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神游处女泉

处女泉，未及前往，闻芳名，便已神往了。

一、

我们是下午始发洽川的。西禹高速一路狂奔着，从西安到合阳只一个多小时。八百里秦川风驰电掣的从眼前掠过。跌入洽川境地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了自己的眼睛。眼前一望无际的荷塘，十多万亩的芦苇荡在微风里摇曳。我从未想过，在陕西这片到处洋溢着黄土的川地里也会有这样迷人的地方。仿佛忽然间入了梦里，去了江南一般。我是未曾到过江南的，然而，江南的荷塘，江南的芦苇荡，以及耳闻的有关江南的秀丽景色一直都是我所神往的。梦中江南千万回，未及前往心先醉。梦江南，古人今人都曾做过感慨激情的文字，去过的，未去的，大抵人人的梦中都有过江南的影子。而此时此刻，身处北方，我的眼前却荡漾着江南如画的风光，怎能不叫人一下子陶醉，又一下迷恋呢。

处女泉位于黄河流域最大的河滨湿地处洽川，又名“东鲤瀵、伏鱼泉”。“处女”之名来源于当地一种古老的民间风俗。当地的姑娘结婚之前，都要由母亲或者姐姐陪同，映着蓝天白云，偎在绿色的芦苇屏帐里，在纯清碧绿的泉水中洗去满身的尘土和疲劳，以崭新的精神面貌去迎接人生道路上最幸福的时刻。也许是得益于处女泉灵气的滋润，洽川自古以来多出美女、才女。“诗经”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是描写周文王与妃子太姒之间的爱情佳话的。人称“四圣母”的大禹的母亲、商汤的妃子、以及周文王的母亲太任，周文王的妃子太姒，相传都是洽川的美女。

我们是乘坐马车游览洽川风光的。赶车人是位巧嘴的当地农民，凭着一幅热心肠，本分的经营着自己的马车载人生意。十多年的赶车经历，使他有了种当地农民特有的农家导游的本事，沧桑的脸上写满着洽川生活的痕迹。显然，他是急于想叫我们多认识洽川的。

由于已是下午，赶车人告诉我们，明天再去处女泉，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感受黄河魂，一路观赏万亩荷塘，最后去神泉游泳。

颠簸在羊场小道的马车上，沿途一望无际的荷塘，芦苇荡不断地从眼前掠过。听赶车人介绍，这荷塘原只有千亩，近年来不断的开发种植，现在的荷塘已经发展到上万亩之多。你们来的时候不好，荷花才刚凋谢，只剩下单调的荷叶。要是七月里，一望无际的荷花竟相开放，十里荷塘飘香，一眼望去，各种各样的荷花竟相放着光彩，红，黄，白，粉，牡丹莲，拆头凤，白马王子，大碧莲，贵夫人等二十多种荷花足足叫人目不暇接，留恋往返呢。听赶车人的侃侃说词，荷花仿佛嫣然英姿，出淤泥而不然，濯清涟而不妖，素洁于黄河母亲的怀抱里。

正为荷花的事心下里遗憾，赶车人又不无遗憾的说道：要是在了五一，一望无际的万亩荷塘，荷花尚未开放，更无荷叶生长，茫茫无边的荷塘水天连接，正是丹顶鹤生存的好时光。每到这个季节，美丽的丹顶鹤就会从远方结伴而来，游荡在茫茫荷塘上，群飞群舞，那情景仿佛远离尘世的超自然境地，像是入了天边一样，整个洽川都沉浸在丹顶鹤的节日盛装里，煞是壮观。

听着赶车人的滔滔不绝，我的眼前仿佛已有无数的丹顶鹤鹤然立着，在茫茫无际的荷塘昂首阔步。想象中这样的景色应该是很遥远的，或北极，或南极，或一个从未有人到过的地方，未曾想过大自然原来又是这样神奇。一会是一望无际的荷花。一会又是满地遍野的丹顶鹤。而这样的景色竟然离我们居所的城市也只在咫尺之遥。

