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仅次(7)
这血污之气实在是太浓,依素捂着自己的丹田,让自己的气凝结下来,不至于在她身体里乱走,引发血液逆流绝对不会是一件好玩儿的事。
“你认识我的水儿吗?”那英俊的青年,消瘦的不成样子,但声音却很好听,刚才的歌声凄婉,现在又带着几分男子气概。
“无意冒犯,我只是过路而已。”依素在这强大的压力下起不来身,只得低着头,让自己尽量不那么显眼。
“你不认识她,为什么与我搭话?是觉得我好笑吗?是觉得我在这人间,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寻找一个早已经不在了的人,你觉得好笑是吗?”依素的脖颈被那只,只能称得上是皮包着骨头的手,紧紧的扼住。她向上仰着头,让自己可以喘过气来,她的周身设了很多用来保护自己的结界,可是这些雕虫小技,在这个几乎就要成仙的妖物面前,不堪一击。
“化羽成仙去,不知你还在执念什么?”依素可以感觉的出来这些血污的腥之气,并不是从这个妖物的内里散发而出的,而是他的皮囊,承受不住他身体里的灵力,所以不断地撕裂,又粘合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剧痛无比却又毫无办法。
“我认得你,认得你的这双眼睛。你是降溟山的人。
你们自诩为天师,替天行道,这还不如我们这些东西呢。
那个禁伽可是个狠角色,可是你作为他的弟子,怎么弱成这个样子?
你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你也不必否认,难道你没有像我现在这样,掐住别人的脖子吗?
你若是说没有,我便掐死你,我讨厌别人的骗我。
你若是说有,那我就更不能留你了,如此看,你是个祸害呢。”这个男子语序颠倒,说话完全没有重心,看样子应该是在这一日又一日的绝望之中,变得有些疯癫了。
“我可以跟你说,那些人都已经不记得我这么掐过他们的脖子了。我看你十分痛苦,迟迟不肯超脱肉身,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消除你的一部分记忆,可助你放下执念。”依素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并没有不允许这么说,所以依素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回答里活下来。
“你知道禁伽是什么人吗?”那人看着依素,好似在等依素给他回答。
“我对我的师父,只有敬意,他是什么人,我…”
“他杀人了,不会,他杀了谁呢?杀了神吗?杀了比水儿还要特别的人,不对,水儿对我…”正如新月说的,这妖物慢慢的松开了依素的脖子,然后对着依素,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
他的眼白和眼珠的分界好似并不分明,只有在瞳孔的正中,有着一些身为妖魔的本色,是淡淡的绿色,看这颜色,就如同灵魄一样,依素试着问“你,你是只蝴蝶?”
“怎么?是我这翩翩的风姿,出卖了我吗?”他挑了挑自己的长发,手指又尖又长,果然好似蝴蝶的触手一般纤弱。
“为何?为何是现在这样的模样?”依素眯了眯眼睛,好似想将他的真身,看的更加清晰一些“看你的样子和能力,应该是神身边的灵物吧。”
从刚刚听到这蝴蝶的歌声起,依素就有了一些判断,他的歌声中有着满满的的虚无感,吟唱的歌曲调子,又是神们爱听,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神了,而神因为无聊,创造而来的灵物,也会如他这般散落在六界之中了。
“我和你们这些将神物据为己有的强盗可不一样,我可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人,最喜欢的灵物,她将只开在神界的无月之花,做成了我的翅膀,我,是这世上唯一的无月蝶,神说我若是翩翩起舞,这天上的月亮,都不是我的对手。”无月好似很为这段美好的经历而感到骄傲和怀念,他缩着脖子,伸手拥着自己,双脚离地,居高而下的看着双眼无神的依素,甚是嫌弃“你们还真是下贱,连一生脱不开名利的普通的人都不是,你啊,都被你的这双沾满污浊之气的眼睛毁了。”
“既然你如此的瞧不起人类,那为何要与人间的女子相爱了呢?”
“谁说水儿是人间的女子,她身上有千百种花朵的香味,她是,她是仙子呀。”说到自己的爱人,无月勾唇深深的笑着“我要让她成为仙女,永永远远地都要跟我在一起。”
“结果呢?”依素感觉很不好,一个爱在花丛之中穿行的蝴蝶,却一身的血污之气,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妙的事情。
这些由神创造而来的灵物,在神陨灭了以后,若是勤加修炼,也是会成仙,超脱出肉身的束缚,可是无月却没有这么选择,他做的是把一个凡人,硬生生的变成一个仙人“你做了什么?”
“以前我在神的身边时,在大河之边,有用活人生祭的仪式,神处置了那个贪心的河神,但是她却告诉我,像这样生取凡人的阳寿和精元,过十可以长寿,过百可以无痛,过千的话…”无月的声音被依素打断了,可是重伤在身的她的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她不过刚刚伸出胳膊,就被无月抓住,依素本以为自己的胳膊就会这么被折断,可是无月却温和的抚摸着她的手“我还没有说完呢。若是取了一千人的性命,用他们的元灵为食,那就可以成为仙人。”
“你真的是做梦。若是一千人的元灵,你以为天上的神仙,能够放过你们吗?而且若想成仙,必要成非凡之事,积累出比天还要大的善事。这一千生灵,是恶,你必会被这些恶所反噬!”依素想要挣扎的夺回自己的手“你放开我!”
“你这年纪不大,气性还很足。我可以放开你,前提是我要留下你的这个胳膊,我现在再问你,你还想让我放开你吗?”
依素立刻站直了身子,停止了挣扎“我只是路过而已,真的只是路过。”
依素怕他不信,还反复的强调。
“无所谓,原本你只有等着我那么走了,就不会有今日的事了。可是你没有,这趟浑水你就要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