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顾留
半晌，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经过凌九同意，侍者打开门，进来一位身材高大，气质温和，年纪很轻的男人。
“在下顾留，您是……”来人开门见山介绍了自己。
顾留，今年二十四岁，四海洋行的老板，对各种生意都有涉及，为人低调，做事沉稳。
刚才见过的资料回放在凌九爷的脑海，当时他就觉得此人不简单，不是所有人各种生意都能涉及的，而且不是所有人在赚了盆满钵满还能低调的，就凭这个四海饭店，就不止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谦逊。
“在下凌子寒。”
“噢，上海滩凌九爷，失敬！失敬！”顾留抱拳，见了个江湖礼。
据内报他们家小姐可对眼前这个人有些不一般。如今看来，果真不俗。只是还需观察，虽不担心那只小狐狸认人不清，但也不能确保眼前这个腹黑的大尾巴狼不使阴招。
“顾爷客气。”能从凌子寒三个字判断出是凌九的人不多，果真如他预料一般。
见顾留坐下，侍者有眼力见的，撤掉茶盅，换上整套茶具，他们家老板开始落座，便有与人长谈的趋势，而功夫茶则是必不可少的。
雅间很快只余两人，谁都没着急开口。顾留行云流水般开始泡茶，一时间茶香四溢，气氛相当融洽。
凌九接过茶盏惬意得呷了一口，赞了一声好茶。顾留连声道缪赞。
茶过三杯，顾留先开了口。“九爷好兴致，怎会想到宁城这样的小地方来走走?”
凌九暗叹一声好手段，轻松的环境，可口的茶品，随意友好的问题，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让人放下防备，在不知觉中透露些许就够了。
“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点青菜萝卜，换换口味。”怎的，谁还不是那修练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两人又换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打着太极，谁都没讨着好。
顾留为水壶续上水。“有时直拳比勾拳更有用。”小姐的一句话跳了出来。
“九爷，您看，若没什么事，顾某还有些小事需去处理，就……”把话刚刚卡在这，实际上就是说，你找爷什么事，有话就有屁就放，爷忙着呢。
凌九微微一楞，不太适应他一下转了话风。如此直白，这几年他确实少有遇到，反倒透出一种更欣赏的味道。
“酒店经营得不错，是否有意到上海发展一下。”凌九的话也很直白。
顾留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这，还以为他看出了更多。
“不了，顾某心不大，在宁城就好，家在这。”说到家这个字，顾留微停了一下，闪过一抹幸福的笑容，正撞入凌九眼底，手中把玩的鬼珠的动作一顿。
“家”一个字，立即让凌九想到了杏谷。如果，他的家在那，他也会选择退出江湖，守着那一方净土。
“好男儿志在四方。”凌九没多少诚意得劝说。
“我的志向只是保护家人。”
顾留的话让凌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是呀，如果有个家……
“那就不勉强了。”顾留没想到凌九爷如此好说话，刚进门时，他那种势在必得的气势，曾让他心里一慌，召集的转变着实令人吃惊。
“承蒙九爷赏识，若有什么需要顾某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上海滩墨门当家人，堂堂九爷只可交好，勿可得罪。所以在不违背自我原则的情况下，顾留还是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何况他们家小姐……
“嗯，此时到真有另一桩生意可与你谈谈。”凌九转着鬼珠想到了另一件事。
“请九爷明示。”顾留再为凌九斟了一杯茶，整个气氛轻松下来。
凌九爷让黑七取来资料，眼前这个人做事精明，磊落，比那个张文龙强上不止百倍。若有能力将原材料这一块交于他，不为另一种更好的选择。当年若不是义父念在几分交情上，早就没这个姓张的什么事了。
顾留接过资料，对各种物资细细衡量，心里也渐渐明白，凌九爷这次来宁城的主要目的。
“九爷，此事顾某不敢托大。”
顾留知事情的重要性，默默计算完毕，诚意得开了口。“若只是过渡一下，顾某可为九爷准备半年的用量，长期合作，顾某暂时还没那么大的能力。必定这一块的生意我只是有所涉及，而张家……”
听完顾留的话，凌九对他的欣赏又加重了几分，在面对如此大的订单时，还能冷静得分析，权衡利弊，做出正确的判断，真言不讳，这么多年来，如此年轻人着实少见。
“那你就先为我供半年的货吧，随后有能力我们再长期合作。”凌九第一次想给人一个机会，稍微改变了一下规则。
顾留没想到凌九爷如此看重他，有一丝愣神，随即连声应承，至于细节，相信手下的人自会处理，两人相谈甚欢。
“不知这花纹是何喻意?”凌九指着杯底，看似无意得提问。其实在发现纹络时，心底已掀起惊涛骇浪。
“九爷到是细心，这是一种草，多为三叶，十万余片中才可能会出现一株四叶的，被称为幸运草。”顾留摩擦着花纹一脸温柔。
凌九顿时心里异常不舒服，他知道这是四叶草，可能是为了避免显眼，并未上色，简单的几笔构勒出了其形态，隐于不显眼的位置。
若不是他经常抚摸小石头留下的药瓶，他也不可能察觉出来。可眼前这位男子，提到四叶草时的神情太过刺眼，难道他与小石头有什么关系?烦躁得再饮了一杯茶，猛得想起杏谷里的四叶，以及那几个小女孩的对话，顾留、阿留会是一个人吗?
“听说顾爷好事将近了?”凌九含笑问道。
“让九爷见笑了，确实过几日将迎娶夫人进门。”顾留没有多想，堂堂九爷打听到他要成婚不稀奇。
“恭喜。”凌九心中的酸涩感瞬间退去，道贺时也多了几分真诚。
两客客气气同出了雅间，顾留亲自送凌九爷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