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们知识体系中的社会转型

直到目前，已经成功实现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国家也就二十多个，即我们熟悉的所谓发达国家。为了与当前全球面临的新的社会转型相区别，我们不妨将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这个过程定义为“历史转型”。从历史的角度看，这些国家的转型要么主要靠自然地演化，即通过自生自发的秩序演进形成的；要么是在外力的干预下形成的，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这样，我们可以将历史转型分成以下几种情况（见表1-1）。

表1-1 历史转型的分类情况

第Ⅰ类指主要以自发秩序实现社会转型的国家。这类国家在转型过程中一般没有受到什么外部压力，而是通过本国社会内部发生变迁从而促使其走向现代国家的。主要特征是该类国家的社会变迁保持了较好的连续性，社会转型的代价较小，社会转型的周期较长但起步较早，代表国家是英国和美国。

第Ⅱ和Ⅲ类是一样的类型，该类国家在依靠自发秩序同时也借助外力实现社会转型。这类国家社会转型的主要特征是：本国社会转型的内生动力不足以让新的社会破茧而出，期间发生过反复甚至社会中断，后来因为一些外力的作用最终促成了该国的转型，代表是法国、西班牙、葡萄牙以及北欧国家。

第Ⅳ类指主要依靠外力推动实现社会转型的国家。这类国家本身也曾发生了一定的社会变迁，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严重的社会中断，从和平转型进入了持续战争的状态，最后不得不由外力矫正，最终实现社会转型，代表国家是德国和日本。

我们看这三类国家，面积大的如美国、加拿大以及澳大利亚，都是没有历史积淀的移民国家；有历史积淀的国家面积都比较小，而且集中在欧洲西北部，并是现代文明的发源地。西方文明因为阿拉伯文明以及斯拉夫文明的阻隔，主要是向西传播的，所以直到今天，美国依然继承着这样的传统，它试图穿过太平洋，将西方文明传到远东地区。

就在远东这个地方，有两个国土面积很大的政治军事大国——俄罗斯和中国。两国都有着比较久远的历史，有着近代一系列激烈的社会变革以及重启摸索的历程。不同的是两国的文明传统不同，近代的历史遭遇不同。但是它们是大国，是外力无法左右的国家，两国20世纪书写的抗争史成为了它们占据世界格局的基石。可是，它们自发秩序的动力又不足，而且曾被人为地阻断过，还造成了不小的社会灾难。都说幸福是一样的，不幸福各有各的不幸。但是，我们看到，实现历史转型的国家有三种类型，而还没实现历史转型的国家却是属于一类的，遇到了同样的难题，即基本没有可供参照的案例——这也是给我们的一道考题。关于这个问题，甚至有这样的怪论：“中国社会转型之所以这么艰难，是因为曾经被侵略得不够彻底！”我们姑且认为这是一种怒其不争的情绪表达，不过这多少说明在现实中，我们遇到的很多转型问题超越了这个社会自身可以解决的能力。

而现实中这些考题没有标准答案，与我们的教育相区别的是，基础教育中考题是预设的，只是标准化地训练学生在有限的结果中做出选择唯一被认为“正确”的答案。上述这种分类的提出，事实上对任何形式的文化决定论都提出了有力的质疑，包括被很多人奉为经典论断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在新教不占主导优势的国家或地区同样实现了基本的宪政制度，如日本；而一些新教占主体的地区并未实现宪政，如非洲的一些国家。所以，我们有必要去说明为何有些国家宪政制度得以建立，有的国家却难以建立；有的国家宪政制度运行好，有些国家宪政制度运行不畅。

学术界对社会转型问题研究的分歧便出现在我们从知识的维度如何去描述此类问题，因为难点在于知识本身能不能准确界定问题的范畴——作为线性的文字能否为现实问题的描述构建一个立体的坐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