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传法
“这？”
邺鸿羲眉头紧皱，不知道宇子化想要干什么，在临风城附近，拿出那些玉粹，绝对会称为众矢之的，他可不想多生事端。
但下一刻，他隐隐猜到一些，再联想到之前在星莲村时的师尊的反常举动，他开口问道：“师尊，之前在家中，您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不错，思维迅捷，你也察觉到了一丝问题。”宇子化不置可否，淡淡的说道。
“嗯，在来的路上，我就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虽然那感觉很弱，但却记忆犹深。”这是他在风啸山脉中，练出来的直觉，一种源自心间的本能。
“的确是有人尾随，我本以为他在你进城之后会放弃，这么看来，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宇子化点点头说道。
“引灵花的缘故吗？还真是有些麻烦。”邺鸿羲眼中灵光一闪，立即便想到，顿时将脚步放到最慢，脸上依然若无其事，但心中却极其谨慎。
“师尊您为何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失态，一但表现过于异常，他很可能直接对你动手，你俩皆是半斤八两，你还带着伤，路上胜率不到三成！”宇子化心思缜密，考虑颇多，再者邺鸿羲一死，他自身会怎么样犹未可知。
“师尊，他现在还在跟着，是准备在路上动手？”邺鸿羲在心中问道，不断用眼目余光打量周围。
“难料，这家伙很谨慎，自你进城之后，便一直躲在三百米之外的山竹林中。”
宇子化摇摇头，他如今的神念不足以看透人心，但姜终究是老的辣，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古董，要是这都看不透，那他这些岁月算是白活了。
三百米之外，一大片茂密的山竹林中，一双目光死死的盯着邺鸿羲，目光充满审视与打量，不时绽放一丝杀意。
随着宇子化的指引，邺鸿羲也注意到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也许在来临风城之前，自己就被盯上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没有在路上对自己动手，那他一定在顾忌什么。
在临风城周围，有许多座小山头，最高的也就有七十丈有余，上面皆是林木葱郁，很适合隐蔽，不细心探寻，很难察觉有人。
“能够察觉引灵花的灵气，甚至是追踪，这莫非是一名修炼之人。”邺鸿羲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担忧。
宇子化暗自沉吟片刻，好似在思索着什么，而后嘴角微微杨起，眼中闪过一缕光芒。
“很好，果然和预料中完全一致，我正想着徒弟正好缺一人来练手，你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邺鸿羲此刻并未再走，而是在周围的小山上挑了一个好的落脚点过夜，因为夜幕已经降临，这里虽是外界，但毕竟临近风啸群山，夜路仍是不安全，再者，便是那个觊觎者，邺鸿羲不想给他任何机会。
他本想要去临风城中，但宇子化却并不想要让他去，他也心中清楚，城中人多眼杂，强者很多，他孤家寡人，可不敢拿出那玉粹来。
“今夜，你抢先下手，趁其不备，将之拿下。”在幽暗的火光下，宇子化的声音缓缓响起，一缕杀机涌现，在耳畔蔓延。
但邺鸿羲表情有些不自然，警惕之余，仍是望着火堆有些发愣，听闻此话，才忍不住开口道：“师尊，真的非要下杀手不可吗！？”
果然是心境至纯，虽知生死仇恨，却升不起任何生杀之意，宇子化再次摇头，不由暗自长叹，让这小家伙独自踏上修炼路途，怕是活不过半个月，但好在他心智过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死。
“他觊觎你许久，岂会轻易退走，若他态度坚决，日后必是你死我亡，你难道想要身死成全他不成？”
宇子化平淡的反问道，归根结底还是与外界尘世接触的太少的缘故，这不怪他。
“当然不行，可是，我身怀的医者救人之道，若真下杀手，岂不是与我医术想背驰。”邺鸿羲攥紧拳头，眼神略微挣扎，他显然并不想违背自己的心间之意。
“我和你说过，既然要踏上修行路，彻底根除你天生的暗疾，便要过这一关，放弃一些是必然，再者，善者治，恶者斩，两者并无背驰，只要铭记于心便可。”宇子化语气平淡，再次虚心说道，既然成了我的徒弟，那他便不能不管，尤其是邺鸿羲这般心间至纯之人。
邺鸿羲并未说话，而是一直在沉默，半数注意力，仍是在警惕着四周。
“今夜动手，先发制人不能被动行事。”见他沉默，宇子化再次说道。
“不，他若不出手，我不会率先出手的。”最后，邺鸿羲眸光一定，语气变得坚定，略带毋容置疑的意思。
