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妖狐往事
秦朝月手里握着方寸剑，剑光如水耀人双目。
在她身后站着的正是少语冲淡的俞痕。
秦朝月横眉怒目，手里的方寸剑嗡鸣不已，指向的都是红衣女子，真身本是一只火狐。
“可恶的妖怪，居然敢趁我爹出城迎战跑出来捣乱，看我手里的方寸剑能不能饶过你？”
“是小姐回来了”受伤的剑士惊讶着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这位儒剑仙的掌上明珠，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剑仙何时已经把自己的佩剑方寸交给了她？
要知道世上神兵自来认主，除去一起相伴多年的主人很少有愿意听从第二个人的。一般的神兵尚且如此，何况是世上不可多得的方寸剑，曾经在人妖大战以及后来多次除妖时都大放光华，绝不是一般人所能驾驭的。
俞痕见到叶临渊也有些惊讶。
“你不是陪…”
“嗯，听到朝阳城受到妖族攻击，我们就立即赶来了，你们都来了？百里奚呢？”
俞痕抿嘴笑了笑，说道：“是大师兄让我们赶来的，百里奚正在城外与儒剑仙前辈一起抵御妖族大军，有前辈在，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得胜而归了”
他这句话说的虽是事实，但还是忍不住去看秦朝月的表情，想来也有在给她吃定心丸的成份。
“你是谁？你说自己是秦殊观的女儿？”
“可是他…怎么可能”
女子在看到方寸剑的一刹那心里沉积的怨愤全部跃然脸上，但再见到握剑的人并不是原本的主人儒剑仙，她的眼里又立即闪过一丝杀机。
叶临渊和俞痕几乎同时站到了秦朝月前面，但很快又分在两边，因为他们知道以秦朝月的个性来说是绝不肯躲避的。
“也好，秦殊观关我多年，不但让我失去自由，更是母女不得相见，如此痛苦总要还给他才是，今日你撞了进来，就不要怪我了”红衣女子说罢，电光火石间直取秦朝月。
俞痕和叶临渊见她红影一动，早有意料，各自正要动手，却又听到身后秦朝月的声音。
“你们躲开！”
二人无法，知道若是不依她一定会适得其反，只能将真气凝在手心，随时准备出手。
方寸剑在秦朝月手中大放光华，她美眸之中并没有因为对妖族女子的憎恨而丧失冷静。神剑横握在手，光芒将她的脸都照在当中，不避不闪的接下女子一击。
长发与衣袂飘飘而舞，天地间流淌着的气息因某种强大的力量而颤抖，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的燕雀，阵阵战栗。
两个女子在对峙中真气运行、对抗间时而相撞，转而倒流如江河之水，在无形中奔涌着倾泻而来，不禁让人心中也生出阵阵凛冽之意。
四目相对，火狐看着面前的少女模样，原以为她只不过是凭着儒剑仙在世间的声名，还有那把经历过无数大战曾让妖族诸多大妖都吃尽苦头的神兵利器到处“兴风作浪”。现在看来这个少女并非毫无根基，甚至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秦朝月在枪仙门听到朝阳城遭受妖族侵袭的消息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在城外就见到无数尸体，那些白衣剑士大多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师兄前辈，却在抵御妖族大军中白衣染血，甚至有多少人丧命。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大哭出来，即便知道区区妖族还远不是秦殊观的对手，但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出现的她父亲阵前遇到不测的画面。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坚韧的信念让她从来不会跟小女孩一样哭泣，因为她知道哭泣就是脆弱的表现。
自打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在这样一位受到世间尊崇的人物身边长大，她没有变成仗势欺人的小公主，反而因为朝阳城临近妖族，经历大小战争无数，让她早早懂得了人世间的残酷。
“妖族是人活在世上的最大威胁，人妖不两立，这是这个世界的不变铁律。”
秦朝月早早就记住了这句话。所以在面对妖族女子时，她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只想让她死在自己的剑下。
她执着，她高傲，她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剑，带着“不斩楼兰终不还”的决心。
女子掌力源源不断，同样大出秦朝月意料，实际上在她心里更为不解的是为什么在朝阳城这座有着“无妖城”称号的城市里居然会有一只火狐出现？而且还是藏在她的家里。
如果这件事为朝阳城百姓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秦朝月咬着牙，一字一句大声问道。
女子长相妖娆动人，眼角眉梢皆是风情。但此刻，在她眼里却对一个要除自己而后快的女孩有了些许异样的情感，这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
“是啊，我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我身为妖狐，自然为人世间所不容，但谁又知道在万妖聚集的世界更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女子仿佛回忆起记忆深处的往事，眼神里多了一丝苍凉和孤寂。
当年，她还是一只小小的火狐，生在战后荒芜的狐泽山，那里没有昔日的辉煌，只有不尽的衰败。
狐泽山上再没有欢笑，只有深夜的狼嚎，还有猎人的陷阱。
她跟随母亲几乎每天都是在东躲西藏中度过，只为了能活下去。
可是，她们还是没能躲过猎人的追捕，母亲为了救下她落到了人类手里，据说会被以一种奇特的方法脱下全身狐皮，那样价值才最高。
没有了母亲的庇护，她的一生几乎注定了结局。
这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她学着母亲最后时刻面对猎人时露出的凶狠模样。
男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她淡的笑着，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笑容，在她幼小的心里曾经一直以为人类都只有贪婪和残忍。
后来，她被男人带回了家，简陋的草屋。
一琴，一茶，一把木剑。
除此之外男人孑然一身，他就住在人妖两界的地方。
她被男人养在家里，逐渐熟悉，少了人与妖之间的恨意，多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那时候的她一心想要快点渡过化形雷劫，跟他面对面的说话，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只妖狐，而他是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