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定会两不相欠
当余歆睁开双眼时，所看到的已不再是那片狼藉之地。
此处有暖阳笼罩，有微风轻拂，有红花绿草，空气也不似夏日炎热，反倒像春天般柔和。
他从花草间起身，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感与冰冷，他打量着自己的身子，发现之前所受的伤都已经完全恢复。
如果不是他的校服破破烂烂，上面还沾着血污，他甚至都以为自己之前没有受过伤。
“醒了？”
身边传来妍希的声音，余歆侧目望去。
只见一身红衣的女子正盘坐在他身旁的地面，全身被一团红色的柔和气息给包裹，这红色柔光在不断的在她伤口处跳动，似乎正在为她疗伤。
而她那被红纱遮挡的面部，只有一双略带忧郁的丹凤眸在看着他。
“多谢了，你救我一命，还出手帮我疗伤。”余歆道。
妍希轻轻摇头，脸上的红纱轻轻飘动，轻声道：“即便没有我出手相救，你也不会死。”
余歆无奈一笑：“我这么弱小，怎么可能单凭自己从那恶魔手中逃脱？”
“我曾与你说过，你身上有着些许你前世留下的意识，一旦那些意识复苏，你便会拥有你前世千分之一的实力。这千分之一的实力，足以你杀掉那头低级小魔。”妍希说。
“但在我临死的时候，它也没复苏过来。”
“你大可不必担忧这些，你前世留下的这些意识，本就是为了保你今世可以平安度过弱小的时期，怎可能让你死去？”
余歆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件事，他现在能够平安就已经是万幸。
“话说你的伤势怎样？”余歆看着她断掉的那只手臂，不免担忧。
“待此次疗伤之后，我这条命是得以保住，但接下来许久的时间我都需静养，你若再有危难，我怕只能是有心无力了。”妍希双眼忧愁的轻声叹息：“不过你前世留下的意识，肯定会保你平安。”
得知她没有生命危险，余歆也就松了口气，又不禁道：“不过是一段惩罚我的誓约而已，你没必要这么拼命的。”
妍希看着他，对于这个问题久久没有回话。
见她这般沉默，余歆也不追问，又道：“你实力这么逆天，那冥渊界里到底是有着什么生物，能把你伤成这样？”
“冥。”
“冥？”
“冥渊界的王者，一种不知算不算是生灵的神秘存在，从没人见过它的全貌，因为它体型巨大到能够承载数条星河而行，且身上生存着无数诡异的冥渊生物。冥渊界就是因为有它的存在而得名。”
“比星河还大……”
这信息已经超乎了余歆对于“生灵”二字的认知。
“总之我这次之所以能够活着跨越冥渊界，都是因为那冥并没有真的想将我杀死。也许它只是把我当做厌烦的蚊虫驱赶，否则它只需调动神秘法则，便能将我诛到神魂俱灭。”妍希说。
“……”
余歆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在他眼中，妍希可是一个能够飞跃广元大陆的超级强者，可没想她竟然会说她在那个神秘生物面前是个蚊虫。
见他呆滞的模样，妍希开口道：“不必如此震惊，你若能再像你前世那般问鼎飞升，便会看到宇宙间更多奇妙且强大的存在。”
“也就是说，仙人也未必是世间最强的？”
“自然不是。”妍希道：“修道一途，谁也不知何处才会是尽头。”
余歆停顿良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忽然感觉……自己更渺小了。”
“莫要妄自菲薄。前世的你，可是我所见过修炼天赋最强大的修士，没有之一。”妍希说。
听妍希这般高的评价，余歆的内心先是不免有些激动，但很快他就苦笑的摇了摇头道：“天赋再强那也都是前世，这辈子我就是个只能待在名校底层的渣渣。”
他觉得他不该去关心自己前世修炼天赋有多强。
因为那些都是过去，而且还是正在纠缠着他今生的过去，他现在只想摆脱过去的债，过好自己这一生。
妍希听此，便换了个话题道：“你似乎得到了《太乙不灭诀》？”
“恩，昨晚刚得到，还没来得及修炼。”
“若是修炼这门心法，你便来此地，你那学院中应该没有适合修炼这心法的地方。”
余歆转头看着周围一片秀丽的风景，开口问道：“这地方是哪里？”
“是我一法器中的小世界。”
“法器中的小世界？”
余歆又被震惊到了，虽然他也听说过这种内部可以拥有小世界的法器，但是这些东西可都几乎是传说级别的，近代根本就没人见过。
呼——
就在他呆滞期间，他身边的妍希忽然散开了身上的红色气息。
当他再次回头看向妍希的时候，只见她浑身上下的伤口，以及她头发上的血污全已消失不见，而她那只断掉的手臂也不知何时重生了出来，修长纤细，肤如凝脂。
