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违常识
蔡复带着些许期待和紧张的打开了文书。
在蔡复打开文书看了片刻后，陆州敏锐的察觉到，蔡复的表情有些异样，随着蔡复视线在文书上游走，他拿着文书的手居然开始微微颤抖。
陆州察觉到了情况不对，这两月来嚣张习惯的他，直接毫不客气的用命令的口吻对蔡复说道：“文书给我看看。”
要是以往，蔡复绝对会满脸赔笑的把文书递给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蔡复像是没听到陆州的话一样，反倒是满脸激动的抬起头来，又不敢置信的看向杜千，说道：
“杜大人，这些都是真的？你们文国真能收下所有的货物？五千万钱的货物，都能全部纺成纱线？”蔡复语气激动的问道。
杜千放下茶杯，微微笑着点头：“君主国书，君无戏言。”
将君无戏言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足以可见杜千此话的分量。
“好！太好了啊！”蔡复猛地一拍桌子，身为十国商人的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失态。
杜千再次爽朗一笑，说道：“蔡大人，文书看完了吗？君主念及过去蔡大人对文国的帮助，文书上有言，五千万钱货物的纺织，我们只收取九成的费用！剩下的一成是对蔡大人的回报。我们文国从来不是狼心狗肺之徒，讲究的是知恩图报，王道天下！”
最后一句，是说给旁边的陆州听的，陆州顿时脸色一变，“狼心狗肺之徒”？这不就是在拐着弯骂武国吗！
“不不不，这哪行啊！”蔡复一听顿时连连摆手，急忙说道：“文国君主能收下这么多的货物，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蔡某感激至深，怎么能再让文国让利。”
杜千再次笑道：“蔡大人，君主还说了，如果你们能将后续的纺织工序也留在文都来做，我们不仅能做得完，还能给蔡大人再打个折扣，只收八成费用。”
一旁的陆州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拍桌子怒气腾腾的站了起来，将茶水都洒了一桌，“一派胡言！杜千放肆！”
陆州怒气冲天，直接从蔡复手里抢过文书，摊开看了起来。
陆州看着看着，气极反笑，像是在看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文国真敢说大话！”陆州直接将文书“啪”的一下扔在了桌上，“你们文国什么样，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大军覆没，君主都被我们武国杀死了。就算侥幸解决了叛军，我看现在文都就剩下一道破城墙了吧！还敢如此口出狂言，说大话也不怕咬了舌头？”
“陆州，这是文国君主的文书，你是想挑衅文国吗！”杜千冷声说道。
陆州冷哼一声，直接拂袖离去，临走前给蔡复留了句话：
“蔡复，想你也是十国商人，却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这种天方夜谭的文书，也敢相信？
我话就放在这里，你蔡复要是再找武国加工布料，我们收六倍的价格，概不还价！”
陆州说完后直接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随着陆州的离开，豪华的舱室里，只剩下蔡复和杜千面对而坐。
两盏茶的功夫后，蔡复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回想起陆州临走前的威胁，蔡复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现在细细想来，陆州的话虽然放肆猖狂，但是并不是不无道理。
蔡复在心里默算了一遍，要达到文书中所说的生产力，加工五千万钱的货物，文都至少要二十万人以上。
这......怎么想也有点不太可能的样子......
“杜大人，文都现在有多少人口？”蔡复试探着问道。
杜千答道：“一万有余。”
蔡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万有余？这离二十万还差得远啊！
杜千也想到了这点，他还不知道丝布纺纱机和飞梭，因此杜千心里也没有什么底。
两人都是被陆州压抑了太久，突然收到陈统的文书，当时本能的兴奋和激动，毕竟君无戏言。
可是现在想来，一万有余的文都，想要达到二十万人的纺织能力？
这完全不合常理！
完全违背了蔡复和杜千的常识！
蔡复心里顿时没了之前的底气，他想到了文国的这位君主，似乎刚上任没多久，这还是蔡复第一次和这为君主做生意，对这位君主根本没有了解，心中越发没了之前的底气。
“杜大人......”蔡复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千给自己的茶水满上，他也是第一次追随这位君主，对陈统了解甚少，但是对于这位新任的君主，杜千仍然充满了信心。
“三千叛军灰飞烟灭。”杜千只说了这一句话，意思是君主能够绝地翻盘，击溃三千叛军，说明君主非同寻常，不要用常理揣度这位君主。
蔡复闻言，点了点头，还有几天就要到文都了，到时候事情到底如何，一见便知。
这位文国的君主是否真能做到文书上所说的奇迹，还是像陆州所说的在说大话，到时候便能见分晓。
蔡复心里当然极其希望文书上的是真的，但是这种事实在违背常理，在挑战蔡复的世界观，违背了蔡复几十年来对世界的认识，让蔡复的内心再次充满忧虑。
沉默了片刻后，蔡复摇摇头一挥手，大气的说道：
“罢了罢了，那武国欺人太甚，五倍和六倍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想要我倾家荡产！文国君主如此仁义，即使没办法加工太多货物，我蔡某也感激之极！”
杜千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很欣赏蔡复的一点，就是蔡复重情重义。
另一边的陆州回到了自己的舱室，他的一名副官走了进来，例行像陆州询问情况。
这人虽是陆州的副官，但其实是武国君主派来制衡陆州的官员，以免陆州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陆州喝了口茶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听到叛乱被平定，副官同样表现出震惊的样子，后来又听到陆州说要提高到六倍价格时，副官忍不住微微皱眉。
“陆大人，五倍的价格是君主亲自定下来的，你我都商讨过，这已经是能从蔡复身上榨出的最多油水了。现在你如此威胁蔡复，蔡复说不定会狗急跳墙。”
陆州闻言，轻蔑地一笑：“蔡复狗急跳墙？他能跳到哪去？你不会真以为文国有那么强的生产力吧？
文国遭此大难，这才过去了两个星期，按照文书上的描述，现在的文都不仅恢复了巅峰的繁华，而且纺织的能力还提升了十倍有余。
你品，你细品。
纺织能力提升了十倍有余？
这岂不是意味着文都的人口提升了至少二十倍以上，要不然哪来那么多人手来纺织？
文国一共才多少人？
二十万出头而已！
难不成陈统在两个星期里，把文国二十多万人全集中到文都？你觉得这可能么！
文书中居然还说了，要把我们武国的工序也交给他们做，你听听，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荒唐的话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蔡复居然都看不明白，未免太过愚蠢。
那个陈统也是个蠢货，开口就说大话，也不怕把牛皮给吹上天去了。”
陆州感慨的总结道：“遇到如此愚蠢的君主，文国离亡国也不远了。”
说完后，陆州喝了口茶，等着副官附和自己。
可是一口茶喝完，耳边也没传来副官的附和声，陆州疑惑的扭头看去，却见到副官正紧锁眉头，并没有自己这么乐观。
“你在想什么？”陆州疑惑的问道。
“陆大人还记得三千叛军吗？”副官说完，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当时谁也不看好陈统，谁也认为陈统一定不可能抵挡的住三千叛军。
可是结果呢，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叛乱就平定了，陆州和副官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陈统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也恰恰说明陈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这么一个君主，会说出这种看上去愚蠢的大话吗？
想到这里，陆州收敛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