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范雎远交近攻

蔺相如和廉颇齐心协力保卫赵国，秦国也拿赵国没办法，就去侵犯别的国家。公元前270年，秦国丞相穰侯准备发兵去打齐国。就在这时候，秦昭襄王接到一封信，是一个叫张禄的人写来的，说有要事求见。

张禄原是魏国人，本来叫范雎（jū），投在魏国大夫须贾（gǔ）门下做门客。有一次，须贾带着范雎出使齐国。齐襄王见了须贾，痛骂魏国当初不该帮助燕国来打齐国。须贾碰了钉子，说不出话来。范雎替他说：“如今大王即位，我们的国君打发使臣前来庆贺，两国重新和好。难道大王不想学当年桓公争霸业的榜样吗？”

齐襄王听了，很器重范雎，打发人背地里去见他，送给他一份厚礼，范雎辞谢了。但须贾回到魏国却告诉相国魏齐，认为范雎一定把魏国的机密大事告诉了齐襄王。魏齐就叫人严刑拷打范雎，把范雎的肋骨打断了，肋骨戳到肉皮外头，两颗门牙也掉了；一直打得范雎断了气，魏齐才叫手下的人拿破苇席把他裹起来，扔在厕所里，叫宾客们往他身上撒尿。

天黑下来了。范雎慢慢地苏醒过来后，求看守他的人送他回家，那人偷偷地放了他，却向魏齐报告说范雎已经死了。

范雎养好了病，怕魏齐追捕，便改名张禄。后来在朋友郑安平安排下，张禄去咸阳，经人引荐，见了秦昭襄王。秦昭襄王叫他住在客馆里。他等候了一年多。

一天，他在街上听人纷纷议论，说丞相穰侯要去攻打齐国的刚城和寿城。当时秦国的大权掌握在太后和丞相手里。丞相打齐国是要增加自己的土地。张禄当晚就给秦昭襄王写信，说有重要的话奉告。秦昭襄王约他到离宫相见。

张禄在上离宫的半道上，碰见秦昭襄王坐着车过来。他不迎接，也不躲避。左右叫他躲开，说：“大王来了！”

张禄嚷嚷道：“秦国只有太后、穰侯，哪儿有什么大王呢？”

秦昭襄王听了，急忙下车，恭恭敬敬地把张禄请到离宫。

张禄说：“论起秦国的地位来，哪个国家有这么好的天然屏障？论起秦国的兵力来，哪个国家有这么些兵车、这么勇敢的士兵？论起秦国的人来，哪个国家的人也没有这么守法的。除了秦国，哪个国家能够管理诸侯、统一中国？秦国虽说是一心想要这么干，可是几十年来也没有多大的成就。这就是因为没有一定的政策，光知道一会儿跟这个诸侯订立盟约，一会儿跟那个诸侯打仗。听说新近大王又上了丞相的当，要发兵去打齐国。”

秦昭襄王问：“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张禄说：“齐国离秦国够远的，中间隔着韩国和魏国。您要是出兵少了，打败了，让诸侯取笑；要是出兵多了，国内也许会出乱子。”

秦昭襄王又问：“先生的意见是……”

张禄说：“最好是一面跟齐国、楚国交好，一面向韩国和魏国进攻，把邻近的国家打下来。打下一寸就是一寸，打下一尺就是一尺。兼并了韩国和魏国之后，齐国和楚国还站得住吗？这叫做远交近攻。”

秦昭襄王为了兼并六国，统一中原，当时就拜张禄为客卿，照着他的计策去做。

秦昭襄王单独跟张禄谈论朝廷大事的次数越来越多。张禄让秦昭襄王削弱太后和贵族的势力。公元前266年，秦昭襄王就布置好兵力，收回了穰侯的相印，叫他回到陶邑去；同时打发最有势力的三家贵族上关外去住；末了，逼着太后养老，不许她参与朝政。秦昭襄王拜张禄为丞相，把应城封给他，称他为应侯。

秦昭襄王按照丞相张禄的计策，准备去进攻魏、韩。魏安釐王召集大臣们商量怎么办。相国魏齐说：“秦是强国，魏是弱国，咱们哪儿打得过人家？听说秦国的丞相张禄是魏国人，咱们不如先找他求和。”

魏安釐王依了魏齐，打发大夫须贾上秦国去求和。

须贾到了咸阳。张禄一听说须贾来了，换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去拜见他。须贾一见，吓了一大跳，强挣扎着叫“范叔”，殷勤地招待他。张禄答应为须贾引见丞相。到了相府门口，二人下了车。张禄让须贾等一等，由他进去通报。张禄进去了，老不出来。须贾在门外等得心烦，就去问看门的，才知道张禄就是范雎，不由吓得脑袋嗡嗡直响。他脱下了使臣的礼服，跪在门外等候发落。

里面传令叫他进去。须贾就用膝盖跪着走到范雎面前，连连磕头，嘴里说：“请大人治罪。”

范雎说：“你在魏齐跟前诬告我私通齐国，本当死罪。现在你作为使臣，我饶你一命。”

须贾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第二天，范雎对秦昭襄王说：“魏国派使臣来求和，咱们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把魏国收过来，全仗着大王的德威。”

说完，范雎突然趴在地下，把逃到秦国来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秦昭襄王不知道范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抚慰了他一番。

范雎就叫须贾回去跟魏王说，快把魏齐的脑袋送来，秦王可以答应魏国割地求和。

须贾连夜回去见了魏安釐王，把范雎的话说了一遍。魏安釐王愿意割地求和，让魏齐自杀了。

这是范雎远交近攻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