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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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警察局监控办公室里的值班警察拿着报纸昏昏欲睡，房门突然打开，登时吓了他一大跳！
只见乔诺急匆匆进来，一把将那束康乃馨放到了值班警察面前！值班警察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送我花干嘛啊姑娘？”
“谁要送花给你？我是要看瀛海街心公园的监控头画面！”
值班警察有些失望：“哦……哎等等，你谁啊说看就看？”
这时李旭尧跑了进来：“得过跑步冠军吧你？我车刚停好你人就没了！”
“你快跟他说。”
“您好，我是葭南检察院的李旭尧，正在查一个案子，我们想通过最近几天的监控头画面来确定把这束花放到案发现场的人。这是我的工作证！”
值班警察指着乔诺：“那她呢？”
“我是法……”乔诺刚开口，李旭尧便急忙插话道：“我助手！”
乔诺立时干在原地。
“哦，要查最近几天的画面？”
“三天。”
“那得好一会儿呐！”
“没事，我们可以等！”说着刘旭尧便拉着乔诺出了监控室。
与此同时，看守所里被告的律师陈文彬带着另一名翻译面色凝重地坐在失魂落魄的王海面前。
“对不起，我搞砸了。”王海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文彬抬手示意王海冷静：“……是我当初小看那个检察官了……”
“既然他已经知道我没有应聘了，那精神鉴定还有用吗？”
“有用，但还是得做一些其它的工作，放心，我会想办法。”
听到陈文彬的这句话，王海的紧张心情终于有所舒缓。
陈文彬于是拍了拍王海的肩，随即站起身出门。可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王海疑惑地瞅着自己律师的背影。
少顷，陈文彬回过身，脸上满是令人安心的笑容，对着王海说道：“你真他妈是头猪！”
王海困惑地望着翻译，但直到他们走出会面室，王海也不知道陈文彬这最后一句到底说的是什么。
而此时的警察局很是安静，乔诺和李旭尧隔着走廊，面对面坐在各自的长椅上。
乔诺满脑子都是案子，可当她无意瞅向李旭尧时，对方却忽而避开了的视线——他刚才一直都在注视着乔诺。
“……看我干嘛？”乔诺问。
“我面前只有你一个人，无意瞟到很正常。”李旭尧随便搪塞了过去。
“你之前为什么不让我说自己是法院的人？”
“你现在是法院的在编人员吗？对方要工作证给得出吗？给不出是不是需要解释？解释是不是需要花时间？我们现在最宝贵的是什么？”
乔诺用死鱼眼瞅着李旭尧。发现自己对女孩太啰嗦了，李旭尧遂偃旗息鼓：“你明白就好。”
“嘁！王海真是叶姝的弟弟吗？”
“嗯，他亲口告诉我的。”
“……”
“很不可思议是不是？他还告诉我说叶姝之前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直到案发前一个多月无故失踪，他才找来本市。之后我接着问他为什么要杀死嫂子，可这时他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说不会再回答我任何问题，除非他的律师在场。以后要想再撬开他的嘴就难了。”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问题的重点是——第一，叶姝是一个长相上佳、也颇有生活情趣的女人，为何会嫁到一个住在温州偏僻山村、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人家里？”
“也许他的丈夫与王海不同，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也许叶姝是一个认为爱情胜过物质的女人；也许她和她的丈夫之间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
“那第二，叶姝既然嫁了过去，可又出于什么目的跑回来？而且还是以一种“居无定所”、可以说是落魄的状态出现在本市？”
“……”
“第三，妻子跑路，寻找她的最应该是丈夫才对吧？可为什么来的是丈夫的弟弟？“
第三个问题一出，似乎打通了李旭尧的思路，他随即道出推测：“也许，叶姝和丈夫的弟弟发生了什么，你懂吗？发生了不该有的什么，所以叶姝才逃离了热泉村回到本市，而王海则怕东窗事发，于是追来本市，杀人灭口！“
“好狗血。”乔诺对此嗤之以鼻。
李旭尧有些局促：“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啊！也许只有这种可能，叶姝才在见到王海时不会躲闪挣扎——被爱的人杀死，或许真是种解脱也说不一定！”
“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你？”
“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
李旭尧悻悻把头低了下去。聊了这么多，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乔诺和李旭尧又回到了面对面静坐的状态。看来还是要等送花人的录像出来。而就在这个空档，李旭尧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喂……”
“干嘛？”
“今天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可你并没有回答我。”
“什么?”
