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理论分析
在超我和外界的不断欺凌和压迫下,自我被超我所粉碎,从而自我内部爆破,自我粉碎后在超我所制造的幻觉、妄想中显现。
自我不断被外界否定、物化、歧视及孤立,使自我功能解体、退缩成为本能的呈现,表现为意志行为减退。
自我不断被外界欺凌压迫,导致自我被压缩、打压、漠视从而自我吞噬来逃避被吞噬,自我自动放弃其自我界限、形象和独特性,表现为被害、被控制感以及评论性幻听。
A轴:咨询过程中患者频繁表现出幻觉、妄想等显性症状,比如,幻听到“曾”的声音和男友的声音,被害妄想,夸大妄想,等等。从理论的A轴,即从外界环境、超我和本我的相互关系和作用方面进行分析,考虑患者年轻时的社会环境(“文化大革命”时期),当时人们在对待性的态度上无疑是相当保守的,患者有着很浓厚的贞操观是不足为奇的,而从患者的叙述可知,其年轻时曾遭受过性侵犯,患者的幻觉、妄想中也存在对此的印证,如自己得了艾滋病,有癌,这些都表明患者觉得自己被侵犯过,已经不“干净”了。外界环境的严酷压力(受性侵犯的威胁)加上超我的绝对要求(对贞操的坚守)对患者脆弱的自我造成了破坏性的打击,为了自我保存,不让自我被击碎,唯一的途径就是自我内部粉碎。此后,自我的需要、感受、目标和功能从现实中脱离,依附于超我所制造的妄想和幻觉而继续存在,患者和肖的浪漫关系就是这一机制的体现。
A轴中自我分裂与整合的矛盾在患者症状中有集中体现。在精神分裂过程中,患者不断受到外界的欺凌和压迫,自我对外界形成了分裂的看法,既感受到坏的外界的存在——体现为患者的妄想,如认为自己被传染了艾滋病,丈夫被人害,坏的外界的存在让患者形成了坏的客体的认知;同时患者又渴求好的外界,于是好的客体出现了,如“肖”和关心患者的同事们;另外,超我的苛求使患者的自我分裂成了坏的本我,即得了癌,得了艾滋病的“我”,和好的本我,即乐观、多愁善感、爱家人的“我”。随后,坏的客体和坏的我结合产生迫害感,表现在对遭遇的夸大妄想;好的客体和好的我结合形成超能的自我,表现在和幻想人物的亲密关系中。
B轴:由于隐性症状在本患者身上表现不明显,故此处暂不作分析。
C轴:患者可以听到肚子里面的声音批评自己,指责自己的不是,要整死自己;患者觉得自己的思想被肚子里的纸片人所控制,而且没有时空上的限制;患者通过模糊物我的界限,把自己说成是别人,把别人说成是自己,让自我得到表达,这些特征是典型的第一类症状的表现,我们从C轴来进行分析。
患者本人“吴”,以及“吴”肚子里面的纸片人“曾”,都不是患者真实的内在自我,他们都是分裂出来的自我应对外界环境的。患者想通过曾来表述自己的遭遇与委屈,而吴则是患者通过屈服于曾和外界环境的一个应对策略表现出来的分裂的自我。吴和曾这两个角色之间是可以进行交流的,他们与外界也是可以交流的,患者在吴和曾角色之间不断地进行转换,使得患者无法真正分辨出自我与分裂出的自我,而真正能够表述自己情感的是曾,吴则是用来屈服于外界环境的一个自我。
在咨询过程中,分离的自我认为自己是阴阳人,表现出患者对自己的性的不满,从另一方面也显示出了患者的性张力,患者试图去勾引她所喜欢的人,但是内在苛刻的超我不允许这么做,从而产生恐惧;从曾嫁给了自己的表弟可以看出患者有着较为严重的乱伦恐惧;后面提及8岁的时候手淫十分后悔,以至于后来十分重视自己的贞洁,以及曾对玩刀子割伤下体的描述都表现出患者的性恐惧。从上述可以看出,一方面患者有很强的性渴望,试图去勾引他人,而另一方面患者又对性有非常严重的恐惧,十分重视自己的贞洁,从而产生了性方面的混乱。
患者的症状也体现了自我分裂的三个矛盾。随着患者自我概念的解体,体会自我的存在感就成了首要问题。解决此问题的方式就是利用别人意识肯定自己的存在,于是就有了“曾”对“吴”强烈的怨恨,患者的逻辑是:有人恨我,证明我的存在。但是这种别人对自我的负面评价,又让自我变得更加凌乱、破碎,这就是分裂与整合的矛盾。
C轴中自我隐藏与展现的矛盾在患者身上体现在其创造出的人物“曾”和自己的关系中。患者通过“曾”对自己的恨与嫉妒来表达自己的感情,通过“曾”的经历来展示自己的经历,这些是自我的展现;同时,患者将自我藏进“曾”的自我之中,使自己完美隐藏了起来。
C轴中自我保存和摧毁的矛盾也在患者身上有所体现。患者多次说“我把实情告诉你们,你们要帮助我”,但当问到一些问题时,患者又回避、敷衍,如问到患者怎么变成阴阳人时,患者说“说不出来”;“曾”表示想离开,希望有人“导”她,但让她出来时又表现得很抗拒。患者渴望得到帮助希望自我保存,但患者又很难排除自我不存有的感觉,这使其陷入两难境地,导致患者说不出想得到怎样的帮助。