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感悟人生
乔圆圆四处散布的谣言,还是被陈峰“见义勇为”的真相给覆盖了,毕竟邪不胜正。两人的那个经典对白,也不知是被谁给传开了:
“你有病啊?”
“对,我是有病,丧心病,被你传染的。”这两句更是被同学们嬉笑模仿着。
一时,乔圆圆败阵下来,没招对付乔雪草了。
乔雪草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学校里对乔圆圆和陈峰的各种议论,她才没有功夫理会呢。她只想着好好学习,将来要有出息,要给那些看不起她家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峰为乔雪草报了一箭之仇,自此成了两所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引来不少男生的仰慕,还有一些女生的爱慕,甚至还结交了几个拜把子兄弟。只是,他不敢再去等乔雪草一起放学回家了,怕惹她不高兴。
陈峰、乔雪草两人在彼此冷落,独来独往的时间里,都顿感生活失去了颜色,毫无生机起来。尤其是乔雪草,一个人放学回家,又遭到乔顺子的陷害,她猛然醒悟,她为什么要为了照顾别人的看法,而委屈自己的心呢?她和陈峰在一起开心,他们就要好好地在一起,管别人咋说干啥呢?
先说说这个让乔雪草突然醒悟的事情吧。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这用在乔顺子身上再适合不过了。这些年,乔顺子虽说没怎么找茬欺负乔大勤一家,但每次让他抓到看笑话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这些年,乔顺子跟着他哥乔根顺干砖机,挣了点钱,哥俩都混上了机动三轮车,拉庄稼再也不需用木板车拼着牛力往家拉了。
而郭秀眼看着儿子大了,该娶媳妇盖房子了,这可是笔大支出,得好好地攒钱了,所以她没舍得买机动三轮车,她和乔大勤拉庄稼还得用木板车。这就难免让人家看笑话了。
一个周末,郭秀、乔雪草、乔小诚娘仨去地里掰玉米。到了中午,该回家了,娘几个装了满满一木板车玉米准备拉回家。郭秀在前面拉,姐弟俩就在后面帮妈妈推。当他们走到村里的一段泥泞的小路上时,车轮陷入了泥窝里,娘几个都用尽了全身力气,车子还是懒懒地不肯往前走。
冤家路窄呀!又被乔顺子撞个正着。
这几年,他日子混得不错,挣点钱可以大胆地花。反正俩闺女没儿子,没啥经济负担。不像郭秀和乔大勤两口子,拼命地干,还得省吃俭用地省钱。因此,乔顺子每当走进胡同经过乔大勤家门前时,都会故意吹起嘹亮的口哨,以此向他们炫耀,他乔顺子比他们过得好,比他们过得润。
这次娘几个拉车,又让他逮到个机会。他本不该往郭秀娘几个这边拐弯的,但看见他们在那儿作难,便故意开着新的机动三轮车拐了过去。
他坐在车的司机座椅上,双手潇洒地握着方向盘,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把车开到娘几个跟前时,乔顺子一边用着他幸灾乐祸惯用的手段——吹口哨,一边斜眼瞥着娘几个,把车放慢速度,然后慢悠悠地从娘几个一旁开了过去。
也许是跟陈峰一起长大,被他敢作敢为的性格有所感染,也许是骨子里有着妈妈的倔强,已长成大姑娘的乔雪草也成了一个不愿任人嘲弄的主。当她瞥见乔顺子那副可恶的样子时,不禁勃然大怒,她想了想,故意指着弟弟破口骂道:
“乔小诚,你就是个王八蛋,就是个无耻小人,你不帮妈推车还看笑话,你会不得好死的!”
这一骂,乔顺子立刻停止了吹口哨,他知道乔雪草是在指桑骂槐,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转头怒视了乔雪草一会儿,又加快速度开着车走了。由于乔雪草是叫着乔小诚的名字骂的,乔顺子是干气没办法,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跟他们这绝后户一般见识干啥?妈有俩儿子呢,他看笑话让他看去,看他还能笑几年?赶明儿你哥和小诚长成大人就好了,看谁还敢笑话咱!”郭秀直起腰转身看着还在气呼呼的闺女,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乔雪草是给妈妈还有自己出了气,但没过几天又被乔顺子给报复了。
那天,她又一个人放学回家。当她走到村后的那条大河岸上时,发现乔顺子骑着自行车从她对面过来了,他也要经过大河里的一条羊肠小道。大河里只有这一条小道,是人们经常从河的两岸来回地走,走得多了踩成的一条小道。因此特别窄,窄得两辆自行车都很难并排同行。
乔顺子看到乔雪草,故意加快速度率先来到了小道的这头,他推着自行车下了坡,乔雪草也跟着推着自行车下了坡。谁知,乔顺子下了坡骑上自行车,好久都不蹬一下,故意慢悠悠地在前面磨蹭。河虽然是条干河,但小道两旁长满了杂草,杂草下面还净是污泥,除了这条小道,还真没办法过到对岸去。
乔雪草看乔顺子在前面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像没走一样,心里实在着急,她还得赶紧回家吃饭,然后赶去上学呢。她在后面急了好一阵子,看看乔顺子右边还有一点空,只好试图想从那一点空超他过去。谁知,乔顺子看乔雪草想从他旁边过去,突然猛地把自行车往右一拐,一下子把乔雪草挤到了小道下的杂草丛里去了。看乔雪草连人带车滚进了杂草丛里,乔顺子得意地吹起响亮的口哨,加快骑车的速度扬长而去。
乔雪草身上被杂草扎得生疼,又睡了一身污泥,她心里十分恼火。等乔顺子走远了,她才敢骂了出来:
“乔顺子你个王八蛋,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唉!也只是发泄发泄心中的恼怒,又不敢让他听见,否则那个大坏蛋打她咋办?这里又一个人都没有,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乔雪草忍着浑身疼痛小心地站起来,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自行车弄上小道。她突然感到要是有陈峰在就好了,她真不该疏远他。这都怪乔圆圆!