赶车人眉飞色舞的继续侃着，我的心早已去了丹顶鹤的故乡，正在欣赏丹顶鹤萧然的舞姿呢。车的摇动把我从遐想里解救出来，遥望眼前，失望之情油然而生。心想，来年的五一一定要重游洽川，专门领略丹顶鹤群舞的迷人景象。而与我这样爱花之人七月观荷更是神而往之，权且先记下这笔。

赶车人的介绍是层出不穷的。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使他在叙说的时候多了份骄傲的神情。显然，他是很自豪的向我们推介他们的。赶车人说着又扬起马鞭，马儿在小道上驰骋的飞奔起来，看来，马也是来了兴致的。一路小跑，小路两旁尽是鱼塘。靠着黄河的肥水，当地的养鱼业非常发达。赶车人仍然絮絮叨叨的说着。黄河的鱼最是好吃，来洽川的游客都是要吃上一顿美味的黄河水养育的鱼的，黄河里的鱼主要有鲶鱼和鲤鱼。不过，一般人是吃不上真正的黄河鲤鱼的，他们所吃的大多只是黄河边上鱼塘里养育的鱼。

马车一路狂奔，两旁的庄稼郁葱的向后奔着。我问赶车人，这里的庄稼比我们路上看到的庄稼显然壮了许多，高了许多。赶车人这下更来劲了：这里勘称地肥水美，小麦一亩最少要产千斤以上，玉米的产量更是过人，不是丰收年也能产个千五多斤的。就是地有些少，每人才三分。相传这里是我们的祖先大禹，周文王曾经居住的地方。大禹治水就是治理这一代的黄河水了。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远古时代人民生活的足迹。

马奔了一阵又慢了下来，远远地，我们已经望见浩淼的黄河水了。看来马也是知人情的，它是想让我们慢慢感受奔腾汹涌的黄河魂魄的。

八月的荷塘荷花虽已凋谢，然而，荷塘的魅力究竟摄人魂魄。望远处，有采莲人在莲下蠕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此时，虽没有映日荷花，只就那接天连叶都够人心境阔然的。何况还有采莲人增添情致。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采莲的虽非女子，却有着比女子更为秒不可言的情致。只见那农夫立于莲下，莲显然高过他头顶许多，他只低首务弄着手里的活计，状态憨然，全不知远处有人正窥视着他，欣赏着他。于采莲的活，我是无所知的。只见那莲蓬下的农夫手里不停的动作着，神情自然，又极认真，从远望及仿佛画上去一样，纯净，自然，祥和。如果说南方的采莲女坐着船采莲是一幅具有童话魅力的乡村别墅图，那么此刻的农夫静然独立于莲下，更像是镶嵌在天边的一幅乡村水墨采莲画。这农夫的祖先想必就是这样一辈一辈的采着莲，这样于莲下，于水中生活的。

其实，我们所向往的也只是观赏一时的采莲之举，采莲的美妙。而与采莲人那样自然祥和，泰然自若的生活，我们这些观景人是无法深刻体会的。陶渊明《归去来兮》中所表达的那种悠闲的超然境界想必就是这采莲人的所为了。这样的画面与城市里纷杂的生活显然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想我这样向来淡薄名利的人与这样的境地里，心中竟也抛弃不了烦乱的杂念。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遥远茫茫无边的黄河之水，胸中的澎湃是汹涌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滔滔的河水缓缓的流着，站在黄河边上，遥望茫茫无际的黄河水，我的渺小的身躯里俨然装不下了渐渐膨大着的心迹。我的心俨然畅游在黄河之上，逍遥在黄河之魂里。赶车人及时向我们介绍了黄河漂流的项目，我们显然是十分的兴奋的，因正迎合了心意。漂流的船只是现下的游艇，比不上南方的竹排有风情，又差于北方羊疲筏子的轻盈与销魂。权且委屈一下驰骋的翅膀，毕竟这游艇也能使我们偎依在黄河母亲的怀抱里。

