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光与逃亡

“这戒指也不过几十年而已，什么大家族，不过是四个暴发户的自我满足罢了！”瑞博温嫌恶地将戒指放进口袋，“如果这样一枚劣质的廉价品能成为你们的荣耀，未免太可悲了！”

莱尔捂着受伤的胳膊冲上前想要夺回戒指，却被瑞博温用斧背击倒在地，斧背很重，莱尔被击中的肩膀没有流血，却留下了一大片淤青。

莱尔作为僵尸感受不到疼痛，受伤也无法愈合，被击毁的身体已经难以再次站立。

看着在地上双拳撑地，气得颤抖的女孩，瑞博温的心底燃起了一股强烈的快感。她似乎有了很不错的想法，将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在莱尔面前晃了晃。

“这种劣质的东西，亏你们还能这样供着，可真不容易啊？明明就是个只有几十年历史的暴发户，还是住在山里的乡巴佬，充什么家族，敬什么荣耀呢？你配吗？”瑞博温得意洋洋地将那枚戒指砸在地上，又一脚踩了上去。三寸高的鞋跟没有一次就将戒指碾碎，但因为年久老化，也有些变形了。

“你这个混蛋！家族的荣耀才不允许你来玷污！”莱尔愤怒地起身，但看着瑞博温手里的斧子又不敢轻易上前，只能亲眼看着珍贵的戒指被一脚一脚踩得扭曲，最后终于承受不住，断裂。

“这么容易就碎了？怕不是黏土做的赝品吧？”瑞博温没想到这戒指几下子就坏掉了，尽管有些出乎意料，但这并不影响她愉快的心情。

“你应该已经把城堡封死了吧？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放外来人出去惹麻烦！”看着无能狂怒的莱尔，瑞博温微笑着一步步上前，高跟鞋轻敲的有节奏的步子也像雕塑的锥子一样一点点地凿着莱尔的内心，落下来的粉尘碎屑只剩下了不甘与无奈，“不过……”

莱尔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但身体因缺乏护理濒临腐烂，身受重伤又长期缺乏实战经验的她此时毫无反手之力，瑞博温举起斧头，一下子又将她劈倒在地：“你以为这样就能阻碍我吗？”

瑞博温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斧头，僵尸没有喷薄的血液，只有黑色的液体顺着伤口缓缓流出，在地上聚集成一大滩，然后结块。

“虽然你早就死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你再死一遍！”瑞博温笑着用斧头劈下了莱尔的头颅，又一斧子劈成了两半。看着像西瓜一样对半开的头骨，她觉得不放心，又将身体的四肢都切了下来，将这些碎块聚在一起，倒上了酒精。

“再见，莱尔小姐。”瑞博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之前莱尔递给她的名片，丢在尸块上。

瑞博温没有什么耐心，她一路顺着楼梯直接来到一楼，沿路被上锁用来阻挡她的走廊门都被她逐一击毁，偶尔溜出房间查看声响的怪物也被她砍碎。一路上或多或少都洒了些酒精。来到一楼的走廊，走廊的前门因为之前卡了发夹没有被机关成功封锁，瑞博温非常顺利地来到了舞会大厅。看着身上沾了血迹的瑞博温，舞会上的人们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没多少人关注这个没穿合格礼服的“小乞丐”。

瑞博温来到大门，果不其然上锁了。瑞博温在门口的地毯上倒光了所有的酒精，然后挥起斧头一下又一下地劈砍着大门的铁锁。铁锁发出重重的摩擦声，尖利的声响划破了原本如丝绸般绵柔的夜曲，舞会上被打扰的人们对瑞博温投来了埋怨和愤怒的目光，但在看到瑞博温的所作所为后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都一窝蜂地冲上去要阻止瑞博温，想要夺下斧头，尽管一个个地被击退，但他们都没有痛觉，像海浪一般前仆后继。