“明明连常规的工作都还不熟悉的法院实习生，为什么要跑出来查案？”
回忆起早些时候的这番对话，乔诺下意识地撇了撇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因为‘为什么要跑出来查案’这个问题，根本就没必要问吧？”
“为什么？”
“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个刚进法院没几天的菜鸟，没有制服没有合同也没有工作证，可就是我这样一个“三无”人员，如今却实实在在身处在了必须要面对案件的岗位上。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是没办法把“三无”当成借口，对案件中的疑点不闻不问，”乔诺有些认真地思索“这可能跟我的家教和习惯有关系……所以就算过些日子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其实就像某人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一样……“
“什么话？”
乔诺模仿着李旭尧的口气：“你这种罪犯，是不是警察都不能放过！”
瞅着乔诺拿腔拿调的样子，李旭尧不禁哑笑：“看来我俩是一类人。”
“所以才会大晚上不回家坐在这里。”
李旭尧无奈笑着点了点头，可忽然之间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喂，你刚才说‘回到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意思？“
乔诺大怔，赶紧圆场：“就是……就是实习完了法院不要我的意思啊！这么晦气的话不要让我直说嘛！”
“抱歉。”
呼，和这家伙说话一定要小心！
谁承想突然之间李旭尧又想到了什么：“哎呀！都忘了！”
乔诺顿时被吓一跳：“又怎么啦？”
“从下午到现在咱们都还没吃饭。”
嗨。乔诺于是靠在了椅背上：“……是啊，一忙起来就全忘了。”
李旭尧则站起身：“你等着，我去买点吃的回来，想要什么？”
“汉堡、大薯和可乐。”不期然间，值班警察笑呵呵的对李旭尧说道。
乔诺和李旭尧遂望向索要食物的值班警察：“你怎么出来了？”
“查到那个人了啊，你买回来咱们边吃边看。”
乔诺和李旭尧顿时冲向监控室，异口同声道：“不吃了！！”
监控录像的躁点很大，乔诺和李旭尧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生怕错过任何一帧！此时画面中没有人，只有路灯那一闪一闪的光晕。然而就在时间显示到23时21分09秒时，一个人影走入了画面！
乔诺和李旭尧恨不得把脸贴到屏幕上！
从身形判断，这个人是个一米八左右的男性，并且带着棒球帽。只见此人来到路灯下，低头望着地面，许是在看那些黑色的血迹。没过多一会儿，此人踱到路灯杆底部。由于监视器就架在路灯杆子上，所以正下方的这个男人，乔诺他们更是只能看到头顶。
只见这人蹲下，把花放到了路灯杆底，而后站起身默默注视起来。
李旭尧盯着屏幕喃喃道：“抬头……抬头……”
人家怎么可能抬头？须臾，这个人便转过身，不慌不忙地走出了画面——此时时间显示为23时22分57秒。
“啪”，值班警察按下了停止键：“怎么样？有收获吗？”
李旭尧皱着眉头：“对方戴着帽子，在刻意回避摄像头。”
“可明知有摄像头却还是来了。”乔诺的视线依旧在屏幕上。
“这个人显得很从容，没有东找西找，说明他对案发现场很熟悉。”
“记得警方材料里说他们已经排查了公园内、以及周边地区所有的监控头录像，确定在案发当日公园里只有叶姝和王海两个人……”
“所以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了。”
“这个案子虽然公开审理，但是并没有媒体报道，知道的人很少，如果真是有人祭奠，那这个人是如何知道死者就是叶姝呢？还有，看这花的质量很像是最近才留在那里的吧，可凶杀案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为什么现在才祭奠？”
“这个人与这起凶杀案一定有关联，问题是有多大的关联？”
“而且刚才我们看到的画面里有一个很大的矛盾——这个人送花的行为可以视作对被害人的祭奠，而他却又像做了错事，小心谨慎地戴着帽子回避监控……“
“我们今天跑了一大圈，问题非但没解决还多出来不少。”李旭尧一边思考着，一边无意识地摸着左手手腕。
乔诺也陷入了沉思。不经意间，值班警察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了出来，可瞅着乔诺和李旭尧的失望神情，他最终还是把“我要吃夜宵”这几个临到嘴边的字咽了回去。
少顷，乔诺似乎想到什么：“今天周几？”
李旭尧答道：“周四。”
“你周末有空吗？”
“干嘛？”
“陪我去一个地方！”乔诺目光矍铄，是的，她想到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