河面是极其宽阔的。隔河而望，朦胧中河对岸山西的村庄依稀可见。平日里，黄河水是极其温柔和缓的，由北向南，顺流而下。我们在撑船人的带领下悠然的漂泊在黄河的胸海里。这里的河水早晚是有变化的，或早，或晚，水都会回落。每当河水回落的时候，河的中央就会出现一处处湿地，漂流着的船只便可以来到河中央，搁浅在河滩。游人可以脱了鞋，赤脚踩在湿地，玩踩泥吧。这是个很有趣味的活动。据说，那泥沙很软，很细，如丝绸一般，细软的沙泥在你的手下脚下玩弄和踩踏里，一会是泥一会又成为湿地了。

事不凑巧，我们又错过了一次好机会。早上河中心还有湿地，下午却是满河面茫茫汪洋了。人心向好，在船的人大多感到失望。少了踩泥的活动，不用分心，漂流便更显得惬意而自在了。河水的和缓使得漂流基本上趋于平静，没有什么大的惊天动地。船沿着浩瀚的河面顺流而下，河水的汹涌湮灭了船之发出的汩汩声。间或有小浪向船身袭来，虽然翻不起什么大的波澜，也足叫船上人发出愉快而爽朗的尖叫声。儿子是靠着我和先生的，他后倾着身骑在船头上，抬头仰望着天河连接的地方，看神情俨然正陶醉呢。

当撑船人告诉我们船要靠岸的时候，大家方才醒悟过来，皆抱怨漂流的短暂。显然已经忘了船还要上岸。要是于这宽阔的河里一直飘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漂着，那该是何等的一种美事，又该是何样的一种境界呀！

从黄河的怀抱中一路扬鞭，不一会我们又回归到神泉里。神泉的水是十分清澈的，这里水温常年保持在二十九度，五米多深的泉水碧波荡漾。其实，要说游泳，对于真正的游家，神泉是好过处女泉许多倍的。这正迎合了儿子。游刃有余，如鱼得水，我想，他便是那水里的鱼了。我和先生只做了陪客，带了游泳圈悠然的感受着神泉的抚慰和拥抱。

晚上我们是歇在农家小院的。主人的热情和寂静的村庄，使我们没有身处异地的隔生，香酣的睡眠俨如沉睡在自家的小屋一样。

二、

明天一早，吃过主人为我们准备的农家乐小饭，我们便直奔处女泉了。

一进大门，眼前的视野便无限的开阔了。郁郁葱葱的芦苇茂密旺盛的生长着，一簇簇，一排排形成一道道天然的屏障，一望无垠的湖面静谐明镜，在芦苇丛中泛着细碎的柔波。天气是呈现着阴气的，清风徐徐吹来，摇荡着芦苇发出沙沙沙的低声细语，使得芦苇荡更增添了几份幽幽的美。

我是一下子就被芦苇荡迷了的。按儿子的计划，我们是要先去处女泉游水，然后才荡芦

苇。芦苇荡分明也迷惑了儿子，我只稍微提议先荡芦苇再游水，儿子便同意了。先生当然随声附和，他也是十分中意这芦苇荡的。无怪呼洽川的芦苇会有天下第一荡的美誉。

看来奈何你是谁，也逃不过这美景的震慑的。

荡芦苇的船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惬意。船分两种，都是现下的机器船。一种是大船，由工作人员驾驶。另一种是小船，游客可以自己驾驶，毕竟惬意些，我们自然选择了自驾小船。

美中不足的是在风景如画的芦苇丛中荡漾，伴随我们的不是汩——汩的船桨声，而是船底不断发出的隆隆的机器声。好在一路游荡，芦苇在风中摇曳萦绕在耳边絮语，使我们暂且忘却了这行驶着的小船。