瑞博温有些招架不住，她本不擅长运动，之前耍狠就已经耗掉了大部分体力。她现在只能保证斧头不会被那些怪物夺去，否则今晚就要同归于尽。

瑞博温一边防着进攻的怪物和人群，一边劈着门锁，终于——只听“咚”的一声，门锁被整个拆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瑞博温闪身直接转出了门，顺势又将门合上，门里连接着的电线落在地上相触产生了火花，点燃了地毯上的酒精，大厅瞬间燃烧了起来。随即整座城堡都开始弥漫火光。瑞博温后退到了花园的小亭子里，她从未觉得新鲜的空气是如此令人醉心，就像久别重逢的旧情人一样美好。看着熊熊燃烧的城堡，红色的火焰与黑色的焦痕，精致的装饰和接连从高楼跳下来摔成碎片的绝望怪物的哀嚎。他们不能从楼梯逃出去，烟雾冲进了他们的肺部，高温灼烤着他们的皮肤和理智，他们跑不出去，跳下去就是永不复生。看着隔壁窗的同伴哭喊着从窗台一跃而下，看着曾经的家人，多年的朋友，自己的爱人一个个地落下，纷纷砸在地上变成碎片，珍视的一切都离自己远去，看着蔓延的火势，衣服被点燃，皮肤在燃烧，却不觉疼痛。皮肤的焦糊味在房间弥漫，黑色的血液落在窗台，终于在失去了一切之后，连自己都放弃了。窗台一跃而下，火光映衬着黑夜，从另类的角度看着城堡快速划过眼前的纹理，真的很美。

瑞博温又走到花园门前，这里没有任何阻挡，她重新回到了街上。街上的居民还不知道城堡发生了什么，依旧悠闲地逛着夜市。他们似乎感觉不到城堡的存在，那里就像是有结界一般隐藏了起来。

沾了血迹的瑞博温很快就引起了居民们的注意。城堡倒塌，火焰蔓延到了花园。花园门口的围墙也开始熊熊燃烧。在火焰点燃的那一刻，结界被彻底打破，夜市引发了一阵骚乱，人们看到了闪烁着火光的倒塌的废墟城堡，看到了身上冒着残留火焰的怪物从围墙里仓皇逃出，看着沾了血迹的女孩挥着斧子转身就逃，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可疑的外来女孩就是罪魁祸首。他们愤怒地追逐着，呐喊着，嚎叫与嘶吼像利刃一般划破了黑夜……

另一边的小屋则显得非常和谐。

“……”看着YQ 那得意的样子，顾迟真是恨不得一拳挥他脸上，“嘶……没事了，你还是去丢垃圾吧。”他指了指墙角那一袋垃圾。

“我不想出去——把垃圾吃掉吧！这样既解决了食物问题又解决了垃圾！”YQ点了点头说着，转身就要去翻垃圾，“一举两得！我太聪明了！”

顾迟因为YQ 神奇的脑回路而再次无语，只好继续专心收拾屋内，不一会就收拾的非常整洁：“呼...差不多了，YQ，这里还有一袋垃圾，麻烦丢一下。”他向窗外望去，“这里还有两张床，一个柜子以及一张桌子，真是万幸，不过就是没有吃的。”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转眼看向YQ。

“我不要扔垃圾！”YQ的懒惰战胜了顾迟话语的力量，“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吃垃圾啊！吃垃圾！”他把从垃圾袋里翻出来的易拉罐递到顾迟嘴边，“来吧！好兄弟！虽然没有小孩但我不会让你饿着的！”说着说着，YQ被自己感动到了。

顾迟紧握着YQ的手腕推开，眯着眼笑着紧盯YQ ：“你是认真的？让我吃垃圾？”此时他的笑更像是威胁。

“呜呜呜你这家伙！好凶啊！”被捏疼的YQ猛地抽出了手，“哎呀别生气嘛！”他朝顾迟甩了个笑脸，“那不然这样，我们直接内部消化吧！我让你吸口血你让我啃两口！”他确信的点了点头，“太完美了！”

“我知道了，你这家伙是真的欠收拾！”

时间过了很久，似乎已经过去了半个夜晚，YQ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在第五十次试图吃垃圾被阻止后，他们发现瑞博温还没有回来。

“那小孩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碰到了什么吧？”顾迟微微皱眉有些担心，“喂，YQ，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都可以——”摊在地板上的YQ慵懒地抬起头看了顾迟一眼，“但是我好饿——”他说着无端的话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吃你自己的手臂不就好了吗？”顾迟坏笑着看着YQ。

