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向日葵
事实上,在唐燐来到基地之前,关云堂就已经和杜瑾在一起共事三个多月了。因为杜瑾是新人,关云堂少不了要带带她。
没过多久,关云堂就被杜瑾的美丽深深打动了。她的美是那么纯粹,谈吐是那么优雅,嗓音是那么的温和圆润,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成熟女性的体态美。而杜瑾也很乐意和关云堂一起搭档做事,她并没有表现出对关云堂特别的好感,似乎是把他当大哥哥对待。不过这个女孩自立的性格又让她没有什么依赖性。她给人的感觉是既成熟又天真,既冷静又活泼,既热情又有分寸。她骨子里既有女孩特有的温柔又不失刚强。男特战队员们也都喜欢接近她,但没有人敢跟她胡闹。
而一起去瓜岛执行对宋佶的考察任务以后,关云堂就更加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杜瑾。
在那次行动中杜瑾负责跟宋佶单独接触,测试的内容和黄锟测试唐燐的一样,关云堂负责暗中保护她。
宋佶对财富表现出来的贪婪让关云堂叹为观止。杜瑾考虑到他特殊的数学天赋,极力劝阻,想给他一个机会。可是宋佶不但不听,反而要和杜瑾作交易,说只要杜瑾肯陪他一宿,他就放弃财富。
其实关云堂很清楚,宋佶就是想占杜瑾的便宜,得手后再去处理财宝,反正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也不能奈何他。
杜瑾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就没有使用武力制服他,只是一味躲闪,这倒让宋佶更加有恃无恐,打算硬来。关键时刻,关云堂趁宋佶不备使用强力麻醉枪把他击倒,带杜瑾离开。那个家伙整整在小岛上睡了两天,第三天关云堂才让人去接他。
完成任务后,关云堂和杜瑾在瓜岛玩了一整天。
清晨,他们登上酒店的天台,眺望着薄雾笼罩着的大海。在遥远的天际,朝阳正在浮出海面,只见它越来越来红,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燃烧起来。终于,它用力向上一跃,与蓝天融为一体。
看到这里,杜瑾兴奋不已,挥舞双手对着太阳高喊“新的一天开始啦!”。
楼下,关玉堂骑上一辆自行车带着杜瑾去石碑那儿玩,自行车顺着下坡一路急驰,吓得杜瑾搂住了他的腰,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
在石碑前,杜瑾掏出一枚硬币,打算抛过上方那个半圆,她要许下一个心愿。关云堂掏了半天,身上没有,问杜瑾借。
杜瑾说“我只有这一枚硬币,不如我们各自许下半个心愿吧!“
关云堂说“半个心愿怎么许呢?”
杜瑾顽皮地说“如果我们许下的是相同的心愿不就拼成一个完整的了吗?”说完,手中闪出一道弧线,硬币穿过了圆洞。她激动地跳起来,“太好了!记得来还愿哟!”
“一言为定!“关云堂痛快地答应了。
午饭时,他发现杜瑾很爱吃鱼,就问她为什么,她调皮地回答说,因为她想变成一条美人鱼,在大海里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这个回答给关云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饭后,他们来到海水浴场游泳,换上泳衣的杜瑾美得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她那曼妙的身材,白皙细腻的皮肤,优美的泳姿以及开心的笑声都让他陶醉。
晚上,两个人漫步在海滩。徐徐微风吹来,他情不自禁地想牵杜瑾的小手。可是她却机灵地躲开了,边跑还边问他一个问题,嫦娥为什要奔月?他回答了几次,她都说不对,问她答案,她又笑着说以后再告诉他。
这份美好的回忆每每都会让他迸发出对杜瑾的渴望。
关云堂追求杜瑾的方式直接而坦率,大胆而热烈,丝毫没有掩饰,也不需要掩饰,因为他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他关云堂喜欢杜瑾!他给杜瑾买了大堆大堆的鱼干,辅导她射击,陪她练习格斗,教她特技驾驶,尽可能多地和她一起参加各种活动。
可是杜瑾并没有对他再表示出特殊的好感,总是淡淡的。有几次似乎有话想跟他说,又犹豫不决地放弃了。每次他想表示出亲近,她都嫣然一笑,然后就跑开了。这跟之前那个面带羞涩的杜瑾简直判若两人。
也许是因为在基地不方便吧,关云堂安慰着自己。
倒是黄锟和杜瑾混得很熟,见到她就喊“小杜子!”,杜瑾也没大没小地回敬他一句“黄老棍儿!”,意思他是老光棍,黄锟听了也不恼,嘿嘿嘿地干笑几声。每次碰到这种情况,关云堂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
这天关云堂正在和一名散打高手表演徒手格斗,双方势均力敌,打得难解难分。只见关云堂“噌“地一下拔地而起,使出一记“排闼直入“单掌劈向对方头部,不料却被人家一脚“闭门谢客“踹中下身,飞了出去。在空中他还不忘瞥了杜瑾一眼,只见她嘴巴张得大大的,两只纤细的小手向前伸出,仿佛要去接住他……
等关云堂挣扎着爬来时,杜瑾已经不见踪影。
院子里,杜瑾正在看她的向日葵。这是她亲手种的,已经到了花期。她很喜欢向日葵,喜欢它们默默地追随着太阳,即使被灼伤也不肯回头。
“杜瑾……”关云堂凑了过去,一贯自信的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刚才被对手踹中的部位,对他来讲是奇耻大辱。其实以他的实力,击败对方并不是难事。只是因为杜瑾在场的缘故,他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又想在杜瑾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眼睛总是不住地往她哪儿瞄,再加上对手本来就是个格斗高手,再加上他又急于求成……总之一句话——他没有输。不知道刚才杜瑾是不是看到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了,真丢人!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交织在一起,最后从关云堂嘴里出来就变成了“杜瑾……我刚才……不是,我……是的,其实……我没有……你喜欢我吗?”他双手握着向日葵的茎,脸都快贴到花上了。
杜瑾没有回答,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方丝巾,遮住了向日葵。
“为……为什么要遮上?”
