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公子去哪
“陌青，你还没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呢？”
“帮我找一趟孟秀山吧……”
第二天清晨，天刚刚亮，江上的雾气还未散尽，紫陌青一人一舟，已向西出发。金色的太阳照在水面上，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她闭着眼，盘腿端坐在舟头，四周水雾弥漫，缕缕金光笼罩中，她那圣洁的面容愈加出尘脱俗。
彼时，江的另一头，孟秀山正坐在石崖边，宁静地望着江面发呆，他在等，等他要钓的鱼儿上钩。
旭日东升，气温逐渐升高，终于，他钓的那条鱼来了。
一个头戴商人帽，衣着白色长袍，身形臃肿的黑胡子男人出现在他身后。
“上次不是两清了吗？今日又有何事？”来者语气僵硬冷漠。
孟秀山冷笑一声，慢慢站起，转身回望来者，淡道：“陆当家，别来无恙。”
“是你！”陆珅行大惊，看着孟秀山连退了两步。
孟秀山嘲笑着摇了摇头，说：“怎么，想不到我会来是么？”
“你……你都知道了？”
“陆当家做的好事，我怎会不知？就是有些意外，一向在外人眼里正直不阿，乐善好施的陆当家竟也会干如此龌蹉的行当。”
“我那都是被逼的，唉，秀山哪，我们家上有老下有下，那些魔贼威胁我们，如果不配合他们，就会杀光我们全家人哪！”陆珅行声泪俱下，就差要跪倒在孟秀山脚边。
孟秀山却不为所动，他嫌弃地看了眼身前演戏的老男人，冷声道：“可据我所知，你倒还挺愿意跟他们合作，只怕是你早已想将我们船帮取而代之吧，此次“顺风号”失窃，我们船帮没出事，你是不是还挺失望的？”
他说完，眼神一利，犹如两道寒箭射向对方心口。
陆珅行整个人颤了颤，说话也略带哆嗦起来，“没，没有……孟山主，您一定要相信我，人不与魔共处，我怎会去找他们合作，再……再者，您的船帮是天下第一大船帮，人前人后，为我们挡了多少道上的事，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听见他如是说，孟秀山“呵呵”笑了两声，眼中的寒意更甚，“这次就罢了，若再有下次，到底是我的船帮先消失，还是你的船帮先消失，那就不好说了，哦对了，从今天开始，江南镖局不会再走你们的镖，以后就另请高明吧！”
“这……这……”
“滚。”
解决完这件事，孟秀山便独自回了帮里。船帮上上下下早在他的授意下恢复正常运行，没了顺风号，还有潜行号、东升号，货物没了，也可以再出海，该赔的赔，该清算的清算，想要打垮他们船帮，没那么容易。
当然，他的人，他的船，该找回来的也得找。
落在他和紫陌青后面的那帮奇人异士，昨晚就到了，只是失踪的人还没有找到，今天一早，玉影就带人出去探查了，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那群魔贼究竟把他的人和船藏去了哪里，总不会已经毁尸灭迹？
想到这儿，孟秀山的眼皮跳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索性直冲他们老巢，让他们把人交出来，否则就一命还一命，让他们血债血偿！他一边想着一边出了门，准备直奔那群魔贼的落脚点。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红色纱衣的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公子去哪？”
“去找该找的人，你的孩子哭了，回去吧！”他说完就走。
那女人再次拦住他，极力劝道：“红鸾感谢公子救了我们娘儿俩，可那嗜血狂魔不是好惹的，而且最近几天据说来了一个魔界里的大人物，若您孤身一人独去，恐遭不测，还请公子三思！”
然而孟秀山依旧没有改变打算。
“公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想想陌青姑娘，听说您和陌青姑娘一路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倘若知道您此番前去冒险，她如何能安心？”红鸾情急之下搬出了紫陌青。
却没料到，孟秀山听了她的话，反而哈哈大笑，回头骂她：“红鸾啊红鸾，也不知你是从哪儿听来这鬼话，她有自己的事要做，这是我自己的事，她可不会轻易管我，最多等我死了之后去我坟头上三柱香。”
红鸾掩唇轻笑，“你就这么肯定？”
孟秀山淡淡一笑，随后交待她道：“这样，我先出去转转，等玉影回来，你让他来找我，你的身份特殊，我们不在，你就带着孩子好好待在船帮里，万万不可出来。”
“好，那你自己也注意安全。”红鸾最后重重点了点头，任由他离去。
她本是魔族中人，嗜血狂魔手下的一名差使，在一次执行任务之时，她爱上了衙门捕快，好景不长，就在他和捕快夫君准备隐世时，嗜血狂魔的手下找了过来，杀了她的夫君。也是那一次，她在船上陷入危难之时，碰上了紫陌青和孟秀山救她。
于是，她大着肚子侥幸逃脱了一次魔族的追捕，然而，她心爱的夫君却从此远离了人世，她躲在深山中，悲伤地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孩子还没满月，山间食材就告罄，她带着孩子下山寻食，却被一直追捕她下落的魔族中人查到了踪迹，几番碾转之下，她凑巧来到了苏城，结果没待几天，她便发现自己的前主子嗜血狂魔也来了。
嗜血狂魔对背叛过他的人，一向下手残忍，本以为这回真的在劫难逃了，却再次遇上她的福星。被押往寒星宫的时候，孟秀山凑巧出现，救了她和孩子，把她们带回船帮。
此番恩情，红鸾自觉无以回报，最后决定从今以后就跟在孟秀山身边，一辈子追随他，任他差使。
孟秀山走后，她回了屋里，此刻，孟秀山替她找的奶娘正在喂婴儿母乳，见她回来，忍不住道：“你刚生育完，身子还弱得很，月子期间又多奔波，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被毁掉的，还是好好躺着多休息一会儿吧，厨房的丫头已经去给你煲汤了。”
“谢谢孙姨，孩子就麻烦你了。”
“无妨无妨，这都是我们家公子交待过的，不用客气，你就好生歇着吧！”
屋内檀香清幽，没过一会儿，红鸾便沉沉睡去。屋外阳光温暖，鸟音婉转，啁啁啾啾，如果抛开世事的干扰，这里倒真是一块岁月静好的福地。
只可惜，安祥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或许是心中还担忧着孟秀山，睡了没多久，红鸾便开始做噩梦，梦见孟秀山因为救她而出了事，紫陌青赶来，恨恨地瞪着她。
“孟秀山在吗？”
……
“孟秀山？”
屋外堂院前传来喊孟秀山的声音，是清脆悦耳的女声，红鸾醒了，醒后不觉松了口气，竟有些感谢堂前的女子叫醒了她。她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堂前看看，一手抱着婴孩的奶娘却赶紧挥手示意她躺下，等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之后，奶娘才轻声对她道：“莫要起来，你若想见她，我可以帮你把她叫进来。”
奶娘出去时，黄璇儿正准备先打道回府，刚刚船帮里管事的人告诉她，孟秀山出去了，估计要到中午才会回来。黄璇儿想着既然这会儿他不在，那她午后再来找他便是。但前脚刚踏出大门，后面便传来奶娘的声音：“姑娘，你不是想找我们家公子吗？不知是有何事？我们里屋有人想见见你，要不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