲诊治。
四十多岁的郎中手捋胡须，认真的为乌兰氏诊着脉膊后，叹了口气道：“这病是多年积劳成疾，又感染风寒而致，身体虚弱需要好好的滋补。我给你开一个药方，好生将养个半载便也就差不多了，这病可是不能再拖了，否则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虎儿一听自己额娘的病有治，便急忙道：“郎中，那就请您快点写药方吧，我也好和您一同回镇里取药。”
那郎中轻皱了一下眉头，道：“哎，药方倒是能开，只是这其中有一味药是贵得很，而且镇里的铺子里也时分紧缺，只怕你是买不到的。”
虎儿诧异的问道：“还请郎中告知虎儿是何药材？虎儿再想其它办法。”
那郎中看着少年乌黑锃亮的眼睛，道：“人参，千年人参最好，五百年的也可以。这茫茫大山中，虽然不会缺少人参，但是要找到一颗千年的，恐怕也是很难。”
虎儿眼睛一亮，道：“我自己上山去挖。还请郎中先把药方给虎儿开了，虎儿先把其它的药到药铺抓回，先给额娘服下。”
郎中见少年有如此孝心，便点头道：“这样也可，我先把你额娘身上沾染上的寒症去掉一些。至于找那人参的事情，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就这样，那郎中自己取出纸笔，把药方开了交到虎儿手中。
虎儿从怀中取出为数不多的铜钱付了诊金。
虎儿又给母亲睡的炕洞里塞了几把柴火，就跟坐在炕沿上陪着母亲的邻居家的大娘嘱咐了句，“大娘，我去镇里为我额娘抓药，我额娘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我会尽快赶回来。”
那大娘要比乌兰氏大上两岁，倒是一位热心肠的妇人，她笑道：“行，你就早去早回吧，这冬日里天黑的早，身上带上点儿家伙什，回来的路上小心遇到狼。”
虎儿爽快的答应：“行，我知道了，那就麻烦大娘了。”
虎儿从马棚中牵出了家中唯一的一匹老马，跟着骑在驴背上的郎中一起去了镇里的药房抓药。
本来一路上都很顺利，可是在回来的时候，天色变得越来越黑，广袤的平原上偶尔会出现零零星星的灯火。
再远一点的地方，便是连绵不断的山丘。
自早上喝过一点稀粥后，这一天虎儿几乎是水米未沾，老马也只是在刚一出镇子的时候，在路边吃了一会儿已经荒芜的枯草。
正当虎儿有了些饥寒交迫的感觉时，远远的便看到了一片绿光，而且是会移动的绿光。
在山村长大的虎儿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他低声冲着识途的老马说道：“大黑，快跑，有狼群来了。”
然后，虎儿双腿用力的夹了一下马儿的马腹，又将身子放低贴伏在马背上，顺手从短靴中取出一把匕首握于手中，做好随时应对狼群的准备。
因为狼群离官道还有一段距离，又有黑夜的掩护，那匹老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狼群，所以很快这一人一马便逃离了那片危险的区域。
回到村里的时候，看着一户户人家的屋里亮出的星星点点的昏暗灯光，虎儿原本紧张的心绪才放松了下来。
当虎儿打开自家的柴门将老马牵入院中时，两间茅屋的房门从里面推开了。
“是虎儿吗？”邻居家的大娘从屋子里打开了门问道。
“是我，大娘，麻烦你照看我额娘了。”虎儿憨厚的道谢。
那大娘家就住在虎儿家的隔壁，她笑道：“不麻烦，咱们都是邻居住着，我离得又近，就是这院那院的。”
说着话间，那大娘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又关上了门。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你赶紧回屋暖和暖和，都快冻透了吧？你在外屋把穿在外面的大衣脱下来，暖和暖和再进里屋看你额娘，别再把身上的寒气带给她。”大娘好心的叮嘱着。
虎儿憨厚的应道：“这个，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给我额娘在外屋熬药，喂她喝下，明日我就上山去挖参。我先送您回家。”
那大娘笑道：“不用了，反正出了这院，直接就进那院了。我家又有一条大黄狗看家不会有事的。”
虎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我看着您进院。”
然后虎儿手中拎着刚从马背上取下的褡裢，看着大娘打开柴门出去，回到她自己家的院子。
那大娘一边往自家的房门口走，一边还不忘记对虎儿说：“你额娘，天刚擦黑时喝了点稀粥。锅里还有点儿，给你热着呢，你自己也吃点儿吧。”
“有劳大娘了。”虎儿将柴门在里侧锁好，就也回屋了。
一开屋门，就有一股热气迎面扑了上来。
“是虎儿回来了吧？咳咳咳，快进屋暖和暖和。”乌兰氏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期间还夹杂着妇人的咳嗽。
虎儿高声道：“额娘，我不冷，你在炕上歇着，我把药先熬好，熬完了就给你送屋里。”
乌兰氏咳嗽了几声道：“不急，你先把锅里的饭吃了吧。我这身子什么都做不了，咳咳咳，还是你隔壁的大娘帮忙热的，你看看凉不凉，要是凉了你就再添点柴火，千万不能吃凉的。”
“嗯，还热乎着呢，娘你就放心吧。”虎儿答完自己额娘的话，就掀开锅盖，用一只饭勺将锅里剩下不多的白粥盛在大碗里，坐在锅台边的一个小木凳上，几大口就都喝光了。
喝完了粥，虎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新暖和了起来。
他就用水刷干净这口大锅，又给旁边的一个土坯搭的小灶生上火，将一副药倒进一口不大的沙锅中，加上水缸中已经结了冰碴的凉水，开始给自己的额娘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