夏日的芦苇本就十分的迷人，今天又合了天气，柔碧的水波在广袤的湖面上泛着涟漪，这涟漪随波逐流在湖面荡开去，荡开去，在芦苇荡升起一股薄薄的雾霭，使芦苇荡更显得幽静而神秘。我们荡着小舟游行于其中，像是入了画里一样，只觉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洽川的芦苇荡面积是很广阔的，又生长茂盛。尤其在夏日，又是阴阴的天气，清风拂然，芦苇荡便更加的风情万种来。

船在天鹅湖里摇曳，两边的芦苇滑过水波向后渐渐漫过，水涌动着涌动着向芦苇泛起一层层的波澜，轻柔的抚慰着，又烂漫的散开去散开去。我们一路欣赏着天鹅湖旖旎的水上风光。十几里芦苇荡绵延不断，迂回曲折，抬眼望去广阔无垠，但行又曲径通幽。荡于其中，逍遥自在，美不胜收。令人流涟忘返，又乐不思蜀。流涟于芦苇荡的迷人景色，为了更惬意的欣赏芦苇荡的风情韵致，我们放慢了船行驶的速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尽情感受芦苇荡妙不可言，诗情画意的秀丽景色。

芦苇荡里藏有许多的隐秘处，形成了天然迷宫。工作人员告诉了我们行驶的路线，沿湖面荡一周，再由中间直接入处女泉。因了被芦苇迷宫吸引，我们便私下决定做一次探险游历，嘱咐儿子记下来回的路线。

才刚一转方向，便去到一处芦苇密集处。因为没有游人，这里的芦苇荡便更加扑簌迷离。一阵清风悠然的从芦苇间拂过。我们是铁了心探险的，再往前，水面更加一望无垠，芦苇也更加茂密旺盛。经不住诱惑，船更往前行驶。但行处，水面阔然，静谐惟美，只有风袭芦苇的细碎声。芦苇荡中似乎有人影，行船至近，方才发现原是芦苇荡里隐藏的钓者。只见那垂钓者手掷鱼竿，萧然于芦苇荡中，极目远望，表情自然祥和。虽少了笠蓑，看样子，想必是这里经常的垂钓了。人们常说的超然境界大抵就是如此泰然吧！

怕拂了钓者的美意，我们赶紧掉转船头向回而行。其实，于钓者，他们的宁静在心里，并非取决于环境，这便是钓者的境界，悠然超凡。不知道传说中的姜子芽是不是也是在这洽川的河或湖里里垂钓的。

转归了正路，我们的船又如梭的行驶了。这时候，荡舟的船显然了多了几只，不比刚来的时候。我们是早到了的，芦苇荡几乎是十分的清静。除了芦苇的低声细语，几乎是没有什么尘世的音韵的。

我替换了儿子把握方向，船在我的驾驶下幽然地向前行进。这时候的水面显然热闹了许多，迎面不断有滑过来的游船，也有后来者居上越过我们的。我们随也加紧了行驶，船在湖面悠然行进，仿佛漫步在芦苇荡里。在这样幽静的湖面荡漾是我曾经想象过千百回的事。今终于得，不觉陶然于醉。

正行间，忽然听见一群男女爽朗的欢笑声。这笑声清脆而开怀，像是从另外的世界划破天空直接进到幽静里的，使幽静顿然散开融合了快乐的气氛。于这样的幽静，这样的芦苇荡，这样水波里洋溢着这样的欢笑声，无疑是十分的吸引着周围的一切的。我们也急于想知道这快乐从何处而来。于是，加紧了行驶速度。

才一拐弯便发现了一只停靠在芦苇边上的游船。但见船上一群人仍在肆无忌惮的开怀的畅笑着。显然，他们正在违犯芦苇荡的规则。船上大约有六七八人，首先的一个已经上岸进到芦苇里，其余的一个拽着一个的手，手手相牵，惟恐谁落到水里。为首的一个我们是看不到他的身子的，只听见芦苇荡里不时传出的说话声。好象是告诉同伴他又找到什么。这情景，叫我想起了调皮的顽童。其实，人都有贪玩调皮的天性的，只是平日里压抑着自己罢了。

