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恶果（上）
在昨晚战斗过的地方，艾弗再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所以在躲过午时毒辣的阳光后，艾弗离开了林涧之地。
继续往北走去，路上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大小不一的积沙坑。而且迎面而来的风在变大，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的沙土。
这说明艾弗离加文镇已经不远了。
艾弗裹着破破烂烂的新斗篷，埋着头迎风而行。在翻过一个沙丘后，他看到 了一片风化石林，在那附近还隐隐约约可见一顶帐篷。似乎有人在那里临时住了下来。
因为那片风化石林并不在去加文镇的路线上，所以艾弗打算继续前进。不过没走多远，他就用余光看到帐篷里走出了一个人。
艾弗停了下来回头看去，是一个男人在那里朝自己招手。艾弗没有管他，埋下头继续前行。
但走了几步后，余光一扫间，那人似乎还站在那里招手。
“嗯。”艾弗停了下来看向那边，看样子那人是想让他过去。皱了皱眉头，艾弗还是改变了方向，转向风化石林地走去。
见艾弗向自己走了过来，那个男人不再招手，而是站在那里等着艾弗。而随着艾弗逐渐靠近，他看到招手者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
“送葬人。”老人看着艾弗已经到了帐篷前，很正式地说了一声。
艾弗继续走了过去。
“请跟我到帐篷里面再说。”老人招呼着艾弗走进了帐篷。
那是一个不大的加固帐篷，大概能容下3、4个人同住。整个帐篷内部十分简陋，里面除了一些铺开的卷席和包裹外，就只有一个熄了火的小型篝火堆了。
老人翻了翻一边的一个大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一块肉干递给艾弗。
“送葬人，别客气。”老人虽然此刻带着笑容，但是艾弗可以看出来，他的睡眠不是很好，精神也很萎靡。
艾弗此前见过很多由于离奇的状况而无法很好地睡眠的人，那些人就如同此刻的老人一般，面色暗淡，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不是你的银剑，我还无法确定你就是送葬人。”老人看着艾弗的银剑说。
“不是每个送葬人都带着剑。”
“啊，是。但是低语者从来不会到这里来的。”老人盘腿坐了下来，“我们可以先谈一谈价格，我知道你们送葬人的规矩。”
艾弗看向老人。
“我长话短说吧，唉，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老人顿了顿，“我可以给你一个银币，以及一些肉干和水。”
听老人说完，艾弗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看向老人刚才拿出肉干的那个包裹，里面似乎也没有多少东西了。
“啊，不用担心。”老人当然看到了艾弗的眼神，他试着笑了笑，又说道，“我吃的很少，在给你约定的报酬后，剩下的足够我吃很久了。”
艾弗眨了眨眼看向下方，没有说话。
“咳咳，我的儿子已经离开我两天了。他带着打到的砂岩蛇皮去换其他生活用品。一般情况下半天就回来了，但是这次已经过去两天了。我很担心......”
艾弗皱了皱眉头，在这种沙漠里失踪，多半都是活不了的。
“我知道，知道。”老人缓了缓，“即使是一具尸体，我也会支付报酬的。”
“有他的头发吗？”艾弗直接问道。
“有，有的。很早之前我就有做准备了，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收集他的头发，虽然不一定遇到肯帮忙的送葬人，咳咳，但是有准备总是好的。”
“这不是会带来厄运吗？”艾弗反问，他指的是大多数人都认为提前为可能发生的坏事做准备是很晦气的。
老人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样子我还是得到了光的眷顾啊，头发和送葬人我都有了。”
接着，老人递给了艾弗几根头发，“这是他临走之前我收集到的。”
艾弗接过头发放进嘴中，然后他的眼睛慢慢变为了银色，阿斯拉视界也随着展开。
“哦哦，这就是‘阿斯拉之眼’吗？光啊......”看到艾弗眼睛的变化，老人眼中露出了一丝希冀。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说起阿斯拉之眼，其实这种天赋还是很稀有的，但是大多数无知的人总是默认阿斯拉之眼是送葬人的基本能力。
不过大多数人也很幸运，因为当他们需要有阿斯拉之眼天赋的送葬人之时，他们也总能遇到这样一个送葬人。
视界中，蓝色的足迹在帐篷内部的一副铺盖附近徘徊了一会儿，然后就走出了帐篷。
艾弗跟随着脚印走了出去，刚出帐篷，一阵沙土迎面扑来，艾弗又戴起了兜帽。
在沙漠中使用阿斯拉之眼，会受到很大的干扰。此刻在艾弗的视界中，蓝光标记的脚印已经远不如在帐篷中那般清晰了，不过还勉强能够识别。
脚印先在帐篷周围绕了一圈，似乎是老人的儿子在离开前又检查了一圈，确保帐篷的安全。
接着脚印走向了风化石林地的深处，艾弗跟着脚印一直走了下去，直到石林密集了起来，脚印才在一个背风处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老人的儿子在这里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艾弗并没有休息，而是继续追踪了下去。
风声在这里听起来就仿佛是某种可怖的嚎叫一般，让人难以安心。
艾弗依旧默默地跟着脚印。但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
虽然这里的风声本就听起来十分怪异，但是艾弗总觉得其中还混有其他的什么声音。
猛烈的风灌进岩石间的缝隙，然后发出阵阵的长嘶和尖啸。艾弗很难辨别出是否真的还有其他声音。他看向周围，除了黄沙外，就只有伫立在风沙中的岩石了。
过了一会儿，风声稍微变弱了一点，艾弗又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突然，他一下子拔出了左肩带上的自动手枪。
地面微微地震动了起来，从最开始的难以察觉到后来越来越重，似乎是某种东西在靠近，而且体型十分巨大。
艾弗想都没想，又拔出了右肩带上的黑玫瑰，双枪并举。
“咚——咚——”
随着声音越来越明显，一道黑影已经在远处显了出来。隐隐可见，那是一种长着鹿角的巨型生物，更出奇的是，它的脑袋十分巨大。
距离越来越近，在风沙中，艾弗看清楚了那种生物的模样。那是一只鹿一般的生物，只是它仅仅长着单个巨大的眼睛。同时，在它身侧生着一副巨大的羽翼，独脚，双尾。
“呼——呼——”
粗重的呼吸声已经遥遥传来，伴随着炙热的口气卷起阵阵黄沙扑向艾弗，还携杂着一股浓烈的口臭味。
这是一只独眼巨鹿。
其实艾弗早就判断了出来，在沙漠中的风化石林之地，最常见的生物就是这种巨大的食肉巨鹿了。
而独眼巨鹿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艾弗，它用一只粗壮的蹄子跳着向艾弗靠近。每次跳动，都带着剧烈的震动。
而艾弗在它面前，也就只有它的半腿多高。
“嗷——”独眼巨鹿发出厚重的低吼声，同时展开了双翼，一阵猛烈的气流沿着岩石间的空隙冲击而来。
艾弗赶紧躲在了一块岩石之后，等待这股冲击消失。
“咚——咚——”
巨鹿继续跳着走来，浓稠而散发着恶臭的口液顺着它的嘴淌了下来，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残留着的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骨头，塞在它的牙缝间。
艾弗握了握手中的两把手枪，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他从岩石后一闪而出，双枪直指独眼巨鹿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