”阳光太强烈了,会伤到它的。“她轻轻地说。
“它跟着太阳走还怕被晒伤吗?”关云堂还是不明白。
杜瑾抚摸着丝巾的颤抖了一下,低声说“怕。”
关云堂楞楞地站在那儿,沉默了一会,说“杜瑾,我……”
杜瑾没有让他说下去,用低的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说罢转身低着头进屋了。
关云堂呆站在那里看着杜瑾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回到宿舍的杜瑾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今天这场比赛如果她不及时离开,以关云堂的性格,很有可能会搞出训练事故。这事儿能他干出来,杜瑾毫不怀疑。
那是她刚到基地大概一个月的时候,关云堂负责带他。关云堂那挺拔的英姿,阳刚的气概以及优秀的军事技能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是初来乍到,展融没有安排她参加军事训练,她就做了一名观众。
一天,她没事儿正站一边看直升机索降训练,忽然一大群特战队员涌向格斗训练场,人群中她看到了黄锟那张幸灾乐祸的脸,连忙上前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这回有好戏看了。”黄锟挤眉弄眼地回答她。
“到底什么事儿啊?”杜瑾追问道。
“有人挑衅,云堂要给他上上课,教他做人。”黄锟还在卖关子。
“谁啊?”杜瑾一下子来了兴致。
黄锟边走边说“有个毛头小伙子,刚才在做徒手攀爬训练的时候,嫌云堂动作慢了点,说‘大叔,你行不行啊?岁数不饶人啊‘。云堂下来后,没吭声,对那小伙子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去格斗训练场较量一下。他小子太年轻了,不知道云堂的厉害,该!让他吃点苦头,以后看他还敢不敢乱讲话!”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格斗训练场。只见关云堂脱掉了训练服只穿了一条搏击短裤。教官示意他戴上护具,他没理会。那个小伙子穿戴完毕后,教官说道“注意安全,点到为止。”说罢,闪到一旁。
训练场上,两人已经摆开了架势。特种队员的格斗训练不同于一般的武术散打以及其他的搏击项目,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更没有花架子,讲究一招制敌。因为在战场上,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谁更快、更狠、更准谁就有可能活下来,因此平时在训练的时候必须要戴护具,否则很容易出事故。关云堂不戴护具也有他的考虑,就是为了轻便,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招数制服对手。
此时两人左拳在前,右拳在后,脚下慢慢移动,观察着对方,寻找战机。突然,小伙子“呀”地喊了一声,左腿向前迈了一步,右腿弹腿踢向关云堂的下身,同时左拳直接击向关云堂的喉咙。只见关云堂右手向外一挥扣住对手的左手腕,侧身避开对方的右腿,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量向前猛地一带,对方右腿还没落地,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个前扑,趴在了地上。关云堂一个箭步跃到对方身后,用双膝跪压住他的背部,两只手把住了他的头向上一抬。在场的人都知道,在实战中,下一个动作就是扭断对手的脖子。教官大喊一声“停!”示意结束比赛。可是关云堂并没有收手,而是死死地把着对方的头,用低沉雄浑的嗓音问到“你服不服?”对方没有回答,继续挣扎着。关云堂毫不手软,左手按住他的脖子,松开右手,抓起对方的右胳膊,反剪到背后用力向上一推,继续问“你服不服?”,对方痛得连声说“服了!服了!”关云堂这才作罢,松开了手,起身大步离开。
这一幕看得杜瑾心惊肉跳,背上传来阵阵寒意。按说,那个小伙子出言不逊在先,教育一下无偿不可,就当是切磋技艺了。但关云堂后来的行为就让杜瑾感觉不太舒服了,甚至感到有些害怕。这个人太要强,太要面子了,那可是队友啊,不是敌人,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样的个性太容易伤人了。
杜瑾不是不知道关云堂的心思,只是觉得他个性太强,太性急了。关云堂举手投足之中表现出的男人气概、勇气和担当,他的执着,他对她的赤诚,都深深地吸引着她。然而,他的争强好胜,他的极度自信,他对获得成功的极度渴望,又让她深深地感到不安。
年幼时父母争吵的情景历历在目,每当这时她只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哭泣。终于有一天,父亲摔门而出,从此杳无音信,只留下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七年前,母亲因病去世,她哭了整整三天——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家了。所以她才会考取一所远离家乡的大学,所以才会从事这项工作,她要远离过去的一切。她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她的人,仅此而已。然而,他能给她吗?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她问关云堂的那个嫦娥的问题,就是想告诉他,嫦娥之所以奔月,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一个强悍的丈夫,至少这是她的答案。可是他的回答并不令她满意。他那么要面子,又不能直接点破,只能暗示。今天他找到自己,没有说他喜欢自己,反而问自己是否喜欢他,这怎么回答呢?说喜欢,怕他骄傲,说不喜欢,又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只能再次暗示他,希望他能有所改变,为了她有所改变。
然而,他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