甚至她那原本一身破破烂烂的红衣，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换成了另一身红袍。
她手中撑着一把红纸伞，目光依旧有些忧郁，似乎是在为什么事而困扰。
清风吹动她一头银发，银丝开始起舞；吹动她的红色衣袍，发出窸窣的声响；吹动在她的脸上，却吹不开那红纱，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容颜。
她全身上下，除了一头银发以外，都是亮眼的红。
虽然面纱遮脸，但她仅仅是站在这里，就如一副无比优美的画。
如果此时给她的头上戴着金簪玉帘，想必会与那即将嫁人的新娘极其相似。
“你们红尘界的誓约受理人，都必须这样穿吗？”余歆看着她问。
妍希轻轻摇头：“只是我喜欢而已。”
好吧，她确实非常喜欢红色，可为什么不把头发也给染红呢？
“你情债还得怎样？”妍希问。
余歆无奈道：“不太顺利，我和她之间实力差距太大，她没什么需要我帮她的地方。而且她还有未婚夫，我总不能厚着脸皮硬要去对她付出感情吧？”
“无论怎样做都随你自己决定，只要情债得偿即可。”妍希道。
余歆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口袋，有些沮丧：“不过我的前缘石好像丢了。”
“在这。”
妍希手掌翻转，随即一颗石头就从一个光圈中掉落在她的掌心上。
现在的这颗前缘石，它里面红色的光芒已经比之前涨了太多，相比于以前的星星点点，现在红光则是覆盖了它的五分之一的部位。
余歆见此很是无奈的笑了：“我这边可都是豁出去老命了，最后却只换来这么一点？”
“那是因为你前世欠她太多。”妍希说。
余歆伸手从她掌心中拿起前缘石，他动作有些小心，没有触碰妍希手掌心的一点点皮肤。
不知何时，他对于异性就开始变得这么小心了，他生怕自己触碰到对方的手掌，会让对方以为他是刻意为之。
余歆捏着手中的前缘石，脸上依旧挂着无奈的笑容：“我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是两不相欠。”
等这段债务还尽的时候，他就要和林静溪做陌生人。
因为他真的不愿再看到，那天晚上林静溪明明认为他是对她图谋不轨的，她却还因为可怜他，而又和他打了招呼。
他也真的不愿再看到，那晚他举起玫瑰时，叶沐轩和牧鸳皱眉的样子。
“既然你已将前世的记忆封印解开了一部分，那她的前世记忆，应该也会开始复苏。”妍希忽然说了一句。
“我倒希望她的记忆能复苏的慢一点，或者永远都不复苏。”
“为何？”
“因为那些记忆，对于已经有了心上人的人而言，无疑是有些恶心的。”余歆说道。
“但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谁也逃避不了。”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等我还完债以后，这两者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牵连。”
“你似乎有点固执，和你前世一样。”
“往事随风！”
余歆说着把前缘石装进口袋中，又道：“这地方怎么出去？我要是再不回去，沐轩那家伙估计会真的以为我被恶魔给吃了，我可不想看到一个‘大老爷们’被我给搞到眼红落泪的。”
妍希手掌翻转，一块洁白的玉佩落在自己的手中，抬到余歆的面前：“你拿着它，便可随意进出这片小世界。”
余歆伸出手放在她的手掌下面，他没有去拿这块玉，因为这玉佩太扁了。
他不想碰她的手，即便她的手那么纤细洁白，让人很像摸。
妍希他这般小心翼翼不愿触碰的样子，停顿了半刻，随后她便又把自己的手掌翻了过来，让玉佩落在余歆的手心上。
“你这一点倒是和你前世完全相反。”妍希道。
“毕竟我这辈子长得一般般，肯定不会是个渣男。”
余歆笑了一下，用真气注入玉佩之中，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余歆消失的地方，妍希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只怕你这一生，也会事与愿违。”
言罢，她撑开了红纸伞，漫步在景色秀丽的小世界中。
广元大陆天地灵气稀薄，她待在这里会更有利于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