“你确定，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宇子化眉头稍簇，语气却依旧是古井无波。
“确定，师尊我不想与我心间之意背驰，我虽灭杀猛兽成百上千，但他与我同样是人，不是那嗜血的猛兽。”邺鸿羲再次坚定的说道。
“哼，真够倔的，你不愿意去找别人，别人却已经要对你出手了。”宇子化声音如常，缓缓的言道。
邺鸿羲心中一紧，立即抬头，暗暗握住腰上半截柴刀，警惕四周。
“行了，不逗你了，那家伙已经退走，看来他没有把握拿下你，拿出玉粹吧，我尽快将法门篆刻完成，传授给你。”
宇子化微微叹息，这小家伙虽然是倔强些，但心坚似铁，就算面前刀山火海，也未必能让他退缩，很不错，他就要这种心性的人。
邺鸿羲闻言松了口气，但山中生死游走的经历，让他仍是本能保持三分谨慎，小心的从怀中拿出木盒，轻轻打开，顿时一缕彩霞般的宝气溢散而出，黑夜下，三枚玉粹仍是晶莹剔透，在幽暗的火芒下，泛着点点奇光。
对此，宇子化眼神变得凝重，驾驭真灵，开始与玉粹之中篆刻法文，此过程必须无比谨慎，消耗颇多精力。
其中一枚如赤焰般的玉粹中，一道道灵光流转不断，与火光宝气相融，分外神奇，这正是宇子化在篆刻法文。
很快，两刻钟便过去，这段时间，邺鸿羲也没闲着，重新给伤口换药后，便暗自运转劲力，默默的练习辰术。
在第九枚法文篆刻完成后，宇子化才稍稍停下，不由感叹，这效率简直慢的出奇，简直比蜗牛还慢，这大半功夫才篆刻九分之一。
“真是够麻烦的，这还是本座最基础的修炼法门，只有八十一枚法门灵文，要是我的其他法门，还不知道要篆刻到猴年马月，而且非神玉者不可承载。”
半个夜晚的时间，宇子化才将修炼法门篆刻完成，着实花了他不少精力，当传法宝玉成型的那一刻，光芒大盛，好似异宝出世！
而邺鸿羲则手疾眼快，瞬息之间，便将其纳入翎木盒中，遮蔽住那光芒，他始终没有忘记宇子化所说的。
宇子化暗自点头，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驾驭真灵向外一扫，并未发现异常，那人已经离去在数里之外，同样在休息打坐。
“不敢进城？铁定和城主府有恩怨在。”心中暗自说道。
而邺鸿羲则在几分钟内，连续换了两个地方，之前的那处藏身点没法再待下去，见周围没有异常，才小心翼翼的把翎木盒打开一条缝隙，见其中光芒隐迹，才放心拿出那枚传法宝玉。
虽是光芒消散，但玉粹表面，依然流光溢彩，宝光十足，点点灵光自玉中流转不断，宛如一枚掌中星辰！
“集中所有注意力，盯着传法宝玉，将我的修炼之法刻与心间。”
邺鸿羲点点头，死死的盯着传法宝玉，想要洞悉宝玉中奥秘。
有人说，人的眼睛便可以代表世界，可以在心间刻下世界的本质，传法玉同样如此，但这是最笨的方法，只能够自己去领悟玉中的奥妙。
传法宝玉中的修炼之法，想要为凡人所习得，篆刻与心间，除却醍醐灌顶之外，便是以这种方式，是最原始，也是最笨的办法，这小家伙想要习得，怕是要花上好一段时间了。
“这？”
突然宇子化一怔，察觉到什么，修炼法门，正在被快速篆刻与邺鸿羲心间，二十余枚法文，一同被篆刻，不过两分钟，便已经半数凝聚与心间，那一枚枚金色的神秘铭刻，便是法文。
“瞬间便感应道宝玉中的法门？普通人至少要花上数周时间，才能有一丝进展，难不成这小子的天赋，不对，天生神魂......”
他一眼便看出端倪，天生神魂，有过目不忘能，但这并不局限于凡俗之中，修炼路上，同样如此，无论是何种修炼法门，他只要窥视片刻，便能学会！
但这亦有代价，凡俗之躯，怎能承载这至强之魂！
外界的邺鸿羲，已经是痛苦难堪，神魂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运转，这期间，那种剔骨刨肉般的痛楚再次出现，让他疼得生不如死！
“怎么.....又开始....疼了！”
“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退缩！！”
“十几载...的岁月.....我都熬...过来了，还会怕.....这区区一会....的时间？！”
邺鸿羲狠咬着牙龈，脸色惨白，但眼神中满是坚定，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在接受传法的同时，承受这强大神魂带来的无穷痛楚！
饶是如此，他仍是没有发出一丝痛呼，在痛苦的承受，面目已经疼得扭曲，意识开始微微模糊，汗流浃背，身体在微微颤动！
宇子化抬手，顿时驱御神念，快速帮其缓解那直入血骨的痛楚，但此刻也是杯水车薪，作用有限，大半的痛苦只能让他自己去承担。
手中的宝玉不时的溢散出点点金光，好似化为一把金色刻刀，通过邺鸿羲的眼睛，将它所承载的一切刻与人的心间。
终于，面前传法玉不再发出宝光，其中灵光黯淡，变成一枚普通的凡石，篆刻完毕之后，其中的玉髓已经消耗殆尽，变成一介凡石。
传法结束，这道修炼法门，也正式成功传给邺鸿羲，给自己徒弟传法，竟然如此的麻烦，宇子化摇摇头，自己这个师父当的可真是够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