不知道他们在芦苇里找寻着什么，又找到了什么。出于好奇，我们把船靠近了。原来他们是进到芦苇荡拔取芦苇结着的芦苇棒了。我不知道这东西能做何用，只觉得这情景甚是好玩，便也想去到芦苇荡里。儿子以急于去处女泉游水为由阻止了我，其实，他是怕我落在水里。

失望的心情自然有的，而在这秀媚的芦苇荡中，还能有什么不愉快的东西缠绕住心情。芦苇荡船是件令人着迷的事。记得电影里常有水生什么的男孩下水抓鱼的情景，这水里也是不断有鱼戏水跳跃的。只是我们不甚懂得水性，更不敢摸鱼，只能望鱼兴叹，欣赏鱼在水里游刃有余的优美舞姿了。

又拐过一弯道，远远的依稀看见游人的影子。先生说闻名遐迩的处女泉便是哪个去处了。儿子仿佛又记起了什么，把握方向，开足马力直奔处女泉处。

停靠好了船，我们随着游人一起置身在温暖如春的处女泉的怀抱里。

三、

我们一下到水里，便觉着处女泉的好了。水自然是温热的，比神泉更舒适了些，水深只有一米四、五，正是初学游泳者的适宜地。泉眼处用彩线标着圈记，游人大多集中于此。一个猛子扎进去，我们三个也相继游了过去。

越过彩线，但觉脚下轻飘飘的，无了深浅。脚自然踩不着底，而人却被那来自水下的力量涌动着，自自然然的立于水中。泉涌沙动，如绸缚身，仿佛在经历着沙浪的淘洗。又如少女轻按，痒酥舒畅，如痴如醉，仿佛入了仙地一般。难怪处女泉会有沙浪浴之美称。

这种感觉的美妙吸引着人们，有人已经潜到水下了。我们也憋了气，试图一下进到水里，好亲眼目睹沙眼涌动的旋美与迷人的姿态。然而，才一进水又被那向上的力量浮了上来，如此反复，竟而不能。

儿子想了办法，叫我和先生往水里使劲按他。我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儿子总算观看到泉眼。又在水底世界漫游，寻觅着一处又一处涌动的沙泉。被儿子诱惑，也一个猛子进到水底，有了儿子在水上的用力帮助，我很快便潜到水下。但见泉眼无数，细沙漫漫，泉涌沙旋，仿佛从水下涌着的巨浪，一翻一翻的，令人流连往返，乐不思蜀。

那泉眼似乎在游走。待你从水下上来，又潜入水中，却又不见了。再往旁边，便又看见那美妙的涌动了。泉眼似乎在与游人捉迷藏，玩水嬉戏呢。

处女泉的四周被茂密的芦苇荡环抱着，犹如躲藏在避风的港湾。清风徐徐，吹动芦苇荡漾，芦苇荡发出低迷细语声，想必芦苇荡也在品评着水中游人的东长西短。芦苇的清幽无疑又给处女泉凭添了魅力，离了泉眼又向芦苇静默处游去。

这情景忽然叫我想起小时侯看电影的情景。芦苇荡里掩藏着小船，游击队们就是在小船上一场一场顽强的战斗着敌人，那战斗着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靠近芦苇，我把自己平静的躺在水面上，仰天而观。天是如此的蓝，水又碧波的绿。微微闭上双眼，耳边芦苇不停的低迷细碎咬着细语。这声音时大时小，蟋蟋蟀蟀的沙沙响动，仿佛咬在耳边，又好似远在天涯。我弄不明白自己是否仍在处女泉之地，仿佛去了别处，离了尘世，遇一幽静，正悠然的陶醉呢。

沙沙沙的芦苇荡漾一声一声入耳。我的心明亮着，我知道自己仍在泉中，我沉迷在这种迷离的心境中。不求世事多美妙，但求此时此刻永留停。我把心关闭锁住了这种醉了的感觉，悠然的躺在芦苇荡漾着的处女泉的怀抱里，永远的长眠与沉醉，不再苏醒。

2006-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