乔雪草回到家,郭秀看她一身泥,忙又吃惊又心疼地问:
“咋了这是?身上咋弄这么多泥?
“没事儿,不小心滑倒了。”乔雪草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妈妈说着,她不能跟妈妈说实话,不能让她生气,妈妈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小心呢?”郭秀嗔怪着闺女,忙回屋里帮她找衣服去了。
夜很晚了,乔雪草趴在堂屋当门的八仙桌上写完作业,想起白天被乔顺子欺辱的情景,又拿出日记本写起日记来。
自从学会写作文,她就养成了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倒不是兴趣使然,而是好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只能靠写日记来发泄心中的愤懑,再用日记时刻告诫自己,一定要刻苦学习,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能让人一直欺辱下去!
写完日记,乔雪草又突然想起前不久,陈峰在学校门口等她时,她把他冷落在校门口的情形来,突然觉得自己好愚蠢。
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她竟然为了几句无聊的流言蜚语,就把他给甩向了一边,她真的是太对不起陈峰了。
想起这些,乔雪草收拾好书包,毅然向外走去。
来到陈峰家大门外,乔雪草迎面碰上了从外面跑步回来的陈峰。陈峰自从上了文武学校之后,每天都坚持跑步。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首先自己得身强体壮,想要身强体壮,就得刻苦锻炼。
“雪草,这么晚了,你咋来了?”陈峰借着月光,定睛辨认出乔雪草,不禁一阵吃惊。
“我,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可以去村后的河边坐坐吗?”乔雪草嗫嚅着说。
“可以啊!走吧!”陈峰说着,转身就带头走起来。
从厨房里走出的李书兰,透过院中昏黄的灯光,刚巧看到儿子和乔雪草一前一后地向村后走去,忙压低声音对着堂屋里喊道:
“他爸,他爸,快出来看看,那个是不是雪草和咱儿子?”
“哎呀,是他们俩咋啦?俩人玩得好,不经常在一块儿吗?”看媳妇那神秘兮兮的样子,陈东明拿着本书走了出来,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他们俩是经常在一块儿,可没这么晚了还在一块儿过。”李书兰瞪大双眼,瞪着陈东明,希望他赶快明白重点。
“那又咋了?你胡思乱想啥呢?”陈东明双手习惯性地背在后面,摆出一脸严肃,那样子就像在教训一个犯错的小学生。
“没啥,”李书兰像个认错的小学生,对陈东明笑笑,稍顿一下接着说道:
“我是觉得,指望咱儿子考大学希望不大,他将来,如果能娶到雪草这么好的姑娘,也算功德圆满了。”
“这孩子才多大呀!你这想得也太早了吧!”一听媳妇如此说,陈东明不禁气得转身向屋里走去。
“现在,咱农村的孩子十六七岁定好婚的多的是。”李书兰不甘罢休,跟在陈东明后面喋喋不休起来,什么张家的儿子十七,刘家的闺女十六,就早早地定好了婚,还有李家的儿子和杨家的闺女都是刚二十出头,孩子都抱出来了。
陈东明不再理会她,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看起书来。
村后河沿上,在皎洁的月光沐浴下,陈峰、乔雪草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一阵沉默过后,乔雪草幽幽地开了口:
“陈峰,你说,人都是只能活一次,我们是不是都应该,按着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活?”
“这是当然!如果一个人不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那他这辈子就白活了!”
“前段时间是我错了,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就疏远你,现在想想,人活着就应该跟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人在一起!如果我们这也在意,那也在意,那我们的生活谁来在意!”乔雪草说着说着,有点激动起来。
“说得好!很遗憾现在没有酒,我们现在真应该干一杯!”陈峰也激动起来。
“我们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为我们的生活干一杯!”
大圆盘似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浩瀚的夜空,柔和的月光倾泻在大河岸上,倾泻在一对青少年身上。像是在为他们的友谊喝彩,又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进的方向!
他们畅谈着人生,憧憬着未来,深厚的情谊将两人紧紧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