“唔哦！有道理！”YQ卷起袖子粗暴的扯掉了自己的手臂，血溅了一地，像一片片鲜红的花瓣落在地上，他把手臂塞进嘴里啃了起来，反正一会儿身体还能再生，这于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咔吧咔吧……等等，你看……看我嘎哈？”这慢半拍的小笨蛋看到顾迟不怀好意的笑，一股凉意涌上了心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迟拿起外套向屋外走去，看准了瑞博温离开的方向，爬上屋顶，“那我们准备出发咯。”他站在屋顶上向上跃起，不慌不忙的完成了后空翻然后优雅地变成了一只蝙蝠，他是一只吸血鬼，在与瑞博温同行到现在之前一直隐瞒着身份。他飞到YQ 身后抓住他衬衫后衣领，像老鹰提着一只小猫崽一样提着可怜弱小但能吃的YQ，“我们出发！”

“呃啊啊啊啊不是吧——”用穿透力其极强的颤抖的声音哀嚎着的YQ快被吓飞了，尽管他现在已经飞在了空中。他凭着本能扑腾着身体，摇摇晃地被提上了高空，“我恐高——我想回家——顾迟你做个人呃啊啊啊我只是个年仅600岁的小孩啊——”

“嘶——你安静点，不然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另一边，瑞博温一个急转弯躲过了后面砸过来的砖块，一个僵尸扑过来，瑞博温一时闪躲不及直接撞在僵尸身上，可能是僵尸年代较久腐烂程度较高，瑞博温沾了一身一脸的腐肉酱和血迹，对方也自己散架了：“唔呃，好恶心……实力弱就不要出来逞能啊，真是的！我这身衣服可是新做的，这可怎么洗啊！”

此时瑞博温右手拖着一把斧头，左手拿着一个简易针包，身后被一大群僵尸和人类混合的群体追逐着狂奔：“我就不该动那枚戒指！”很显然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问题关键所在，她呲牙裂嘴喘着粗气，衣衫已经破败，汗液浸湿了背部，“我讨厌极限运动！”

“救命救命救命嘎——”听到顾迟的话，YQ立马收声，无奈真的被顾迟摇晃的快要晕机了，“好哥哥你能不能飞稳点……”说出这句话是YQ最后的倔强。

“哈哈哈哈，你不叫就行，你视力好点，快看看那个小孩在哪里。看了老半天了，这小孩到底跑了多远？”顾迟疑惑地四处张望，不远处突然冒出的火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瑞博温被一个人类缠上，之前被发钗扎伤的肩膀被刀子划了一刀，鲜血从皮肤里迸出来：“嘶——”她强忍着疼痛，看到集市尽头的一条小路直通那间小屋，“替死鬼的作用来了！”她这么想着，直接往小屋那边跑去。

“嘶——集市，火光……我看到一堆东西在往一个方向跑……那边不是我们小屋的方向吗？”顾迟感到有些不对劲，“我们要快点了，YQ ，闭上眼睛！”他加速飞行，作为一只吸血鬼，他的能力算是同类里特别优秀的，“那一片奇怪的东西，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僵尸。”

“呃呜呜呜不要啊——”YQ慌忙地闭上眼睛，一头银发风中凌乱，糊了一脸，整个人就像一团银色的毛线球，“慢点——呕——”最终这家伙还是受不住，在空中吐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这条弧线甚至可以作为中学生的物理考题，求公式。

看到YQ倾泄而下的呕吐物，顾迟皱了皱眉。飞近了之后，他看向下方的暴乱，“他们在追的好像是……那个小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孩到底多有能耐敢去惹这些僵尸？这下可咋办！”

在混乱中到处乱窜的瑞博温偶然间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蝙蝠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银发生物到处乱飞的滑稽景象，不由得笑出了声，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原来这里除我以外都不是人！”

现在她面临着一群僵尸和怪物，路上绑的一个会变蝙蝠的生物和一只傻乎乎的会吃小孩的银发怪物，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今晚也许很快就能解决，又或者是一场混战……瑞博温肩上的伤口被扯裂，冒出的鲜血又湿润了衣袖，使原本刚结痂黏在伤口上的衣服再次与皮肤分离。扯裂伤口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讨厌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